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谢谢支持正*版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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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状元和榜眼占据了倒数一二名。

观赛台上,诸臣聚精会神,认真观察下方忙碌划船寻花的进士。赵泽武等部分皇子则想笑不敢笑,辛苦隐忍。

承天帝右掌搭着龙椅扶手,屈指,缓慢有节奏地轻敲。

“父皇,状元榜眼颇沉得住气啊。”大皇子笑道。

“唔。”承天帝发出语意不明的鼻音。

太傅韩飞鸿眯起眼睛观察半晌,赞道:“杨侯家的公子不错,遥遥领先,看来极有可能夺魁。”

“太傅过誉了。比赛伊始,一切尚未可知,尚未可知。”平南侯摆手道。他虽克制着端坐,却情不自禁伸长脖子,目不转睛锁定一马当先的外孙。

周明杰一鼓作气,将对手远远甩在后面,他抿唇,紧张又兴奋,眉峰压低,瞪大眼睛,一边划船一边左右搜寻:

荷花,根茎系有黄绸带的荷花。

哪儿呢?它们在哪儿呢?

我一定要多摘几朵,力压状元榜眼探花,好好出口恶气!

周府后院也有荷湖,周家于郊外的避暑山庄有溪涧河湾与温泉池,接触多了,周明杰粗通水性,毫不畏惧清浅荷池。

月牙形的荷池异常茂盛,花叶根茎起伏密集,高的能有一米多,严实遮挡视线,真正的“接天莲叶无穷碧”。

划船进入,置身其中,前后左右全是荷叶荷花,一丝风也没有,十分闷热,花叶拂过皮肤时,酥麻刺痒。环境潮湿闷热,孑孓随处可见,其余幼虫也多,俨然水生昆虫的乐园。

能金榜题名的进士必定许多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甚至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哪里吃过这种苦呢?

兴冲冲你追我赶划船进入荷花池后,很快的,一多半新科进士就热得满头大汗,放慢了速度,勉力追赶前人。

负责保护参赛进士安危的禁卫围绕月牙湾凹部,隔不远便站立一人,严密监督赛场;另有几艘小船、每船乘坐两名禁卫,与参赛船只间隔五六米距离,默默尾随,以防溺水事故。

其中,负责看护状元榜眼的两名禁卫堪称悠哉游哉,轻松惬意,慢吞吞划船跟随前方两个年轻人。

“啊!”

徐凌云猛一侧头,额头被荷叶根茎刮了一把,奇痒,抬袖用力擦,累得红头涨脸,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摇桨。

“徐兄小心。”容佑棠在前面带路,仔细观察四周,时不时拨开枯叶、细看水底。

“哎哟。”徐凌云苦笑,小声道:“愚兄孤陋寡闻,今日方知此花为何‘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哈哈哈~”

容佑棠忍俊不禁,亦自嘲笑道:“小弟也才算真正明白了。从前站在岸上观赏,觉得荷花优美雅致,可现在——嗳!嘿,好大的虫子。”容佑棠敏捷侧身,抬袖一掸,弹开一条拇指长的肉虫。

徐凌云简直要疯了!他完全见不得肉乎乎五颜六色的爬虫,慌忙压低声音恳请:

“打、打走,打走打走!贤弟,快快弄走它!”

“好了,弹走了。”容佑棠掸掸袖子,扭头宽慰道:“徐兄放心,它们无毒,没长牙齿,不咬人,长大能蜕成会飞的蛾子。”

“让贤弟见笑了,我、我见不得那些东西。”徐凌云羞愧道。

“我原先也见不得。可家父酷爱培育花草,寒舍小园、廊下、窗台、窗台下等等,随处可见大小盆栽,昆虫喜爱花草,我见多就习惯了。”容佑棠笑眯眯道。

“令尊风雅高洁,晚辈佩服。”徐凌云试探着说:“愚兄有个不情之请:改日可方便拜访贵府?”

寻花苦累,苦极了,反而豁达释然,索性趁机与一见如故的年轻才俊处好关系。

容佑棠欣然笑允:“蒙徐兄不嫌弃,寒舍随时扫榻以迎。”

小声交谈几句后,前方带路的容佑棠忽然背手轻摇,示意同伴噤声。徐凌云会意,立即挺直腰背,通身浩然正气,两人笨拙划船,途径侧方水榭,其二楼就是观赛台。

露台高处

“哼,他们落后垫底,还不慌不忙的,真当游湖赏花了?”承天帝哼笑一声,余光暼向皇三子,微带戏谑问:“雍儿,你认为他们能奋起直追么?”

父亲问话,庆王起身,略垂首,一板一眼答:“下方形势胶着,儿臣愚钝,暂看不出什么。”

“哦?也对。”承天帝轻笑,威严道:“静观其变吧。”希望状元榜眼别输得太难看。

“是。”庆王落座,手在宽大袍袖内握拳,密切关注下方寻花赛进度:

他刚学的划船,就敢现收了个徒弟带着?前行的对手已划船至月牙荷池上弦,状元榜眼才刚进入月牙湾下弦!

父皇有旨,命令采摘三朵,他完成得了吗?

如果可以的话,庆王真想下去搭把手!

月牙形的荷池,内凹弧形处一条宽约三米的水道,供园林花匠平日养护使用,其余方圆数亩均无明显水道。或者说,荷叶太过高大茂盛,参赛进士只能看清眼前数米,四周一片绿油油茎叶,头顶无数粉□□红荷花,眼花缭乱,加之潮湿闷热、蚊虫叮咬,部分人的雄心壮志迅速消褪,开始后悔冲动参赛。

台上悠闲吹风,品茗吃果子;台下狼狈不堪,流汗赶虫子。

此时,周明杰已划行至月牙湾北顶端,累得呼哧呼哧喘气,手臂酸胀,胸腔剧烈起伏,由于目不转睛搜寻,双眼也酸涩不堪。他咬紧牙关,狠命划水,紧张四顾间,忽然看见前方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下、根茎中部系有一缕明黄绸带!

啊呀!

就是它了!

周明杰精神一震,大受鼓舞,立刻加速往前,船头止不住势,撞倒碾压一小片荷叶荷花,撂下船桨,俯身扑过去奋力一折,傲然昂首,牢牢攥住那朵荷花。

“咣”清脆一声,尾随的内廷禁卫敲响铜锣,面朝高处看台,洪亮报道:

“启禀陛下:进士周明杰摘取规定荷花一朵!”

“好。”承天帝颔首,闲适换了个坐姿,扭头对平南侯说:“杨侯,你的外孙已得了一朵了,虽是书生,却颇为勇猛。”

平南侯难掩笑意,口中谦逊道:“陛下过奖,明杰只是侥幸罢了,还剩余十九朵荷花呢。”

承天帝目视下方,微笑道:“传令下去:不限时长,将二十朵荷花悉数寻获为止。”

“是!”

啊?

万一他们到天黑也找不全二十朵荷花怎么办?

划船需要体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参赛进士乃文弱书生,他们怎么扛得住?

九皇子欲言又止,非常为容佑棠担忧,他悄悄一扯兄长袍袖,小声问:“哥,二十朵荷花都藏在哪儿?我没发现什么异样。”

“荷叶繁盛,俯视自然发现不了什么。”庆王解释道。他仔细观察许久,隐约有了猜测,可惜无法告知容佑棠,只能克制情绪耐心等候。

当周明杰摘取第一朵荷花时,铜锣敲响,有力鞭策了其余进士,他们纷纷加快速度朝上弦靠拢。

“有人摘到荷花啦?!”

徐凌云不由自主伸长脖子眺望,可惜,什么也没看见。

坐着划船,水道曲折狭长,荷叶比人高出一大截,根本看不见前方情况。

“嗯。”容佑棠心不在焉,集中精力观察沿途植物与池水,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贤弟,你可真沉得住气。”徐凌云暂停摇桨,用力甩甩酸胀臂膀,惊觉手掌钻心的疼,抬起细看:

细皮嫩肉的掌心、虎口已磨出几个血泡,且已破裂,伤口一阵一阵尖锐抽痛。

徐凌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狠狠心,忍痛重新紧握橹板,划水追赶容佑棠。

“急也没用啊,咱们划得慢。”容佑棠唏嘘道:“陛下命令找出二十朵荷花为止,倘若始终找不出……那可就精彩了。”

今日参赛的十五位倒霉进士极有可能被载入史册,贻笑万年。

热,太闷热了,口干舌燥。

容佑棠汗流浃背,抬袖擦额头,青色官袍湿了一小半。

他们已划行至月牙湾中段,处于水道最宽处。由于前方已过去十几艘船,搅得残荷败叶乱七八糟,纠缠成团,水面略浑浊。

“贤弟,你猜荷花会藏在哪些位置?”徐凌云焦虑问。

你终于想起关键问题了。

容佑棠停下暂歇,揉揉酸疼手臂,甩甩手腕,轻声道:“我正在找。但无论如何,绝不可能藏在同一小片区域,否则就失去比赛的意义了。”

“嗯,很对。”徐凌云见水道宽阔,艰难划行靠近容佑棠的船,两人并排,学对方挥手掌扇风,叹道:“前面的人估计急得没多想,一听锣响,就蜂拥靠拢而去。”

“宴前我站在高处看了,出入口的水道都很狭窄,十几艘船扎堆,势必挤成一团。”容佑棠扶着船桨,小心翼翼站直,舒展筋骨,同时四处眺望。

旁边是一片怪石嶙峋堆砌考究的假山,山顶有十来个内廷禁卫严阵以待。

“贤弟小心,这船轻巧得很。”徐凌云关切提醒。

“多谢。我、我不敢放手,一站起来船就晃荡。”

“哎,为何晃成这样?”容佑棠胆战心惊,双手紧握桨架,腿软得微微发抖,强忍下盘不稳的恐惧,抬头,仰脸与假山顶上的内廷禁卫看了个对眼。

对视片刻,目不转睛,暗中较劲一般,直到那禁卫暗忖“今科状元莫名其妙”时,容佑棠才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屏息凝神,拖动虚软双腿,慢腾腾转身,转至一半时——

花!

系有黄绸带的荷花!

左船舷前方三五米处,容佑棠发现一撮开了一大丛的荷花,层层叠叠,清香四溢,其中隐藏较矮小的一朵半开荷花,花萼位置系着一缕明黄绸带。

眼睛一眨不眨的徐凌云迅速发现同伴异状,忙探身凝望,瞬间狂喜,脱口大叫:

“花!快摘快摘!”

容佑棠却扭头,屈起食指,简单明确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他转身有些急,小船猛一阵晃荡,容佑棠摇摇欲倒。

看台上

“哎呀!”九皇子脱口惊叫,起身踮脚俯瞰。

“小九,坐好。”庆王面无表情,抬手按下胞弟,屏住呼吸半晌,才终于端起茶杯,垂眸撇茶沫。

荷池中

“贤弟小心!”徐凌云的狂喜化作惊吓,想也没想,当即扶着桨架站起,伸手欲搀扶邻船的同伴。

剧烈晃动间,容佑棠吓得脸色惨白,慌忙矮身抱住桨架,双目紧闭,一点点摸索着蹲坐,直到小船恢复平稳后,才长长吁了口气,心有余悸道:

“吓死!我还以为船要翻了。”

“没事吧?”

容佑棠摇摇头:“没事,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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