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水榭(2 / 2)
她虽没杀过人,却看过白砚杀过人,而且一杀就是一堆,觉得不过一瞬之间的事,做起来也不太困难。可是云之公主是白砚喜欢的人,她若真的将云之公主绞了,白砚会不会伤心,会不会恨自己。想到此处,甚是黯然。云之公主要做妖后,要她不要挡在云之公主和白砚中间,之前听这话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起,却是最正确不过。自己硬要插在他们中间,也不想想他们中间有没有空余的位置。
水汽浸满双眼,室内的一切也模模糊糊,隐约见白砚从床上站起,向云之公主走去。她连忙起身不敢再看,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再看下去也不会有所不同。
这厢房是建在水上,适才她是用羽毛发饰飞过来的,现下她被那香气弄得迷迷糊糊,身体一阵热似一阵,还有随时就要散失意识的前兆,体内的灵气无论如何都激发不出来。她站在水边,见水里显现出一个红衣美人的倒影,墨色长发似飞瀑垂下,额上的桃花艳丽的要滴出水来,红唇轻启,双目含情。可偏偏是这样子漂亮的一个人,却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的心。
她突然发现,自己是很喜欢白砚的,很喜欢很喜欢,因为喜欢所以才这么伤心。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连自己也不晓得,只是一回过神,他就已经在她的心里。她蹲在水边,看着自己的倒影,右边的蓝眼是他所赐,她借着他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也借着他的眼睛看清他对她的感情。她想,干脆一刀两断为好,免得哪日激动起来真的将云之公主宰了。如果他不喜欢她,她自然不愿意承他的情,这只眼睛也留不得,还是抽空问问穗恭卿,有没有地方寻一只别人不要的眼睛来,她好将白砚的眼睛剖下来还给他。
虽然伤心,却还是觉得身上热气腾腾,忍不住将领口扒开,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水面的风吹过,觉得冰冰凉凉,甚是舒服。她试着催动灵气,只觉得体内灼热,灵力不畅,勉强将几丝灵气集中到脚上,点着水面跃到岸上。
她的头越来越沉,思来想去那厢房中燃烧的香有些问题,许是只有妖怪才能闻的,她一介凡人闻了这个香,身体不适也是有。她现在这个样子,若被人看见,稍一探查就会被人知道她偷墙角的事,她在感情上伤了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丢了面子。走过一间寝殿,见殿门大开,也无人看守,连忙溜进去,关好门一头栽在床上。
虽然不知道是谁的房,也不知道是谁的床,可只要能躲过一时也好。床甚是柔软,枕头上传来一股熟悉的冷香,她将脸埋在枕上,忍着浑身的炽热,晕乎乎的失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灼热褪去,抬眼一看,穗恭卿正轻抚她的额头,鼻中传来清凉之气,只听穗恭卿皱眉道:“别的事物不会,闯祸倒是一流的,无端又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她的嘴扁了扁,掉出两颗眼泪,咽泣道:“师父。”
她从未叫过穗恭卿师父,此时伤心之时叫出来,更觉得无限委屈。 穗恭卿摊开折扇,替她扇风,边扇边道:“有时觉得你挺傻,你却挺聪明,有时觉得你聪明,你却挺傻。”顿了顿道,“年轻人为情伤个心本也没什么,只是这伤心也得伤到实处上,为本不需要伤心的事伤心,那才是真傻。”
她将头埋进枕头里,低声道:“我没有伤心,只是有一点点难过。我原以为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可今日才知,他的心里全然没有我,倒是我自作多情,自己给自己做了个圈套。”
穗恭卿扇扇子的手一停,摸了摸额头,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儿麻烦。半天前殿下传他,说含香中了鸳鸯香,这个鸳鸯香嘛,顾名思义就是闻了能让人做鸳鸯的香。他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时候,这小丫头正整个儿趴在殿下的身上使劲扒殿下的衣服呢,怎么一醒过来就一副伤心的摸样,累烦他老人家多安慰了她两句,却又说出一堆不着边际的话。
鸳鸯香这个东西,打哪儿都是个好东西。咳咳,可是看到殿下发冷的面孔,好东西就变成了不好不坏的东西。虽不知这个徒儿从何处闻了这个香,以殿下对她的情意,觉得殿下没有立时将她办了,而且还有闲暇传他来,真心觉得殿下的定力非常人可比。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此大智慧也!
殿下既没有对他说含香是从哪里闻的这个香,他也没那个胆子去问。可这丫头说什么心里没有她这样的话,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谁,穗恭卿有点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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