序片一:年老的古董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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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

…………

很安静。

不高不矮的天花板上,那盏朴素深色吊灯早已熄灭;唯余一架煤油灯,微弱的烛光在其中摇曳着,为这间房间提供半明半昏的光亮。

金属旋动,小小的银色物件在烛光中闪烁了一下。

轻响,仿若机械结构相互碰擦的声音发出,将这片寂静打破,好像蕴藏着某种节奏般。

不过这种声音持续的时间不长——很快地,转动到某个角度的银色物件,便随即终止了动势。

“嗒。”与之俱同,在最后产生了一记比先前诸声都要响亮的机械声之后,这阵连续不断的“杂音”就画上了休止符。

“呼……”老人喘息了一口气,由着这口浊气在空气中化成白雾,逐渐扩散开去。

空气很冷,一点都不暖和,哪怕这里是室内——位于房间角落处的炉火早已熄灭。因为壁炉内的燃料长时间缺少燃料补充的缘故,里面的煤炭已完全变成一摊炉灰;干燥焦黑的火炉子,无法再供应丝毫的暖意。

不是他感觉不到寒冷的侵袭,不是他不愿意横跨过十步的距离、去为那熄灭殆尽的炉灰增添燃煤——他,这位年近七十岁的老人只是太过专注罢了。

“咳咳!”咳声苍老疲乏,他的目光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所捧之物,灰色的瞳孔中灼烧着某种清晰无比的火焰。

呈六边形的金属盒子,静静地躺在他满是老茧的手上,接受着老人的凝视。

看样子,是成功了呵。克制住心下的激动,老人徐徐闭上眼,心满意足地叹息。

可不是么?整整三天昼夜无休、废寝忘食,直至此时此刻,连第四个夜晚都过去了一半,这位老人才终于解开了谜题。这样复杂的构造谜题,殊不知,对于他而言是多么具有刺激性与挑战性。

“多久没有碰到这等难度的锁具了?”垂下右臂,他小心翼翼地将六边形盒放到眼前的桌台上,生怕动作万一有个闪失就会弄坏了它,“二十年?三十年?还是……四十年呢?”

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老人重新睁开双瞳,探手握住钥匙的把柄部位,使之从六边形盒中脱离开去。钥匙侧边的突出部位,与盒内锁扣相擦;它慢慢被手抽取出来,展露于昏暗的烛光中。

无情的岁月,把古铜色的锈迹留给了它,让它看上去是这样的脆弱易折。放下钥匙,老人的表情却是沉静自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么,里面究竟装着什么呢?灰色的衰老虹膜,反映着桌前的那架金属盒,散发出颤抖的幽幽光泽。而他,又曾几何时内心如此地兴奋过呢?

…………

黑夜。

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夜里,漫漫长天其实早早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望不见明月与繁星。

缓缓被夜天撒下的雪花,厚重,密集,直直地砸落下来,仿若冰雹;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在大雪的日子里,没有一个居民胆敢不撑伞就直接迈出家门一步的。

他们可不愿意被雪雹扔中、落得个无妄之灾,不是吗?

霍狄斯克(Holdiesck)的冬天始终如是,猛烈而严酷;一旦入了冬,从东北方向扫来的寒风,便立即会袭击向这座远东都市,打个人们措手不及。另外由于霍狄斯克之冬季风大部分是源于东海海面的缘故,自然而然地、这里也免不了遭受暴雪的洗礼。

[新历1761年,一月一日,清晨一时半。]

“嗒!”一声重响。在这并不怎么寂静的夜晚,一抹雪白,不小心敲撞至一块门板边缘上。

刚刚才将门板推开几公分的老人,不禁右手一个抽搐,停止了动作。他显然是被这猝不及防的小小来客吓了一大跳,灰色双瞳瞪得老大,只管盯着那团顺着门缘滑落到门外雪地中的白色雪球。

雪球很大,抵得上一个手掌的大小?还是比手掌更大?

……怎么突然下得这么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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