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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

管家带着浑身湿透的小白小七走进来。

“少爷……”

小白小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不敢先为自己辩论一个字。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问。

小白声音带着哭腔:“少爷……”

小七接过话:“我们发现的时候,格小姐已经走了。”

“是吗?”

“格小姐带走了一袋金币,还有之前存下的点心……想来,已经准备很久了。”

“准备,很久了么。”

他想起沙发上她替他盖上的毛毯,她手心濡~湿的汗:“是啊,应该是准备很久了。”

屋子里面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样的沉默下,小白几乎要崩溃,她肩膀轻轻~颤抖着,只要傅婪再问上一句,她也许就要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过了一会,男人却扬起手:“好了,出去吧。”

小白一时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直到管家轻轻咳嗽一声,她才连忙站起来,几乎要狂奔一般快步出门去。

小七也跟着站起来,她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转过头去看窗边的男人,印在雨后温暖明媚的阳光下,他却如阴影中的风一样寂寥。

她突然缓缓说:“少爷,其实格小姐是在意您的。”

窗边的男人没有说话,她低下头避开管家警告的视线,继续道:“给您的生日礼物,是格小姐的主意。从在清顶看到您的画作时,她便说,没有比这个更适合的礼物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侧过脸庞。

“是吗?”

“她离开,是因为她想要的和少爷给的不太一样吧……”

“您知道,格小姐是不一样的。她曾经和我说,我们都是一样的,是平等的。我想,可能她认为,是您和她也是一样,也是平等的。我说不好,但是只知道,这样子被养着,她并不快乐。”

……*

飞过雷鸣闪电的暴雨区,整个世界渐渐清亮起来,唐格带上夜视镜,回头看向那一方天地,晦暗的灯火在闪电中愈发黯淡。

飞出来了吗?飞出来了吧。

她打开自动驾驶仪,定好目的地:紧临越城的一个边境小寨,除了四通八达的道路和里面居住着各式各样的游牧和商客。既受西境的无冕之王陆老将军庇护,也照常向联邦纳税。

左右逢源的小寨,自有沉默的低调和逍遥。

能在这里混下去的人,各个都是人精,开门做生意的,管你是杀人如麻的大盗还是身世显赫的高门,只认一样东西。

钱。

所以,无论是西戎的流民,还是西境的军官,或者是前往北地的商客,都将这里视为最后休憩的港湾。

大约因为微妙的默契,和其他边境城市相比,这里的治安差强人意,但这,对唐格来说已经足够了。

选择这里,一来是因为它临近越城,而是因为畅行的交通和多头领导。

她默默回想关于这个小镇曾经印刻在脑海中所有的蛛丝马迹,锋利的匕首手起刀落,只到肩膀的头发又短了一大截,潦草处理完头发,扣上帽子,带上风镜,穿上预备好的侍从常服,远远看去,便真是一个秀气的少年了。

还不够,她松开衣襟,将束缚带勒得更紧一点,然后衣裳扣到了脖子,挡住喉结。

飞行舱里面有几样常用的野战用品,唐格左右一翻,捡了些趁手的拿出来,不错,驾驶室下面果然还有降落伞。

而在操作室最下面的小格子里面,竟还有一把小口径的枪。向来是为了防止有人突然劫机而做的保险。

她一并顺手拿了。

再次检查无误,她深吸了口气。

黑漆漆的地上看不清状况。

降落伞怎么跳?隐隐约约看过某部电视剧里说,从飞机后面,以免被卷进气流或者发动机,跳出的瞬间便可以打开,但是高度最好不要超过一千米。

她回头看了一眼,设定好自动飞行正以极低速度前行的飞行器,燃料灯还是绿色,大约还可以飞上半夜。

那时候,大约傅婪派来的追踪人员也已经赶在路上了吧。

保佑,他们追踪重新联系的雷达远远而去;

保佑,跳下去要么给个全尸,要么给个全人。

她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闭眼,猛得扑向了夜色。

落空的瞬间,失重的感觉和恐惧立刻接踵,胸腔猛然收缩,她不由自主想尖叫,却根本发不出声音,但呼啸的风声灌满耳朵,仿佛要贯穿耳膜,从另一个耳朵钻出来。

明明在飞行器上算好需要数满二十声才能打开伞的,但高空和黑暗的双重恐惧还是影响了对时间的判断,风刮过脸,湿~润的云层像光一样穿透身体,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她的右手猛一哆嗦,然后降落伞噗的一声如花展开。

快速下跌的身形猛的一顿,胸口被紧紧束缚,仿佛有谁在上面拉着自己。

整个世界顿时一静,恍若突然静默在水中,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她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而心跳也终于跟着这一顿缓缓平静下来。

从透着微光的天空看下去,整个世界如此陌生,刺骨的凉风在身旁流逝,像晃着秋千的手,不断推~送着她。

她远远看见了那个被称作西珍珠的边城小寨。

但,风为什么偏偏从北方而来,将她向相反的方向吹去……

等到唐格终于摸索到怎么拨~弄降落伞来大体控制方向和速度,已经差不多是个废人了。

没有直接落在地上,毫无经验地扭伤脚是件好事。

但是,挂在高高的树上,像一颗巨大的蛹,这就不好玩了。

挂了不知多久,太阳出来了,金灿灿的阳光洒落一地,她再做了一次努力,树枝发出轻微的颤抖,倒吊的脚已经麻木,所有的血液涌~向头部。

她试图仰身向上,手里的匕首捏出汗来,只要再往上,往上一点点就可以够到绳子,只要隔断缠在脚上的绳子……

地上湿~润的泥土咕嘟咕嘟冒着泡,草丛里,一只花尾巴蛇蜿蜒而过,爬过草丛,吐着蛇信子,缓缓向着大树而来。

“不是吧……”唐格眼睛死死盯着那条蛇,但是蛇很快消失在树干上。

过了一会,她突然听见叽叽的鸟叫,向来它是冲着树上的鸟窝而去。

唐格挣扎得更厉害,但这对正在进食的蛇没有丝毫影响。

此起彼伏的雏鸟叫声很快只剩下一只。

花尾巴蛇吃了一只鸟,还不够,又向另一只剩下的鸟伸嘴过去。

这一回,它没那么幸运了,从远及近的竹签精准命中了它的七寸,蛇像一根破绳子一样掉了下来。

一个彪悍的猎人从树下走过,捡起那条蛇,就势一甩,蛇抖得笔直,他接着摸出一根锋利的竹签,顺手在蛇腹部一划,一分为二的蛇肚中汩~汩冒出热血,准确找到了温热的蛇胆,然后一口吞了下去,又看了看那条蛇,捡起来搭在肩上就要走。

远远的树丛中,这时出现一群推着野物的人,他们大多穿着兽皮,车上堆着的也是码的整整齐齐的野货,野货上用打着绳结的绳子仔细捆绑着。

眼看男人就要走了,唐格终于出声:“嘿。”

下面的男人抬头看着满脸充~血的少年,看了一眼,便要准备继续走。

“嘿,兄弟……”她压低声音道,“能不能帮个忙。”

猎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上面那高高的降落伞,便知道她的意思了。

“这棵树太高,如果爬上去,帮你解开,得费不少时间。我们还得赶着进城。”他说。

唐格直接将手上的匕首扔下去:“就您刚刚那手,劳烦再来一下,只要脚上这绳子断了就成,我这慢慢下来。”

猎人捡起刀,随手一扔,唐格的脚终于落到了头下面……等她终于把自己从树上弄下来的时候,猎人一行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擦了把汗,她也慢慢向着西珍珠边镇走去。

日上三竿,边镇早已鲜活起来,成群结队,形单影只的行客都有,她虽没有帽子,但是一脸风尘走在其间倒并不引人注目。

她先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些的商铺,在里面挑拣了半天,听了几轮卖货和价格,这才选了两套衣裳和斗篷,都是最寻常不过的款式,花了两个银币,还送了一顶帽子。换上衣裳,整个人顿时精神许多,店家又殷勤递来面巾,给她净脸。

唐格假装嫌弃的样子给推开了去,顺手将帽子带上,咋一看,可不就是一个秀气的少年。

换好衣裳,第二件事便是找家饭店美美吃上一顿。

带在身上的点心那是决计舍不得动的,她左看右看,选了家人最多的饭馆,找了个靠近角落的地方坐下。越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越容易听见有用的消息。

她学着旁边的人点了一碗牛肉汤一份炒蒸糕,又让店家上了两个小菜,说是小菜,都是拿大盘子端出来,唐格一看那份量,不由一愣。

黑黝黝的桌面满满摆了大半个桌子,旁边两个食客侧目,唐格忙吩咐店主:“给我这两个装起来,回去带给兄弟的。”

旁边的人目光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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