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毒(1 / 2)
珠串镶宝的七彩霞披缓缓披上了女子娇柔的腰身。淑妃一边珍爱地端详着自己在镜中的面庞,一边伸手让宫人们扶住。宫装宽阔的广袖遮住玉指葱葱,小指上一枚嵌满细小蓝宝石的甲套,微微转动,便反射出诱人的一抹流光。
“淑妃娘娘龙恩永固,万岁爷赏下来的这些物事,真真的美死了!”淑妃的侍婢一边替她整理服饰妆容,一边啧啧称叹。
淑妃轻笑:“龙恩永固?呵呵,妾身可不敢以此自居……倒不如说,是太后娘娘的恩典。来呀,摆驾景福宫!”
秋草渐黄,秋雨绵长。马匹奔腾之处,水滴与落叶齐齐翻飞如蝶。“烈”字旗在雨中猎猎作响,舒卷如云,竟是丝毫不湿。
烈王甲胄遍体,铿锵作响。雨水顺冠而下,一双眸子比铁甲温度更低。灰衣中年人驱马跟在烈王身侧,嘴唇蠕动,细细地说着什么。语毕,烈王长眉一轩:“我这位大哥,还真是不干正事!不过老四竟也便接了他送的美人……哼哼,若不是真爱美色,就是故意在示敌以弱!这两处你们都需小心盯着,万不可疏漏一方!”
灰衣人点头:“属下理会得!”
烈王拍马冲上山崖,一望之下,只觉层林尽染,天地广阔。他不由豪气顿生,手中马鞭一挥,数头苍鹰逆雨冲天而起,直上云霄!
雾气缭绕,温泉水滑。水声潺潺中,粉色、红色、橙色花瓣片片滑入池中,空气里弥漫开淡淡香气。
几声媚笑转来,水面泼剌剌一响,又迅即沉寂。半晌,水面翻腾起一片水花,一男一女肢体纠缠,大笑着仰面冲出:“哈哈哈!你这浪蹄子!还不向太子爷求饶?!”
女子娇喘:“太子爷太坏了!几乎要了奴婢的命去!”
太子如墨的长发拖在脑后,一张脸直如冠玉一般,桃花眼满目春情,胸口坚实的肌肉更是引人遐思:“你这小妖精,狐媚妖道的还敢调笑本太子爷?!看太子爷如何收妖降魔!”
二人又自纠缠了一回,方气喘吁吁地分开。池畔帘幕缓缓拉开,雾气渐散。明亮的光线射入,可见女子无力地跌坐在池畔,自有女婢上前替她整发穿衣。
太子背光而立,两名小奴上前替他着衣。另有侍婢捧着一叠锦帕入内,一块一块地交叠使用,吸去长发上的水分。
女子贪恋地望着太子的背影,那躯体精干修长,每一块肌肉似乎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女子悄悄舔了一下红唇,语音娇媚:“太子爷……”
太子缓缓转身,女子怔住。他着装已毕,唯有长发尚自飘散,一缕发丝垂落面颊,更添俊逸,然而他的眼神已没有温度:“来人,这位新来的美人辛苦了,多赠些银两,送她出宫吧!”
女子脸色煞白:“出,出宫?!为何?!”
太子已甩袖走出房门:“因为你甚无趣!”
抛开女子突然爆发的恸哭,太子走到室外,秋季疏朗的空气涌入肺部,令人精神一振。太子懒懒抬头,嘴边挑起一丝邪笑。
“无趣,是啊……无趣!不知做出那盏飞灯的女子,会不会更有趣一些呢?”
他幽深的眼中,流转过一缕欲焰。
窗外雨滴绵长,院子里青苔遍布的石板上,细流轻淌。屋檐下,风铃被风雨吹得叮铃作响,似要携风归去。
流云皱着眉头打量眼前的妇人:四十许人,面容普通。发髻梳理得一丝不乱,手里托着一个食盒,描金朱漆面,光可鉴人。青衣夹袄,外罩藏青银丝马甲,腰间一条青色腰带,一双绒面青布鞋——标准的仆妇打扮。
流云的眼睛滴溜乱转:“有劳妈妈了,不过妈妈是哪房的?我年轻糊涂了,似乎没见过妈妈……我房里的丫头呢?她沏茶到这会子了还没端上来,倒把妈妈指使来了,岂不是罪过!”
莺儿俏立窗前,手指拨弄着花瓶里的木槿花,眼睛落在仆妇的鞋上,一语不发。
仆妇微微福了一福:“姑娘刚来几日,哪里认得这王府上下的所有人呢?”
流云顺着莺儿的眼神往仆妇脚上瞧,笑了:“或许我认不得所有人,不过,或许我该认得妈妈这位武林高手!”
仆妇脸色微变,强笑:“姑娘说笑了,奴婢哪是什么武林高手……”流云摇摇手指,截断她的话:“不是?那偌大的雨泼啦啦地下着,怎么妈妈的鞋竟一些儿不湿呢?还有,这食盒,我似在爷的房里见过,当时是丽姬夫人的奶娘拿着的……对了,您的伞在哪里?”
仆妇越听脸色越是阴沉,喉咙间猛然发出嘶吼,手里食盒破裂,一道寒光泄露,直奔着流云面门劈下!
当的一声,一朵木槿伴随着血花在仆妇腕间绽放,短刃落地,仆妇惊异地看向一旁行若无事的莺儿,后者掌中一枝木槿,正吐露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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