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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宫中的颜欢欢,是彻底不知道端亲王的消息。

太子自然不会告诉她,端亲王妃来旁敲侧击过几回,二弟求见皇后,又被搪塞过多少次,每次看见二弟难得露出的恼火神色,他都心头大快。而被蒙在鼓里的颜欢欢,不能寄望赵湛的感情,深宫寂寞,只能跟系统和开始踢她的孩子聊聊天。

她开始从混乱的情绪中稳定下来,籍着和太子闲聊时回报给她的情报,在她的诱导之下,他对所有一心帮助他的长辈充满怀疑,一但萌生逆反心理,就无法回到那个安心当甩手掌柜的日子。

太子和端亲王能力差这么远吗?

然而端亲王本子亦很清楚,只不过是熟练程度之差而已,当年进学时,最得先生和皇帝欢心的太子可不是光靠嫡出身份的花瓶。

后来,没养好,被小脑控制了大脑一段很长的时间。

颜欢欢在宫中不好受,端亲王亦然。

少了一个女人而已一一这是徐王妃、皇后、良妃甚至是知道一切的吃瓜群众赵澈,都这么想的,对端亲王来说,也理应如此,但对‘赵湛’来说,谁敢在他面前这么说,他得直接翻脸。

……虽然本来脸色就冷得像全世界欠他三百万两不还钱。

容妙真是最清楚当中利害的人,劝都没劝他,只说:“无论你想干什么,兄弟奉陪到底。”

“事后有用。”

听到这个回答,他眉头一跳一一什么时候文官会事后有用?

搞大事后站队,歪曲事实。

“看来这回是真的舍命陪君子了。”容妙真叹气,倒也不怕,他这二十来年的人生,该爽的都爽过了,该享受的一分也不少,虽然猜到好友要做的事,如同在刀锋上舞剑,他也要帮到底。

他头一回,看见玄深这么难过。

虽然整个端亲王府的人,都只觉得这样的赵湛生人勿近。

以往他心情再坏,事情再忙,出於尊重徐王妃,都会到正院睡一两晚或是坐一会,自从颜欢欢进宫侍疾,一点消息都没有,皇后被烦了几回之后,索性闭门不见。赵湛就像魔怔了一般,下朝后晚归,回府也是一声不响的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赵湛只责怪自己。

他极少将责任归於他人,只要他有足够能力与权势,就不会接二连三的失去重要的事物,现在的他,太子动不了,却将手伸到他的人身上。

皇后侍疾,确实是个好理由,这牌打得他拙不及防。

后宫不好伸手,更别说是皇后的东华宫了,赵湛只知道自从皇后称病后,太子每日都要到东华宫点个卯一一他有这么孝顺?恐怕不是为了皇后,孤身一人的颜欢,在宫中受到何种待遇,不敢深想。

有权有势,就可为所欲为,借了皇后的势,太子能将人堂而皇之地留在宫中。

而端亲王,除了去求皇后之外,短时间内别无他法。

“……”

端亲王府,书房里。

批阅书信机密公文到深夜的赵湛,实在累极了,才在书房里的榻上盖上一张薄被睡去,刚合眼不到一个时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猛地惊醒,头痛欲裂,一摸额头,已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整只手都湿了。

喉咙难言干涩。

脑中闪过大片大片的空白,似闪电般击打着他的神经,须臾,梦境浮上水面,每个残忍细节都清晰得,就像昨日才发生的事情,他心脏跳得极快,胃里翻滚着的是晚膳和茶水。

这是他今晚第三次惊醒。

赵湛侧过身,疲惫地闭上眼,脑海里的画面却越发清楚,拷问着他的意志。

思忆是一场无声的刑求。

他想颜欢,而在逼宫前夕,更是想她温暖柔软的怀抱,娇娇小小的藏在被窝里,无论遇上什么烦心的事,只要有她在身边……惟独她最懂他,也最关心他。

颜欢欢懂他吗?她只是懂男人。

孤独如火,淬炼神智。

以前,他很少去执着短时间内得不到的事物,徒添烦闷。

现在,他憋得几欲疯狂,夜夜恶梦,梦见幼时因为太子死去的宠物,被太子抢走的珍爱物件,还有颜欢的温柔笑脸。

赵湛出宫建府后,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这个梦魇,这才发现,它深藏在脑海深处,如影随形,从未离去。

恐怕,只有杀了太子,才能从中解脱。

太子的一场决定,弄得两个人都不安乐。

颜欢欢不痛快了,就诱导太子发神经,太子搞事,半个朝廷都得跟着心烦。随着太子阵营乱成一锅粥,所占势力被更加不高兴的端亲王逐渐蚕食收买而不自知。

当重病在床的皇帝坚持上朝时,群臣在底下战战兢兢,生怕就这么见证了历史一一皇帝一薨,就意味着最后的遮羞布被揭开,是虫是龙,就此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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