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横生枝节（2 / 2）

半推半搡的送走颜星，颜清然坐回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他们和好之后的第一个生日，要送他什么才好呢？

以前周寒墨过生日的时候，她都是亲手制作一份礼物送出去。虽然不贵，却代表着她的一片心意。

想到这里，颜清然拿过手机拨通了周寒宣的电话。这一通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挂电话的时候，周寒宣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准时把人带到指定地点。颜清然笑了笑，客气的道谢，结果被周寒宣带着揶揄的一声大嫂给弄得骤然有些心慌，迅速的把电话给挂了。

挂完之后，看到手机桌面上周寒墨设的壁纸，感觉耳尖滚烫。

设这张壁纸还是在那天早上遇见林韶峰以后，周寒墨送她到公司楼下，却在她准备下车时揽过她的肩膀送上一记深吻。她被吻得头晕眼花、心跳加速，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结果周寒墨还有多余的心神拍下照片记录。事后还强制的将照片发到她手机上，设成了桌面壁纸。

那之后，颜清然便再不许任何人碰她的手机了。实在是桌面上自己沉醉的表情不能见人，便是她自己也是看一次脸红一次，心跳都比平时要快。

心思还在翻涌，颜清然又忍不住叹了一口。自己和周寒墨现在算是一帆风顺的步入了正轨，可是莫安然却……

想到此，颜清然原本漾着幸福柔光的眸底侵染了忧色，起身拿过外套出了办公室。

一路将车开到了莫安然的诊所，却发现大门紧闭，玻璃门上贴着一张暂停营业的公告单。

颜清然的心骤然沉了下去，前两天她来时还好好的，莫安然丝毫没有提起过有停业的打算。虽然黎诺的情况日趋恶化，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楚，却还是笑着艰难的和莫安然交流。

直觉发生了什么，颜清然迅速拨通了莫安然的电话，却只得到冰冷的浒苔提示。

莫安然的手机关机，肯定是黎诺出了什么问题。

心思一转，颜清然又拨通了周子柔的电话。这次倒是接通了，可周子柔在那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子柔，黎诺姐是不是出事了？”

周子柔还是沉默，她不会说谎，可是莫安然和黎诺一再强调了不能告诉颜清然，所以她只能什么都不说。

即使周子柔什么都不说，颜清然还是从她带着忧郁的呼吸声里听出了不妥。显然，莫安然有什么事情想要瞒住她。

心思一转，颜清然准备迂回询问，“子柔，那你告诉我，二哥去哪儿了？”

“我、我也不知道，莫大哥没有告诉我。我只知道，黎诺姐姐说想去曾经和莫大哥去的地方再走一遍，所以莫大哥就带着黎诺姐姐离开了。”周子柔果然开口，虽然有些犹豫，但却说了足够的信息。

颜清然想了想，和莫安然刚认识前三个月，莫安然总会和她说起一些曾经跟黎诺在一起的事情。

人们在面对即将失去的美好时，总会忍不住回忆曾经，会想要再次重温一遍当初的幸福。黎诺的生命还很年轻，却要面临即将走到尽头的痛苦。心里的不甘和留恋有多厚重，旁人肯定都无从理解。

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肯定每一刻都格外珍贵。黎诺现在肯定很希望再重温一遍当年的感动和甜蜜，而莫安然肯定也很希望让黎诺了无遗憾的离开。

颜清然闭了闭眼，感觉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忍不住伸手抹掉。

“子柔，你还好吗？”

每天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担忧、焦急，就算是换了她，恐怕也没办法做到坦然。周子柔的单纯、美好，几乎代表了这世间的所有纯净，让人觉得揪心。

周子柔骤然哭出了声，痛苦而又无望，“颜姐姐，我好希望自己可以代替黎诺姐姐受苦，这样莫大哥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可是我也好希望黎诺姐姐会早一点离开，不要在继续折磨莫大哥了。颜姐姐，我是不是很坏，看到黎诺姐姐一天比一天病的厉害，我竟然会偷偷的觉得庆幸，想着她一旦离开了，说不定我就真的有机会了。”

颜清然沉默下来，心从未像此刻一样沉重、痛苦过，就算当初决定离开周寒墨、甚至决定和林韶峰慢慢向前走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沉重的感觉。

她的灵魂仿佛一分为二，一个担忧着黎诺的病情、为她的遭遇感到痛惜，而另一个却为此感到庆幸、因为她的重病算是解开了莫安然长久以来的心结。就像周子柔说的那样，她其实也是个坏人，也有自己的私心。

“子柔，乖，别哭了。”颜清然放柔声音安慰，语气中透着一种释然，“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初恋总是美好的，也最叫人难以忘怀，对于二哥来说，黎诺姐就是那个难以忘怀的人。子柔，如果你真的爱二哥，请你给他足够的时间，好好陪在他的身边，帮助他熬过这最艰难的日子。”

“我知道，我肯定会一直陪在莫大哥的身边。”周子柔哽咽着，说话已经带上鼻音，“可是，可是我看到莫大哥对黎诺姐姐那么好，我的心好酸、好痛。黎诺姐姐病的那么重，可我还在嫉妒她，我怎么可以这么坏……”

颜清然忍不住热了眼眶，为周子柔的赤子心肠。

当初她还是周子柔替身的时候，虽然心底也有过怨愤和嫉妒，却从来没有恨过她一丝一毫。因为对周子柔，没有人能生出一丝恨意。这样一个干净透明的女孩，她的一切都太过纯粹，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爱憎分明的程度有时候甚至让人咬牙不已。

她活的那么自我，眼睛里从来就是黑白分明，没有一丝的灰色地带。这对于现在的社会而言，是多么难能可贵。

她一直觉得，这样一个天使般干净的女孩儿能喜欢上莫安然，真的是莫安然的福气。她也一直坚信，他们两个如果在一起，会很幸福、很快乐。莫安然温文儒雅、济世为怀，也是难得得菩萨心肠，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势力一点的女孩儿都不能叫她放心。只有周子柔，也唯有周子柔。

只是这样的福气，却来得不是时候。

忍住心底酸涩，颜清然打起精神，“子柔，相信我，你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答应我，当二哥总有一天会从黎诺姐的感情里走出来的时候，让他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你，好不好！”

安慰好了周子柔，颜清然心情复杂的挂了电话。

面对身边人这么多的不幸，她是何其幸运。还有机会明白，还有机会回头，还有机会第一时间抓住对方的手。

周寒墨接过李秘书整理好的会议资料，一边翻阅一边朝会议室走去。

这几天他除了晚上个颜清然打一个电话之外，两人几乎连一丝交流的机会都没有了。虽然林韶峰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可施伟鸣入狱前做了很多的准备，全部是打压周氏集团的招数。尽管现在他入狱了，可那些打击手段却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一步步施展开来。

揉着眉心，最近他为了想对策，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有休息好了。马上还有一个重要会议等着他来主持，几乎是一刻也不得空闲。

“周先生！”

身后李秘书忽然出声，周寒墨回头，见她举着自己的专用手机，“颜总来的电话！”

抬腕看一眼时间，还有三分钟。周寒墨大步回来接过手机，语调瞬间柔软，“清然，怎么了？”

“寒墨，你在哪？”

墨色的眉头拧在一起，颜清然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对。可接下来的会议很重要，没有他主持根本不行。可现在的颜清然，让他很不放心。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周寒墨担忧询问，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颜清然飞快的回答，“没有，我就是忽然想见到你了，你到底在哪儿？”

感受到她的依赖，周寒墨舒展眉头，眼底荡开一抹温柔，“我在公司，现在要去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等我开完会，就过去找你好不好？”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周寒墨忍不住轻扬嘴角绽开一缕笑容。

一旁的李秘书按捺下心底的酸涩，忍不住开口，“周先生，您对颜总真好！”

“替我把接下来的行程统统取消，安排到明天和之后的时间去。”周寒墨不置可否，只是语调不再是冰冷严肃，多了一丝柔和。

李秘书接过他递来的手机，看着朝会议室走去的挺拔身影，眼神爱慕。再一想到他为了颜清然而推掉所有的行程，又忍不住生出一丝嫉妒。这在以前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周寒墨是真的很爱颜清然啊。

这个会议一开，就开了整整五个多小时。

当周寒墨揉着酸痛的脖子从会议室里出来，就看到那抹靠在走廊上的纤瘦身影，心底忍不住涌上一股难言的幸福感。

有这样一个人在等着自己，这感觉当真是无以言表。

“清然，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我开完会就去……”

周寒墨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颜清然的一个拥抱给打断了。

颜清然在外面等了很久，和周寒墨通完电话之后她就直接飞奔过来，就想在他会议结束的第一时间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