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七回 (大结局)悠悠故人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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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切换到那边去,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可以将自己藏起来舔舐伤口的角落,而她也因此,仿佛拥有了两个各自独立的灵魂——

许苍郁的灵魂之下,有着铭心刻骨的爱人与孩子,有着望尽千帆的沧桑与无奈;而谢丹心的灵魂之下,却只是一个世人眼中尚未谈过恋爱、且固执地拒绝相亲的剩女。

这一天,她灵光一现,忽然想去百忘山走一走。记得那里的山林中靠近山顶的地方,有一间废弃的竹屋。

百忘山知名度不高,交通不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所以记忆中一向游人很少。

谢丹心从前和同学“探险”来过此处,唯一记得的是那间竹屋,与云泽为她去毒疗伤、并陪她度过几天几夜的那个山林竹屋,如出一辙。

也许,这是她的另一半灵魂,用来寄托相思的好地方!

这次独自来,惊喜地发现竹屋还在,不远处的山顶,还多了一间新修葺的道观。

也许正是因为这间不大的道观,山上比从前,明显多了许多供奉香火的游客。

来到近前,原来这道观叫做“越云观”!

谢丹心的心跳得很快,仿佛只要步入其中,就能寻到云泽留下的蛛丝马迹。

这里秉承了道家一贯的“清静无为”、“勤俭不争”的传统,不见雕梁画栋,只有质朴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与一般的道观、庙宇不同,门前的院落中,除了香炉,还匪夷所思地立有一块异形大石,上面刻有两句诗——

重明山中饮玉液,

琼泽何处问相依。

谢丹心愣神片刻,旋风般转入殿堂之中,抓住里面一位年轻道士:“请问,外面石头上那两句诗,是什么人写的?”

“哦,是一位为富且仁的善人。”

“为富且仁?”

“是的,正是他,捐资建造了这座‘越云观’。”

“这两句诗的意思,他可曾解释过?”

“没有。那位善人说,有缘自会解读。”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一般每逢农历十九日或二十日左右,他都会回来供养香火。”

“农历十九?那这个月,他有可能今天就会出现?”

一阵狂热的心悸。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他,也曾经穿越到那个世界里去?

谢丹心环顾四周,香火缭绕,那些虔诚的香客,各怀心事,在香炉前以各种不规范的姿势作着揖,表达自己的敬意。

她的目光掠过每一个人的脸庞。

忽然,不经意的一个回眸,那个惊鸿一瞥的身影令她怦然心动,迅速转身尾随其而去!

那男人身形高大,容貌俊美,举止优雅,衣着颇有品味,眉梢眼角与越云泽极其相似,但论及气质,与越云泽却是不同。

谢丹心迷失在现代与回忆交织的奇妙空间里。它就像一个漩涡,可以让她无穷无尽地沉陷下去。

谢丹心鬼使神差走上去,怯怯地问:“对不起,冒昧问一句,您是归海先生么?”

那男人抬起头注视她的眼睛,彬彬有礼答道:“请问您找哪一位归海先生?”

“哪一位?”

至少他没直接回答“你找错人了”,或者“什么归海?”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归海良先生。”

“咱们借一步说话。”男士示意她走到一边香客较少的地方,友好地向他伸出手来,“我叫归海辰。”

“归海辰?”

谢丹心一边伸手去握,一边琢磨两位归海先生的关系。

他的手温度刚好,一点也不凉。

“归海良是我弟弟,他已失踪三年了,新闻也报道过。您...是我弟弟的朋友?”

“有过一面之缘......一直没有线索么?”

归海辰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艰难地将事实又吐露一遍:“没有。警方也下了大力气,但一无所获。家人都已经接受了事实,他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谢丹心没有说话,她心中万般美好的归心殿,轰然坍塌,片瓦不留......

又两个月过去。

谢丹心每一天都在努力生活,却从未忘记那两句诗,它分明说的是,“重明鸟在山林中饮琼浆玉液,苍郁与云泽何时何地能够重逢?”

可为何“重明山”三个字连在一起,不断冲击脑海?

此时但凡有一个能寄托相思的地方,她都会不计代价设法前往。

去!

轮上颠簸,辗转了几次长途车,最后谢丹心来到了离家一百公里外的“重明山”。

三三两两的登山客从她身边路过。

她惊异地发现,这山中居然也有一间道观,香火很旺,且其时,正在举办画展。

道观?

画展?

一打听才知道,所有的画都出自同一人笔下。

凝神向每一幅画望去——郁郁葱葱的山间竹林、畅饮琼浆玉液的重明鸟、搏击长空的冰鹰、芳华正好的荏苒树......

谢丹心的嘴角,由惊而喜,缓缓绽开一缕欣慰的笑容,周围的嘈杂已可以忽略不计。

正如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里那样,身旁,有人正在专注地欣赏她精致的剪影。

她微一侧身,一位身穿笔挺白衬衫、剑眉星目、风华无双的男士,正挂一抹淡淡的笑容,向她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来......

“伸手需要一瞬间,牵手却要很多年。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里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

——释迦牟尼

(全文完,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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