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云微的退让(1 / 2)
偌大的花园内,一大一小两个暗红的身影死死的盯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吃掉的表情,大的自然是郁卿颜,而小的就是那时不时想要占主人便宜的血鸦了,它不过离开了主人几日,回来却看见它梦寐以求的领地居然被一个跟它披着同样颜色的男人占领,不仅如此,它的主人居然没有拒绝,凭什么?这待遇不公平!
不公平已经够让它愤怒了,可是更过分的是它不过想冲过去在那里找一下安慰,可是为什么这个可恶的男人要将它打开,差点将它摔得晕过去了,可恶的敌人!
“嘎嘎!”这是血鸦啄到郁卿颜的声音,
“嘎乌…。”这是血鸦被郁卿颜打开的声音……
“妖儿今晚想不想吃乌鸦肉,这可是难得的血鸦,想必很是美味!”郁卿颜看着面前跟他一样血红眸子的血鸦,一边跟它作对,一边幽幽道;那声音是真的想将血鸦给洗剥了煮了吃的,要知道虽然一起他很讨厌自己的眼睛,可是当锦妖时不时看着他那暗红的眸子痴迷,尤其是每次*深浓的时候她更是喜欢亲吻他的眸子,原本对这双眼睛的排斥也变成了点点欣喜,他喜欢她那样的目光。
而他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可是为什么还要这么个畜生居然也有这样一双血色的眼睛?更可恶的是它的皮毛居然也是亮眼的红色,郁卿颜此刻只恨不得把这死鸟抓住,拔了毛在挖了眼睛放到锅里煮了吃才解恨。
“嘎唔!”原本怒气不小的血鸦在感觉到郁卿颜身上那修罗炼狱般的杀气之后,顿时在空中一个翻身,以一个漂亮优美的弧度栽进在旁边软榻上靠着看戏的锦妖怀中,它刚刚有种感觉,吾命休矣啊!
脑袋往心中最美好的地方噌去,求安慰!
锦妖对这个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吃她豆腐的小血鸦很是无语,懒懒的睁开眸子,刚想把它摁下去一点,哪知一只手更快,直接将那血鸦提了扔出去,锦妖还没看清血鸦被扔哪里了,只觉眼前红影一闪,她直接被郁卿颜抱了过去,脸部对着他胸膛,不让她看别处。
“那只鸟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多看看本尊!”郁卿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异常的勾魂,随着他的声音他也渐渐低下头,暗红的眸子对上锦妖的琉璃眸,异常的魅惑勾人。
地上的血鸦一个鲤鱼打滚翻身,它是高贵的神族血鸦,你才是鸟,你全家都是鸟!
锦妖对上郁卿颜那明显占有欲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无语,你这么大个人跟一只血鸦计较,至于么?
见郁卿颜还想凑过来让她多‘看看’,锦妖赶紧低头往他怀里一缩,嘟哝一声:“困着呢!”
见锦妖缩在他怀里逃避郁卿颜倒也没在做什么,昨晚一晚上再加一个中午,确实把她累着了,现在就让她好好睡会儿!
不过……他的目光转向一副凶神恶煞准备上来跟他拼命的血鸦身上,暗红的眸中尽是薄凉:“魅一!本尊今晚要吃炖鸟肉,记得先放干血,再拔毛,顺便把那难看的眼珠子挖出来再拿去炖!”
魅一看向那已经僵硬的血鸦,想来十分淡定的眼眸也忍不住抽了一下,主子居然这么……幼稚,还真是少见,不过他可不能让尊主知道他觉得他幼稚,于是他拔了剑,一脸严肃的往血鸦走去。
血鸦是天生之灵,听得懂人话,自然知道郁卿颜说了什么,而且它也很清楚郁卿颜这估计是说得出做得到,因为它感觉到了浓浓的危险气息,哀呼,吾命休矣,不带这么欺负鸟的啊!
啊呸!它是血脉高贵的血鸦,不是鸟!额,也不对,好像也是鸟……
不过不等血鸦那小脑袋转过圈来魅一的攻击已经到了,它不得不快速飞转躲避魅一的攻击,几番僵持之后它深深的看了眼已经睡去的锦妖,终于黯然的转身飞走了,领土可贵,但是生命更可贵,先遁吧!
血鸦飞走,魅一没有得到郁卿颜的命令,自然也是跟着追了去,这院中又止剩下他们两人了。
又是谁了好一阵,等到锦妖醒来之际天色已经近黄昏,她依旧睡在那软榻之上,整个人被郁卿颜揽在怀中,郁卿颜也睡了去,而且似乎睡得很是安稳,妖孽的容颜贴在她的脸侧,宛如婴儿一般睡得毫无防备,好似很是安心,他们同床共枕不是一日,这却是锦妖第一次见他如此安睡,不由得微微有些愣住。
一声低低的鸟叫引得锦妖转头,一只海东青立在不远处的栏杆上,锦妖眼眸闪了一下然后抬起手臂,那海东青张开翅膀飞落在她的手臂上,随即从嘴里吐出一颗蜡丸落在她的手心便飞走;锦妖看着它离去这才用内力化开手中的蜡丸,一掌纸条在手心展开:一切就绪!
锦妖抬手将手中的纸化作纸屑随风飞去,看着天边沉默片刻,然后缓缓低头看向怀中的郁卿颜,脑海中不由想到了那关在殿内三天都没出来的人,琉璃眸中划过暗色,不管这一切是巧合还是阴谋,既然他们成了她的男人,她就绝对不会容许别人再动他们分毫。
眸光从郁卿颜身上收回,然后落向他拦在她腹部的手上,他的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宛如上好的白玉雕琢,美得惊人,可是就是这双手,撕裂了无数人的身躯和灵魂,沾满了鲜血和罪恶,而这一切的源泉不过是这世上之人对他的不公和畏惧,而他也不过是一个无罪的生命,为何偏偏要承受这非人的人生?
锦妖抬手覆上他的手背,轻轻抚摸几下之后轻轻将他的手挪开,身子轻轻一动如羽毛一边飘落置地,见郁卿颜没有醒来,这才转身往西边走去。
锦绣宫可以说是这皇宫之中最大的宫殿,足足一万五千平米,平时锦妖只住中殿,其他的地方不曾去过,这偏殿,她也是第一次来到。
来到一座邻得最近的偏殿,看着眼前的殿门,顿了一下步子走进去,脚步无声!进去转过一道拱门锦妖便看见一人站在窗边的桌案旁边,桌案上铺满了宣纸,他正低着头,一手纸笔,素手丹青。
锦妖说不准他们离开,一方面是担心他们在做傻事,一方面也是想跟他们弄个明白,若不然总有一天又会出什么乱子;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但是既然他们愿意守候在她身边,她自然不会亏了谁,不过这个前提是得开诚布公,达成共识。
云微执了一支细笔专注的作画,似乎没有察觉到锦妖的到来,锦妖也没有上去打扰他,只是靠在不远处的大圆柱子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作画的云微,说起来她见他如此认真的时候还是三年前他批奏章呢。
她跟云微从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便开始有交集,然开始的时候他们相见的日子并不多,好不容易终于能走到一起,可是好景不长遇上了即墨出事,随着他又回了夏国,两人便这样生生的分开,后来她因为心中所念追去了夏国,却有被云宗阻隔,近在咫尺,却不得见,而他们终于相见,已是两月之后,不过那时她便毒发,只知灼心的想要为她解掉身上的毒,而她也混混噩噩,却不想流放之地一行之后,他们竟然分离了三年,相识了快四年,可是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却屈指可数。
如今看着这样沉静作画的他,明明很近很熟悉,可是却又觉得很陌生!可是不管是熟悉还是陌生,她实在是想象不出这样一个如仙人一般的男子,为何会为了她居然做出了已死换生这样疯狂的事情,她知道他爱极了她,可是是否也有那么一丝原因是因为爱得太累,所以愿意放弃呢?
锦妖的目光落在云微的脸上,他的容颜三年不曾改变分毫,唯一改变的是他身上的气质,三年前他是清风明月,高山清雪,冷傲、出尘、无拘无束,仿佛世间任何事物都影响不了他,更不能在他的眼中留下丝毫的痕迹。
而三年后,他依旧是那副摸样,可是他舍弃了曾经的灰色衣袍,也舍弃了那白色的素裳,他身上着的是千金一寸的雪蚕云锦,束的是白玉雕琢的麒麟玉冠,眉宇间少了那份卓然出世的淡然,多的是无法掩饰的尊贵优雅,天生的贵胄,而这也表示他那颗无欲无求的心终于有了所求,只是这求的可与她有关?
她不知道云微到底如何看待郁卿颜和即墨他们的存在,但是经过这一次,她恐怕再也做不到放口让他们离开,既然是注定的羁绊,那么就这么一直牵绊这下去了,牵绊到她的性命终结的那一天,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就在锦妖想得出神的时候,云微终于放下了笔,满意的看着自己笔下的画作,然后似乎终于发现了锦妖,缓缓抬眸看向她,星眸中溢出化不开的柔意:“你怎么来了?”
“难道不能来?”锦妖终于从那柱子上移开,抬步往他走去,这时才终于看清了他所绘之图,正是那日即墨登基她落在祭台的那一幕,从这个视角看去,恰好是当时云微站的地方,他只画了祭台和她,然祭台画得淡色不少,天边的风云更是模糊,这样看去就仿佛当时他的眼中只看见了她,而那身后的万物都失去了颜色一般。
看着那话中的人儿,不论神情还是容颜、衣着,皆是一笔笔勾勒,精致到了极点,可见他画得非常用心,不由失笑:“原来那日我在你眼中是这个样子啊!”
云微抬手揽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拥住,一个吻落在她的发间,声音低沉:“与你相别三年,这三年我想画上一幅画,可是每每下笔却总是想起你流血的样子,以至于三年都不曾画全一幅画,如今见着了你,终于能填了这三年的遗憾了!”
锦妖本来心中还因为他和乐容瞒着她赴死而心中有怨,可是听了她的话,那份怨却瞬间消失无踪,三年前她所做的事情与他们做的事情又有何分别?纵然心中都是想着为对方好,可是却从未想过对方的感受,曾经的他们因为她的自私承受了三年的锥心之痛,而三年之后这一次,她所尝到的恐怕不及他们的万分之一。
一瞬间的悲伤和痛苦很快便可以过去,而真正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在漫长的时间里一遍遍回想那份痛楚,就算不想记起,可是却如同刻在脑海中时时出现,如同凌迟一般,一刀刀割在心上,不见血,却痛到极致,这最可恨的人,该是她才对!
本来郁结了三天的心瞬间开阔,一个转身将云微拥住,埋首进他的心口,闷声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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