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龃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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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净世冥灵》的修炼,我们意见不太统一。掌门掏出了一颗金灿灿的结晶石头送与我。他说这是生长在至高天的须弥子,别看只有鹅卵石大小,却凝聚了万年的天地正气,虽比不上大道功法,但也有不俗的排浊净化之能。

那结晶坚硬无比,玻璃渣一样的口感,我克服了很大的心理障碍,才吞下一半。可能是我心存善念感天动地,天地正气竟然没有把我灼伤,我反而觉得身心轻盈,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这种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晚饭前。

“七师姐好呀。”

我有了新的排行,虽然只是暂时的,有些比我早入门的弟子不想得罪我,纷纷改口叫我师姐。这其中有恭敬,更多的是不屑,特别是一些资质不错的,商量好了似的不用正眼看我。可这一次,他们鄙薄的笑容里多了一些快意,仿佛我马上就要横死当场了。

我警觉地看了他们一眼。

这情形不是第一次。我还记得我走在小路上,几个人堵了我的路,要和我切磋,他们也是这么笑的。只是这一次荟萃居门口,大家都等着吃饭,不可能当众害我吧!

“林染,你这声七师姐叫得可真甜。就不怕叫错了么?”夏紫灵落败后,就几乎没出现过。她的精神不太好,讨厌的话却一句也不少。“我们这些同期弟子,低头不见抬头见,谁有几分斤两彼此心里清楚。你也是小星位的人了,这么讨好一个三年后可能是废人的‘七师姐’,我都替你觉得羞耻。”

那位林染师弟可能就是随口跟我打了声招呼,现在已经面红耳赤,饭都不想吃了。

装腔作势谁不会,我淡淡地回了夏紫灵一眼,道:“希望我废了之后,你能打过我吧。”

眼看夏紫灵一口气没上来,有人在背后扶了一把。

“紫灵,你这样不对。有的人考试从来都不是靠实力的,她靠着脸上位,我们心里不服,但这句‘七师姐’还是得叫,就当是……给小师叔一丝尊重。”这师妹!就是向我打听曲寄微风流韵事的那个,此刻她眼里满满的嫉恨,我不由得一阵胆寒。

我说:“有什么话冲我来,不要污蔑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你这么说未免有点穿上衣服就不认账了,我为他不值。”

“要不是他求的掌门,你能成为七师姐,你当大家瞎啊?”

“……”

忍了这许久,终于集体向我发难了么?!

我不是个冲动的人,一旦冲动起来,自己都阻止不了自己。我想也不想,一招碎玉拂衣,便把那比我高了半头的师妹推到墙上。

“你干什么?你居然动手打人!”

“嘴上说着尊重小师叔,心里却把他和肮脏的交易联系在一起。说他偏袒我,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别怪我以师姐的名义教训你!”论反应,我不输他们中的任何人,更何况我心中有火,已经不介意当众撕破脸了。

就在我们大眼瞪小眼的当口,夏紫灵幽幽道:“证据么,自然有。”

她走近我,“你先放开她。”然后把一个巴掌大的传声海螺放到了我耳边,“教训我们之前,你最好解释一下你和小师叔的关系。”

……

传声海螺记录着两个人的谈话,不知是谁窃听了,然后交到了这群人手里。

“络络,我路过天音山庄了,你爹让我押你回去呢。你的天赋还是比较适合幻术,留在密宗不是那么回事,我怕耽误了你,不如……”

“不回不回我不回!你要敢跟我爹沆瀣一气,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当初可是答应我,过来学两年就会回去。出尔反尔,引起两派矛盾,我还怎么跟白尊主交代?就当是为了你自己,你也应该回去当你的大小姐。”

“呵呵,你以为我为什么逃出来?我爹从来就没想让我修仙,哪里会正经教我幻术,他一门心思地逼我嫁给皇帝老儿,为了他的野心!”

“不可能。白尊主不是那样的人。”

“我的小师叔,你胳膊向哪边拐啊?干嘛帮那老头说话?我没干对不起你的事吧,你让我帮你照顾梨花,我可是尽心尽力了,要不是我暗地里拆招,她早就让夏紫灵整死了。我现在是你家梨花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过河拆桥,见死不救……”

“……”

海螺里的声音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我的眼前涌现出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这段话,究竟有多少人听过了呢?想起掌门意味深长的目光,难道我被选为嫡传弟子,确实是曲寄微的功劳?

我放下传声海螺,抑制住激动的情绪说:“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是的,只是叮嘱络络对我好而已。

我不能多想。

以前从未参与过夏紫灵团体的某个师妹站出来,失望地说道:“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梨花,我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但现在是真的看不起你。你当不起这个七师姐。你也许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当中,有多少是从小开始聚灵,通读道藏,潜心修行的。即使是根骨奇佳,也不敢有所松懈。我每天晨起看书,晚上打坐,几千个日夜,才能勘破一境。可是你呢?你修行才几年?凭着小聪明才上玄,恐怕连‘出尘总纲’都没有领悟透彻吧……”

“白家和昆仑最重血统,旁系永远没有出头的可能。我以为密宗会不同,只要足够努力,人人都有机会。结果也不过是这样罢了。”

“……”

“她把《录神薄》默出来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凛冽的声音犹如划开冰面的刀锋,简单利落,打断了那位师妹的慷慨陈词。

玉如意面带鄙夷,笔直地耸立在那里,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他会这时候路过,问了这么一句令人无言以对的话。这样的态度,究竟是因为拥护掌门的决定,还是发自内心的厌恶他们?不,我不相信他是一时热血,替我打抱不平。

真正的原因,恐怕是他身旁还站着另一个人,一个最不该在这时候出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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