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究竟有什么不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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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沁先是一惊,但一见她平和的神情,疑道,“十一,可是峻王那小子弄什么玄虚?”

“噗!”莫寒月低笑出声,说道,“昨儿谢大哥和萧侯爷急的火上房,竟然想到私自出兵,不想姐姐竟如此敏锐,倒是峻王的红颜知己呢!”

谢沁见自己猜中,也不由一笑,说道,“我哪里是峻王的红颜知己,只是你的知己罢了!妹妹视罗大哥为兄,他若真的遇险,妹妹岂有不急的道理?如今仍这般云淡风轻,自然是看出什么玄机!”拉着她的手坐下,说道,“快些说说罢,究竟怎么回事?”

莫寒月浅浅一笑,将昨日的事简略说一回,叹道,“妹妹果然如姐姐所说,一眼看破,岂不是神仙?也是有谢大哥和罗姐姐提醒,妹妹才会想到!”

谢沁听她这一番推测回环繁复,不由心里不稳,说道,“若是有什么错漏,那岂不是误了罗大哥和峻王?”

莫寒月摇头,说道,“若果然妹妹料错,峻王和罗大哥自然会有危险,可是若谢大哥和萧侯爷私自出兵,朝廷岂会不设法阻拦?盛京到西疆,迢迢千里,十几座州府,岂不是兵连祸结,到最后,恐怕朝廷会以谋反论处。”

谢沁大吃一惊,颤声道,“你……你是说谋反?”谢霖、萧枕江二人,可都是大梁年少一代的名将,若将他们定为谋反,谢、萧两府的家人必受诛连,那岂不是自毁长城?

莫寒月冷笑一声,说道,“谢、萧两家虽说功勋卓著,却都是为了保大梁社稷百姓,并非扶持宇文青峰一人。如今江山平稳,两府仍然手握重兵,岂不令他所忌?”

谢沁脸色微变,暗暗咬牙,低声道,“只因他顾忌谢家,强召我入宫,如今难不成还不放心吗?”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他自个儿为人苛薄寡恩,自然会以为旁人也是一样!”

谢沁默然,突然冷笑一声,说道,“我几位兄长虽不似他那般无情,可是他若当真倒行逆施,又岂会因他握我在手,就缩手缩脚,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莫寒月点头,叹道,“虽说他心中所虑与事实不合,却也有互通之处,所以,若谢大哥轻举妄动,他必然除之而后快!”

谢沁脸色微变,轻轻点头。

莫寒月握着她的手紧一紧,轻声道,“如今姐姐暂且安心,十一料来,罗三公子这几日必定回京。若果然是妹妹料错,谢大哥和萧侯爷还要出兵,到时妹妹自有法子破解!”

谢沁定定向她凝视,轻吁一口气,恳声道,“十一,姐姐庆幸,当初能够与你结识!”

莫寒月微微抿唇,侧头向她笑望,说道,“当初姐姐可是最不欢喜十一的呢!”

一句话,拖回初识那日,谢沁看到姐妹之中多出一个卫相府的庶女时那厌恶的情形,不由“嗤”的一声笑起,说道,“也亏妹妹不似旁的小姐那样心胸狭窄,若不然,又岂有今日?”

莫寒月低笑,说道,“又焉知不是妹妹心存巴结,强行忍耐?”说的谢沁笑起,将方才的担忧愤恨瞬间冲淡,荡去无踪。

姐妹二人说笑一回,谢沁命人取来一个镶银的锦缎盒子,说道,“傅妹妹虽说不是出身将门,却也和我一样,自小儿喜欢舞刀弄剑,对女儿家的东西倒不如何上心,我挑选许久,怕也只有这件天蚕丝软甲能入她的眼。”

莫寒月一惊,说道,“天蚕丝软甲?那可是举世都不多的东西!”打开盒子,果然见里边细细叠着一件银白细丝穿成的软甲,不由心神微恍。

据她所知,这天蚕丝软甲,满天下一共只有三件,一件是在罗雨桐手里,另一件本是自己之物,她身亡之后,恐怕已落在宇文青峰手里。

而谢沁手里这一件,看色泽光鲜,纹理平滑,竟然是从没用过的,自然也就不是宇文青峰所赐。

谢沁见她瞧着这软甲发呆,轻声道,“这件软甲,是我十二岁那年,大哥所赠,本来我想……我想等年长一些,也学罗大姐姐,跟着父兄去驰骋疆场,总有用得着处,如今……如今……”

如今关在这金丝笼子里,再也用不上了!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姐姐,虽说如此,可是这宫里的凶险,远过沙场。傅姐姐虽说喜欢舞刀弄剑,也未必用得上,还是姐姐留着防身的好!”

谢沁轻轻摇头,说道,“这宫里,都是不见血的刀剑,这软甲反而无用。傅妹妹虽说断不会去上沙场,可是萧二公子却是武将,她见到,必然欢喜!”

原来,是想到这一节!

莫寒月轻叹一声,说道,“姐姐用心,傅姐姐必然感佩,妹妹必定不负所托!”

谢沁点头,说道,“傅妹妹大喜,我却不能道贺,终是一憾!”又闲话一回,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前几日,我听到消息,说在行宫擒到的两名刺客,都已处死!”

“什么?”莫寒月一惊站起,反问道,“处死?”

谢沁所说的两名刺客,一个是当初行刺哲加王子,却误杀一名小太监的侍卫,另一个却是行刺皇帝不成,重创九门提督侯世龙,被自己误打误撞,擒到的刺客。

谢沁点头,说道,“处死!”

莫寒月眉心骤拢,眸中瞬间寒意满布,问道,“姐姐可知道,是何人处死?是皇上下旨?”

谢沁微微摇头,说道,“是不是皇上下旨,我倒不得而知,只知道是一同处死,尸体抬去城外的乱葬岗抛尸。”

莫寒月皱眉,低声道,“行刺哲加王子的刺客也倒罢了,或者是皇上所派,可是另一个刺客,为何也一道儿处死?”

谢沁轻轻摇头,脸上也全是迷惑,说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或者,这几个月严刑逼供,刺客已经招认?”

莫寒月摇头,说道,“若刺客招认,该当立时有所行动才是!不擒拿幕后主谋,却将刺客处死,不但打草惊蛇,更失去人证!”

谢沁点头,突然道,“难不成……”话刚出口,又再顿住,脸色惊疑向莫寒月注视。

莫寒月轻吸一口凉气,缓缓点头,说道,“也只有这一个解释!”

刺客行刺,擒获之后,不等擒拿幕后主使就处死,只能说……那个幕后之人,就是皇帝本人!

可是,皇帝命人刺杀哲加王子还说得过去,又为何要行刺自己?

谢沁低声道,“虽然是行刺皇上,受伤的,却是九门提督!”

只是,九门提督受伤,是凑巧,还是……本就是要这个结果?

二人默然,互视良久,却都无法得出答案。

莫寒月咬唇,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多想也于事无补,妹妹今日且回,等傅姐姐大婚之后,再与谢大哥商议!”起身告辞。

谢沁点头,携着她的手向殿外来,叹道,“若罗三公子果然回京,你千万使人来说一声儿,免得我挂念!”

莫寒月点头答应,又再辞过一礼,说道,“姐姐留步!”

刚刚踏出殿门,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向莫寒月望去一眼,微一迟疑,又再退开。

谢沁瞧见,说道,“峻王妃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

小太监这才上前回道,“回娘娘,前头的消息,皇上已点九门提督侯大人为帅,精兵二十万,驰援宁兴关,大军三日后出发!”

侯世龙!

莫寒月心头一震,霍然回头望向谢沁,只见她也是满脸的震惊,望向她的眸子,都有一些了然。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莫寒月咬唇,又向谢沁浅施一礼,说道,“十一告辞!”并不多交一语,不疾不缓,出殿向宫门而去。

只那一眼,她已知道,谢沁心中所想,正和自己一样!

静安王府。

谢霖听过她的讲述,也是一脸震惊,失声道,“你是说,那次刺杀,竟然是一场戏?”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纵然不是,侯世龙也必然知情,为的,就是黑岩国反,他不用出兵,只能启用峻王!”

刚才听过小太监的禀报,她和谢沁同时想到的,正是这一节。当初刺客行刺,明着是刺杀皇帝,暗中却是与侯世龙演的一出戏,那时随行将领派出的派出,不能轻动的不能轻动,只要他再一受伤,就再也无将可用,除四位亲王之外,就只有峻王。

谢霖摇头,说道,“不对!我们之前也推敲过,黑岩大军叩关,是连环计中的一环,若侯世龙果然与此事有关,就断断不会是皇上,要不然,我们之前的推断就会全盘推翻!”

“是啊!”莫寒月点头,说道,“若说刺客行刺,是与侯世龙合演的一场大戏,正与那连环计相扣,可是如此一来……为何刺客又被莫名的处死?”

谢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推敲再三,长叹一声,说道,“此事迷雾重重,还当真难以看破!”

莫寒月垂眸凝思片刻,也觉已进入一步死局,轻轻摇头,说道,“如今,我们既不能看破,何防一查?”

“查?”谢霖扬眉。

莫寒月道,“谢姐姐说,那不过是三日前的事,既然抛尸城外,就请王爷悄悄命人城外验尸,看有什么线索!”

谢霖凝思一瞬,叹道,“也只能如此!”

九月十八,萧行山、傅飞雪大婚。

莫寒月一早起身,精心装扮之后,带着夏儿、丹枫二人向枢密院院使府而来。

闻报她来,罗雨槐快步迎出来,含笑道,“平日妹妹素不是个拿乔的,怎么今儿最后一个来?”

莫寒月浅笑,说道,“原是早已起来,偏夏儿总不满意我的装扮,换了又换!”跟着她进院子,听到正屋里女子的笑声,笑道,“姐姐们都到了吗?若谢姐姐知道,怕又会懊恼许久!”

“嗯!”罗雨槐点头,说道,“叶姐姐、孙妹妹较我还到的早一些,扶姐姐也是刚到!”

扶奕?

莫寒月一怔,抿唇不语。

实没料到,经过草原上那几场之后,她还会挤身在姐妹之间。

罗雨槐看到她的神色,不禁轻叹,说道,“妹妹,姐姐知道你为叶姐姐不平,可是终究是一道儿长大的姐妹,叶姐姐尚且不介怀,妹妹也不必太过计较!”

扶奕勾诱峻王,姐妹几人并不知情,可终究是相交多年的姐妹,已瞧出二人之间微妙的变化,却会错意,以为是她在为叶弄笛抱不平。

莫寒月心底苦笑,脸上却笑容不减,说道,“姐姐说的是!”并不往下再说。

罗雨槐见她神色淡淡,知道一时不易开解,但知她素来顾全大局,今日傅飞雪大婚,也断断不会失仪,倒也并不如何担心。

进到屋子,外间一屋子的夫人、小姐见到她来,纷纷起身行礼,却神色各异。

前段日子,相传峻王投敌,许多平日就嫉恨她以庶女身份得此荣耀的,难免冷言冷语,幸灾乐祸。如今峰回路转,峻王竟然重撑帅印,虽说投敌的罪名仍然存疑,情况却扑朔迷离,难辩真伪。

此刻见到峻王妃,众人的眼里,就多了些探究和研判,想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些端睨。更多的人想到若峻王投敌是假,这一役已立大功,日后回朝必受封赏,对着她的笑容,也就多了些讨好的意味。

莫寒月却浑不在意,只是笑容浅浅,还过一礼,才向内室而去。

傅飞雪坐在大红的罗帐中,正脸儿红红,听几位全福夫人的恭祝,见到她来,忙向她伸手,嗔道,“十一,你怎么才来?我们已等你许久!”

莫寒月含笑,说道,“妹妹晚来些,姐姐才看重,若不然,今日姐姐一心想着萧姐夫,哪里顾得上理妹妹?”

傅飞雪被她一句“萧姐夫”说的脸飞红霞,却又甜丝丝的满脸喜色,咬唇道,“你这小嘴儿,当真是不饶人!”

莫寒月含笑,端端正正给她见过礼,才将谢沁和自己的添箱礼物送上,说道,“谢姐姐说,傅姐姐出嫁,她不能出宫相送,引以为憾,但盼傅姐姐一生平安富足!”

傅飞雪见她郑而重之转述谢沁的话,笑容微凝,叹道,“谢姐姐有心,回头妹妹帮我和谢姐姐说,只说姐姐心意,妹妹知道!”

莫寒月点头,又再恭贺几句,才与叶弄笛、孙灵儿见礼,转过头,对上从椅中慢慢站起的扶奕,不由唇角微扬,浅笑道,“扶姐姐多日不见!”

扶奕眸光微有躲闪,福身一礼,说道,“原是这几日府中事杂,今日才抽出空瑕,倒教妹妹惦记!”

事杂?是忙着和左子荐的亲事吧?

姐妹几人互视几眼,却默然不语。

莫寒月淡笑,也不再和她多说,在罗雨槐身边坐下。

倒是扶奕默然片刻,轻声道,“我今儿才听说,前日边疆战报,说是峻王重掌帅印,恭喜妹妹!”

莫寒月微微一笑,反问道,“何喜之有?”

扶奕错愕,说道,“前阵子都说峻王投敌,如今真相大白,岂不是大喜?”

莫寒月垂眸,淡淡道,“前日的战报,是说罗大公子重伤,峻王重掌帅印,扶姐姐向妹妹道喜,妹妹可不敢领。”

是啊,先不说与罗越的交情,罗雨槐还在这里坐着呢!

扶奕瞬间惊觉,忙一手掩唇,说道,“啊哟,姐姐一时失言,罗妹妹千万莫怪!”

分明是只顾讨好莫寒月,并不将罗家的事挂在心上。

罗雨槐心中微涩,轻轻摇头,说道,“既然是峻王重掌帅印,宁兴关自然由他做主,有他照应,大哥纵然受伤,也必会无恙!”

扶奕连忙点头,说道,“姐姐说的是!”

可是经莫寒月这一顿不软不硬的抢白,已寻不出话来说,只好闭嘴。

孙灵儿却轻扯莫寒月衣袖,说道,“十一,这两日,当真再没有一点消息?”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孙二公子成日守在兵部,若有消息,岂有姐姐不知道的道理?”

孙灵儿轻叹一声,低声道,“也不知道大哥如何!”

莫寒月握住她的手,含笑道,“战报上不曾提起,孙大公子自然无恙!”

孙灵儿连连点头,说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罗雨槐一旁强笑道,“今儿是傅姐姐大婚,你们倒总提些打打杀杀的,是何道理?”

莫寒月醒觉,抿唇笑道,“原是妹妹不曾想到,傅姐姐莫怪!”

傅飞雪摆手,说道,“如今这是朝中一等一的大事,说说又有何防?”向莫寒月道,“十一,若有消息,不管什么时辰,你万万使人传信儿给我,也免得挂念!”

“不论时辰?”莫寒月扬眉,含笑道,“若是今儿夜里得信儿,妹妹使人来闹洞房就是!”

一句话,说的姐妹几人笑起。傅飞雪红了脸,啐她一口,说道,“原说你最年幼,却最稳重,如今才瞧出真面目!”

说笑间,已将方才的话题绕开。

扶奕提起西疆的战事,本是与莫寒月寻话,哪知听姐妹几人纷议,一时又插不进口去,不由微微咬唇,说不出的尴尬。

莫寒月虽说与姐妹几人说笑,眸光却时时掠到她身上,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不由心底暗暗冷笑。

从她逼娶景郡王不成,又勾诱峻王失败,她就处处避开几个姐妹,今日突然又故意亲近,竟然是说不出的怪异。

事有反常必为妖!

她究竟要做什么?

莫寒月心里倒不禁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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