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离去2（2 / 2）

顾安晴抱着头，低着头痛苦地喊着，声音里如掺了血、和了泪，让人耳不忍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累了，那痛苦的声音才消散。

顾安晴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脸。那是怎样一张脸！毫无血色！脸上斑驳的泪迹像是中了弹的防弹玻璃上的裂痕，双眼红肿如被沙磨，露着的眸子如万丈深的千年古井，幽而死。

“爸爸，我真想陪你去了。”顾安晴对着墓碑淡淡地吐道，哭过的声音虽然嘶哑，但却平静极了。整个人，从脸上，从眼睛里已看不出任何表情，透不出任何情绪。这样平静如深潭的话语让人毫不怀疑地去相信她的话，即便里面讲的是死亡这样的事。

此刻的顾安晴让人不敢去怀疑她有赴死的心。若真有人在此时出现，怕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唯恐稍有什么惊动，让眼前的人儿会把那话语化为行动。

风吹过，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怕惊醒了那静默如同没有了生命的人，恐她就真的这样离去……只觉瞬间如千年般煎熬。

终于，面前的人儿动了动。

只见，顾安晴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抚上了肚子……

“爸爸，我真的想陪你一起去了。”顾安晴手依旧停留在肚子上，目光却并没有随着移动，而是仍没有分毫变化地放在前方，似是在看墓碑是顾文涛的照片，又似不是，总之，从她的眼睛里，已找不到焦点，又将刚刚的话重复地表达了一遍。

是的，顾安晴怀孕了。

几天前操办父亲葬礼的时候她开始干呕，拿出之前买来一直没有用的验孕棒来测，确定是怀孕了。接下来，顾安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平静地办父亲的葬礼。似乎这个孩子在这个时候到了没有一点影响。

不，其实是有的。因为他，顾安晴不能像她对父亲说的那样，真的追随他去了。

——

第二天，机场。

一身黑色衣服的女子默默地坐着，随意披着的头发遮去了一半脸，大大的黑色墨镜又遮去了一半，让人辨不出模样。脚边一只黑色的箱子也同主人一样静默地坐着。

广播里发出讯息，女子起身，弯腰拎起并不大的箱子，往登机处走去……

不多时，飞机发出并不悦耳的轰鸣，离开了地面。

许久，独坐窗边的女子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城市。然后，又回转。

一只手微抬起墨镜，没有取下，另一只手伸出，用食指和中指在墨镜下轻抹了下，然后收回。

是的，这女子就是顾安晴。

无法选择死亡，又没有了眷恋的希望。她能做的，只能是逃离。

a市这座城，于她，终成殇。

把徐秋慧转来的那四十万全数留给了顾安晨，然后留书一封让他务必照顾好范瑾茹，务必要好好上学。然后，离开。

往生，如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