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变革(2 / 2)
大小姐将“宋先生”和“高见”两字说得很重,两眼还挑衅的望向宋涛。
“大小姐,恕老夫无能,实在是想不出有何良策。”许老惶恐的开了口,毕竟他只是精于棋道,对商道几乎可以算是一窍不通,想不出来好法子也是自然。
大小姐和许老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望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宋涛。良久,宋涛总算是将笑意驱逐干净,见大小姐已经有些不耐,知其只怕已到了爆发的边缘,这才正颜道:“宋涛不才,心中倒是有几个算不上妥善的法子...”
“宋涛你就不要吊老夫的胃口了,赶紧把你的想法说来与大家听听,也好让大小姐参详一二。”倒是许老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宋涛的一番废话,催促他赶紧说正题。
“呵呵,既然许老如此不耐,那宋涛便直说了,若是有何不妥之处,还望大小姐和许老斧正。”宋涛微微一笑,说道,“前日宋涛有言,那些时常在洞香春的士子官吏们大多非富即贵,少有奢求那万金之资,而布衣白身即便对万金有所希冀,然大多棋艺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连灭六国。如此一来,那‘连灭六国者,赏万金’也就成了一句空言...”
听到这儿,大小姐和许老不由自主的点头称是,确如宋涛所言,洞香春之人对那万金之资,有力者大多无心,有心者却又无力,富贵士子们无欲无求,而贫寒士子们即便对棋道通晓一二,然少有能遇到棋道名师之时,限于家境也请不起那些棋道名师,自身棋力自然低微,不过说到布衣寒士,蝶儿小姐忍不住白了宋涛一眼,心中暗道:你说那贫寒士子棋艺大多低微,可是这布衣之中不就出了你这么个怪胎么?说什么有缘拜了一来历不明、去向也不明的隐士高人为师,习得一身精湛的棋艺...此类胡话大多也只能骗骗三岁小孩而已,决计是此人的托辞,不过他不说自己也无法逼问,心头虽然大恨,却只能按捺下好奇,毕竟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
“古语有言:无欲则刚...”宋涛自是没有注意到身边女子的异样,兀自说了下去,没想到说了一半又被许老给打断了。
“无欲则刚?此话大善,不过...”许老顿了顿,一脸疑惑的问道,“不知是那本古籍中记载此句,老夫活了数十年却是从未听晓?”
宋涛大窘,蓦然想起自己所谓的古语在这两千多年前的古人面前,只怕装嫩都不够格,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只欲将此话又归咎到那虚无缥缈的师傅头上。
“许老多虑了,书(注)中有言:尔无忿疾于顽。无求备于一夫。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那论语中亦写到‘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或许宋先生的师尊便是从中感悟,然后再传授于宋先生亦是犹未可知。”没想到却是蝶儿小姐开了口,美目望向宋涛笑道,“宋先生,不知小女子猜得可对?”
“小...小姐聪慧。”宋涛怎么觉得这小妮子话中有话呢,当然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位大小姐不禁容貌艳丽,还如此博才多学,自己随口一句话她都能从古籍中寻到端倪,若是放到后世,这少之又少的内外兼修的女子不知会受多少人追捧。不过看许老恍悟的样子,赶紧跳过这一茬接着道,“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名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名浅,而况匹夫?这世上或许有人视钱财如粪土,然而‘名’之一字却少有人能看穿,试问谁人不想扬名立万,留名青史。”宋涛暗自窃喜,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记得司马太公的名言,这略加修改,若是流传出去只怕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争相传颂,话说盗用古人的诗词歌赋果然是穿越者居家旅行必备之选,宋涛自然也不排斥。
果然不出所料,许老脸上顿时浮现出深以为然的神色,连那一向和他不对付的大小姐目光中也隐隐多出了几分敬意。
“既是如此,他们欲要逐利,我洞香春便施以暴利;他们若要逐名,我洞香春便使其声名大噪。我洞香春对其予取予求,何愁官吏士子、布衣白身不对洞香春趋之若鹜、纷至沓来?”宋涛两手一摊,一脸无奈状。
他这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模样自然引来大小姐的一阵掩嘴轻笑,倒是许老面色凝重的问道:“这施以暴利简单,可是如何能使其声名大噪?”
“许老勿忧,宋先生既然如实说了,必是有一番思量,我俩好好听其高见便是。”大小姐止住笑,开口道。
你倒是会推卸责任?宋涛翻了个白眼,颇为无奈,只是他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大小姐不过也是把别人推卸给自己的责任再转手给他而已。
“许老多虑了,凭我洞香春在诸国中的声望,想要是一人声名大噪,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宋涛笑着摇了摇头,宽慰道。
作为在后世中见惯了各种层出不穷的炒作手段的宋涛来说,即便这个年代通讯不算发达,很多信息若是要从处于中原地区的大梁传到那些个偏远的诸侯国如楚、燕、秦等地,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倚靠着洞香春家大业大、名满天下的声名,再加上每日往来的不计其数的各国商旅,这么个绝佳的信息传播和集散地,想要刻意捧红一个籍籍无名的士子实在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
大小姐显然已经明白了一些,水汪汪的大眼睛底闪过丝丝异色,大抵是在思虑宋涛话中重要的关节。想来聪慧如她,必然很快便能想清楚其中的道理。
“具体来说,譬如那些棋士,虽不求万金之资,然我们大可以向他们宣布,若是能在洞香春中连灭四国,便能将其名讳刻于一张铜板,置于棋室正门之上,供后来之棋士瞻仰;连灭五国者,置于大堂正门之上,供往来洞香春的官吏士子敬仰;若是能连灭六国者...”宋涛顿了顿,笑道,“便是将其名讳镌刻在洞香春那匾额之下也未尝不可啊!”
“这...这...这如何使得!”许老闻言大惊失色,急道,“宋涛此言差矣,将那灭六国者之名讳刻于我洞香春匾额之下,岂不是坏了我洞香春的名声,此举如何能使得!”
“许老,我洞香春创立数十年,可有谁人能连灭六国?以前不会有,以后自是决然不会出现!”宋涛傲然道,在洞香春内厮混得久了,他也沾染了些许洞香春的大气。
“这...”许老一时语塞,却依旧是一脸不安的神色。
“哎,许老,你可别被此人给骗了。”大小姐在一旁笑盈盈的开口道,“你看他成竹在胸,可是会许人在我洞香春连灭六国的模样。”
大小姐一针见血,宋涛则笑而不语,只有许老还是一脸忧色:“小姐所言甚是,以宋涛之棋艺,断然无人能连灭六国,可是若是他日若有诸侯国延揽宋涛,如何是好?”
“是啊!”没想到大小姐眉眼含笑,四下左盼右顾,轻声道,“咦,伯当何处去了,这畜生不知又躲到何处偷闲,看我等会如何收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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