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不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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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简直天助我也!”

原二皇子府已更名为广平王府,兴奋激动的广平王昂首挺胸,负手踱步,畅快道:“父皇原是吩咐本王元宵后回南,可如今西北恐有战事突发,闹不好老三得出征, 谁叫父皇偏宠他?哼, 授予北营指挥使一职就算了,还装聋作哑多年,令其兼任西北军统帅!”

“殿下息怒。”留着三撇胡须的李乘年近花甲,他是赵泽祥自年少时就供养着的谋士, 可算左膀右臂。李乘捻须沉吟数息,继而冷静提醒:“倘若陛下因为顾全大局而长留您,那最好不过, 但眼下尚无任何迹象,老朽不得不斗胆劝您静观其变。”

“唉。”因为是亲信心腹, 郁郁寡欢的广平王并不隐瞒,愤懑道:“自母后和外祖父去世后, 本王几乎像被流放边境一般镇守广南数年,痛定思痛,愈发了解父皇。”

李乘认真聆听,深知憋屈已久的主子此刻需要倾吐苦闷。

“父皇得以稳坐龙椅大半生,一向深谙制衡之术。”广平王慢慢落座,面色凝重, 微带嘲讽地说:“本王兄弟虽多,但有能力角逐宝座的,不过三四人,除去老五生性洒脱不羁,仅剩三人。初时,兄弟们都在京城,三弟却突然被父皇打发去西北,一走十年,不少人以为他这辈子已定局,岂料峰回路转,三弟硬是凭战功率先封王!父皇随即又赐封四弟为瑞王,庆王和瑞王均未划封地,只享王爵俸禄,令人摸不准父皇用意。可轮到本王时,父皇却按祖制分封地,并圈定种种严苛条例,明显想让本王终生镇守广南!李乘,你还不明白么?!”

“老朽大约明白。”李乘低眉顺目。

“父皇偏心!”广平王喘着粗气,抬袖掩面,用力按了按眼睛,而后抬头,眷恋扫视熟悉的富丽堂皇摆设,惆怅落寞地说:“从前总以为他属意长子,如今看来,他更偏袒三弟。”

“庆王堪称经历过大起大落,十分令人意外。”李乘直言不讳,侃侃而谈:“当年他远赴西北时,是失去生母筹划和外祖父扶持的三皇子,结果没几年就获封亲王爵,其为人城府必定极深,且工于谋略,实乃不容小觑的对手,请殿下务必小心堤防。”

“那是自然,眼下谁还敢小看他啊。”广平王窝在椅子里,眉头紧皱,怨恨得咬牙切齿,冷笑道:“本王敢肯定:为避免三弟离京后皇兄趁机独霸朝堂,父皇必将留下嫡子牵制长子!他这一套把戏玩到老,且病体每况愈下,想来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了。”

“但愿如您所言。”李乘也欣喜,眼神热切,踌躇满志地说:“只要陛下在位一日,殿下便仍有希望,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假如运用得当,一切皆有可能!”

广平王难得舒展眉头,重重道:“打吧打吧,此仗必须打,而且规模要大,否则父皇不会派老三出征,咱们就没有机会了。”他话音刚落,书房门忽然被亲信敲响,侍卫毕恭毕敬地通报:

“启禀殿下,世子和二公子进宫给陛下请安回来了,给您带了口谕。”

“哦?”广平王精神一震,眼神发亮,即刻起身吩咐:“传!”

“是。”

李乘屏息,睁大眼睛,紧张等候。

须臾,赵旻衡、赵旻裕小哥俩先后迈进门槛,齐齐端正行礼:“儿子拜见父亲,给您请安了。”

“快快起来。”广平王眉开眼笑,慈爱非常,一手扶起一个儿子,关切问:“怎的去了那么久?”

“祖父留我们用了一餐点心,又叫玩了一会子鹦哥。”赵旻衡恭谨解释,赵旻裕则习惯性站在兄长背后,有些茫然,戳一下才动一下。

父子分别多年,难免生疏,双方均在努力适应中。

“好。”广平王满脸堆笑,赞赏地摸摸长子脑袋,继而又拍拍次子胳膊,宠爱问:“旻裕还听话吧?进宫淘气了不曾?”

“我没有淘气。”胖乎乎的赵旻裕大幅度摇头。

“这才乖!”父慈子孝一番后,广平王暗中深吸一口气,状似随意地问:“你们祖父让带了什么圣谕啊?说来听听。”

背后的弟弟正把玩自己的腰间玉饰,赵旻衡责无旁贷,认真转述:“回禀父亲,祖父说:您离京数载,他甚是惦念,着您自明日起、得空了入宫伴驾,他想仔细问问您在封地的情况。”

——我回京多时,父皇屡屡寻理由拒见,故意冷落疏远,如今却吩咐常入宫伴驾,且期限模糊,这就是变相留人了!

广平王登时狂喜,和李乘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由衷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为父知道了,明早就带你们进宫请圣安。”广平王满心欢喜,兴致勃勃,当场拿住揪扯长子玉佩的次子,佯怒教导:“旻裕,抬起头来,你是大孩子了,不准过于依赖兄长!旻衡,别太惯着弟弟,先生告知为父,这小子昨日的功课又偷懒没完成,真是调皮。”

“我、我知道错了。”赵旻裕红着脸,掰着手指支支吾吾。

“父亲息怒。其实旻裕昨晚的功课完成了大半,但他后来困得睁不开眼睛,一觉睡醒又迟了,所以少写两张大字。”赵旻衡立即为弟弟解释。父母不在身边,小哥俩尴尬留在京城,可谓相依为命,同坐同卧,感情特别深厚。

广平王宽和大度笑道:“为父并非责怪他,不过是督促你们认真读书罢了,咱们这样的人家,虽不要求子孙考取功名,可也不能太没学问,以免将来惹人笑话。”

“父亲教诲得是。”

“儿子下次不敢了。”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们正是读书的年纪,不得贪玩。”广平王威严下令:“时辰不早了,别让先生久等,读书去吧。”

“是。”小哥俩躬身告退,手拉手离开书房。

目送儿子走远后,广平王刹那喜上眉梢,用力一挥拳,得意道:“你瞧瞧?果然不出本王所料!”

“殿下英明。至少西北危机解除前,陛下不会让您离京。”李乘亦笑逐颜开。

广平王眼神晦暗幽深,一甩袖子,大马金刀落座,催促道:“机不可失,必须尽快定个稳妥对策出来,主要对手是本王那好皇兄!”

与此同时

皇宫·宝和宫

“啪啦”一声脆响,上等薄瓷盖钟应声而碎。

“哼,白白便宜了广平王!”韩贵妃柳眉倒竖,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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