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8(1 / 2)

加入书签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期间,友挚醒过两次。

一次是石征开车送她去县医院的路上,当时车子开得飞快,快到她以为下一秒就要飞起来。另一次是手术后麻药刚刚退去,因为伤口太疼,她是生生被痛醒的。

然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睡到现在。

病房内很安静。一眼望去,隔壁两张床位都是空的。除此外,在通向阳台的那面过道里还摆了两张折叠椅。

此时此刻,石征就窝在其中一张椅子里打着瞌睡。

友挚稍微动了下,就感到左边伤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她伸手将被子揭开一条缝,视线往下——只见自己胸上二寸的地方缠了一圈纱布。她脑中一时就有些发懵。

她记得当时子弹好象是从后背/射/进去的。

“医生说,再偏上几寸就到心脏了。”石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来到她床前。

其实早在友挚伸手去揭被子的时候,他就醒了,一睁开眼睛刚好瞧见她对着伤口发呆的样子。

大约是刚醒,石征说话的声音低低沉沉,还带了一点鼻音。眼睛很黑很幽深,定定望着她,从中却读不出半点信息。

此刻,他身上的疲惫仍未完全消褪,整个人笼罩在将明未明的晨光里,身上好象蒙了一层薄雾,使人看不清也辨不白。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他往前又走近两步,俯身,在她床前半蹲下。紧接着,抓起她的手包在掌心,紧紧握住的同时几乎要将她捏碎。

友挚看着他把头垂下去,整张脸都埋进她的手心,然后深深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生的胡茬微微有些发硬,连同他呼出的热气,扎得人手心既麻且痒。

石征的声音从中传出,低低的,有些发闷,甚至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音,“我会怕。”

友挚闻言一愣,怕?怕什么?

当她这样问出口的时候,石征却没有说话。

生平第一次,他体会到害怕的滋味。

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害怕她就此消失,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

如果放在从前,他一定会对这样的自己唾弃不已。然而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在见到她的衣背几乎被鲜血浸透的那一瞬间,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

中/枪的部位是在后背靠近肩胛骨的地方,当时子弹斜着射/进去刚好卡在两条肋骨间。手术的时候,医生是从她左前胸向上二寸的地方切得口,然后取出了弹头。

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再偏上几寸……

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可以涌出这样多的血,鲜红的,温热的,好象总也流不尽的样子。

石征怕了,他怕极了。

友挚清楚的感觉到他在发抖。虽然幅度很细微,几乎可以到忽略不计的程度,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她空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头顶。

他的头发就和他的胡茬一样硬,她一下一下摩挲着,好象这是多么有趣的一项事情。

良久,石征抬起头。

“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冲上来?为什么要那样傻?”他看着友挚,眼睛里有微光波动。

友挚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啊”了声,“什么?”因为久不发声,她的嗓音略有些粗嘎。

石征道:“本来那人开枪要射得是我,可你冲上来了……”

“我当然要冲上去啊。”友挚清了清嗓子,然后把眉毛一挑,唇角勾着,那表情竟说不出的生动与俏皮,给她苍白的脸色增添了一点活力,“你想啊,万一你出了事,那谁来救我出去啊?”

这家伙!明明可以说得煽情一点,可她偏要反着说,让石征拿她简直没脾气。

不过,看着她渐渐恢复血色的面容,心知她的伤口已经无碍,石征胸口压得那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然而有些话该交代的还得交代。

“我不跟你开玩笑!”他故意板起脸,只怕自己说得轻了,她不长记性。于是,声色俱厉的对她道,“你给我记好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给我有多远躲多远!”

他宁愿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她。

友挚知道这是为了她好,便顺着他说道:“好!我知道了,以后有多远躲多远。”说完,她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扯了扯石征的衣角,可怜兮兮道,“现在,我想喝水!”

石征哪里会不知她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可是,谁让自己就吃她这一套呢。石征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声,然后认命的转身去给友挚倒水。

水倒好后,一手托着她坐起,一手将杯子凑到她嘴边。

友挚张嘴抿了几口,大约是身体机能渐渐复苏,她越喝越渴,一口气又连着灌了几大口下去。

石征没让她再喝:“你刚做过手术,暂时不能喝太多水。”

友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虽有些意犹未尽,但也没有再坚持。

“饿不饿?”石征抽了张纸给她擦嘴角,“你再躺会,我下去给你买早点。”

友挚点点头。

石征给她把枕头放下,又扶她在床上躺平,然后拿起椅背上搭的外套走出病房。

大约过了有十几分钟,石征就回来了,将手里提的外卖饭盒搁到床头的柜子上。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