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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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栖桐心中沉闷,无论是因记起的往事,还是刚刚桑梓离去时的眼神。尤其那眼神,分明没有埋怨,满是包容,但也许正是包容的这份心量,显得至深至重。

从房里出去,晏栖桐看见桑梓已经背起了背包。她快走两步追上去,打量那背包,看到肩带已经有了几分磨损,还有些地方的针线断开,不由小声道:“回去后,我帮你重缝一个背包吧。”

桑梓回头扫了她一眼:“不必了,使着习惯了,挺好的。”

晏栖桐便不再说话,只跟着她走向谷外。

来时晏栖桐坐在马背上风驰电掣,心中又挂念着桑梓,无暇顾及周围。这会儿才发现这*谷仰头周边是一圈小山,上有茂林;俯看靠东边有一处低洼蓄有池塘,初阳之下,微风拂过,水面波光粼粼。她觉得手心中有汗,便走到水边想去洗洗,但靠近一看,不由变脸。那水面的所谓粼粼波光竟然是一些鳞鱼,全部浮在水面,静静随波。

想起昨夜的恶寒,晏栖桐不禁回头看了桑梓一眼。

桑梓原是朝谷外走去,见她去往池塘,便立在那等她,可那一眼里惊骇莫名,她便也去了,然后看到满池冻死的鱼群,脸色便暗淡了几分。

半晌,她才对晏栖桐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救我,可是谁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一直能救我。在我身边……是有生命危险的,”她静静地看着晏栖桐,“你怕么。”

晏栖桐听罢未言,扫了裙摆蹲□去,从池边拾起一条约有手指长的鱼苗。这池塘似是死水,也不知哪里来的鱼群。那鱼好似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要解冻,还直如小棍,只有些腥味,却还没有臭。而离得近了,方看到水面的寒气还在淡淡蒸发,如薄烟一般,手伸进去,水还是很冰的。

“桑梓,我问你一个问题。”晏栖桐突然开口。

桑梓说完那句话后,她只沉默地等待着。晏栖桐解了她几次围,却终究没有寻到能救她的原因根本,所以她难免有所忐忑。如今看到死去的大片的鱼,晏栖桐总会对她的疾寒有更为直接的感观,难保心中不起动荡,一想到这,她心中便如这鱼的鳞光,有些银色的冰冷。而晏栖桐一开口,她便感到心猛地一跳,仿佛要跃出胸膛,险叫她想伸手按捺住。

她只能缓缓应道:“你问。”

晏栖桐一指水面:“你看到水汽升腾蒸发,可知道它要去哪里?”

桑梓微微窒息,还以为她要问关于自己寒病的事,但见她竟然好奇这个,心中一时不知是松是紧。她想了想,回道:“我只闻书中有天地阴阳一说。‘清阳为天,浊阴为地;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雨出地气,云出天气’。不过那是医书之言,小见身体之阴阳互调,大至天地之寒热变幻,不知能通不能通。”

晏栖桐听得楞住。她还以为这应该是她那个世界现代科学去解释的东西,没想到古代医书中早就总结概括出来了。

“能通。”晏栖桐想了想她的那几句话,怔怔地看着水面道,“地表的水分被太阳蒸发,变成水汽进入到大气层中,遇冷变云,云变雨,雨又重归大地化成水,水又遇热升腾,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桑梓,你体内的极寒遇到我就没用,难道是表示我身体里很热吗,我在你才有生机?”她又道,“你只是一味得变冷,没有循环往复才会越来越冷。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有这水循环呢。”她仰头看着桑梓,笑了一笑,“莫非也要喝我的热血不成。”

桑梓微微窝着心口,低眸看她。晏栖桐前面的话本叫她正细细思量,心中仿佛有感,但后面的话才叫她涌起热血,几乎沸腾,这于她一贯冰凉的身体竟有些大不适。只见她脸上显现些艳色,在她向来苍白的脸有如敷脂;那双眸子更是清亮如星,初阳当空也落了下乘去。

晏栖桐看得呆了一呆,微咳着撇开了头。桑梓虽然有时候说话够直白了,但此刻看着她的眼神实在是太过于赤/裸了,她都几乎要怀疑从中看到爱意来。

“我不会要你的血。”桑梓温柔道,“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

晏栖桐也是调节一下气氛而已,她心中有些猜到能救桑梓的应该不是这具身躯,怕是和她的灵魂有关。这等怪异之事在她入过黄泉之后,想一想也不觉得有多离奇了。她站了起来,乘着一丝凉风,突然豪气大发:“不过还有句话,叫东风压倒西风,我既能压它几回,就能再压下去。”

桑梓忙伸过手去:“你快上来,池边泥土湿润,小心滑下去。”

晏栖桐回身抓住了桑梓的手,一步步踏上来。桑梓含笑见她逐渐靠近,心中便也萌生诸多欢喜。

而两人携手出谷后,便被谷外的人吓了一跳。

齐中尉第一个看到她们出来,立马冲了过去,站在桑梓跟前,紧张道:“桑梓大夫,你怎么样?”

桑梓定睛一看,包括围过来的几个男子都是军中气质,便猜到了一二:“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晏栖桐便在她身旁简言几句,桑梓听罢,朝齐中尉点了点头:“多谢你施以援手,我方能保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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