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广申饬八月行围(1 / 2)
乾隆十四年的包衣势力已经扩张到什么程度了?
桌案上,一本密折,几张采买单,几份名录,乾隆看着这些东西眼眸深沉。
话本里,皇后的寝宫被夜探,宫中守卫不抓捕刺客反而隐瞒不报,不过两个包衣奴才,频频闯入坤宁宫,堂堂侍卫竟然没有任何抵挡之力!
皇宫采买,就是一颗大白菜价格也要比外面高上至少十倍,更别说皇商回扣,居中克扣。
皇庄出产,丰年不丰,灾年颗粒无收,一点点天灾*就是天大的借口。
皇家就像是养了无数的米虫,一个个无底洞,永远也没有知足填饱的时候。
如果贪污是一点点侵蚀皇室的钱财,那么包衣大家联姻勾结,同气连枝,控制后妃用度,掌控皇室血脉就是从根上挖了爱新觉罗家的脉。
自从皇后去世,嘉妃令妃纯妃这三妃的用度就瞬间攀升,原本就暗地里比其他妃子好,如今更是仗着娴贵妃初管后宫,肆无忌惮。嘉妃在九阿哥去世前后,领的瓷器、帕子、钗环首饰可以给两个妃子用!且大半不入账!
掌管内务府的不只是包衣,还有他钦命的宗室大臣。可这些大臣不是要看包衣脸色,就是睁只眼闭只眼,不愿得罪小人。
难道小小的包衣,他们做主子的还得怕了他们不成?
皇帝心里有气,自然不会憋着闷坏自己,不能把他们全部拔出,他也要让这些人狠狠地难受难受!
于是几道圣旨下去。
丧子不久的嘉妃屋漏偏逢连夜雨,皇上突然斥责她奢靡浪费,不知节俭,一例用度远超妃子份例,恃宠而骄。金三宝教女不严,官降一级。
纯妃苛刻宫人,禁足一月,罚抄佛经百遍。
娴贵妃管理后宫不力,不如先后十之一二,同样遭到一顿申饬。
接到圣旨的人个个眼前一黑,尤其是娴贵妃,她还没当上皇后呢,就已经被打了一个“不如先后”的烙印,这让心高气傲的她如何接受得了?
可怜的娴贵妃,她完全就是被乾隆迁怒,被其他几人连累的。
令妃心里万分得意,魏家自从和金家闹掰了以后,就一直在拉拢人马,然而嘉妃从潜邸开始陪伴圣驾,身边又有三子傍身——她好不容易除掉了最小的,却依旧还有二子——愿意投靠不过一个无子妃子的人家并不多,实力雄厚的家族更相信金家。
如今嘉妃眼看着失了圣宠,只要她好好运作,就能让人相信嘉妃遭到厌弃,如此一来,在内务府官位重要的人家就更容易进入魏家的门下,与魏家合作。至于纯妃,那更是意外的礼物,同样是包衣妃子,她们都是有力的竞争者。
然而嘉妃、纯妃也都不是软柿子,一个看似没有惩罚,阿玛却贬了官,一个不但要禁足,还要罚抄佛经,两人在各自宫中思前想后,安然无恙的令妃就被人“有意无意”提醒着进入了她们的视线。不管令妃是否动了什么手段,她们被罚,令妃得意洋洋,光这一点就足够被心眼不大的女人记在心里。
没人会想到,皇帝会耗时一年多,耐心地设下一个个套子给自己的后妃钻,即便是内务府那些精明的狐狸也万万想不到,包衣制度从清军入关开始建立,一直平平安安发展,乾隆会毫无预兆地怀疑自己的家生奴才。
包衣问题的改变不是在一朝一夕,今日抄家、杀掉一批人很简单,可如若不改变整个制度,几十年后,又是一个循环回到现状。所以乾隆哪怕怒火攻心,也只能一再忍耐,一边查找这些人的罪证,一边想着如何改善现状。
被乾隆推迟了一年的选秀在娴贵妃的册封礼之后开始,出乎意料的,今年的选秀被封为后妃的有七位之多。而且其中不乏高门贵第的满洲贵女。
江愉帆和牛头马面坐在高高的屋顶上,出神地看着这些青春少艾的姑娘们走出宫门,回家等待抬入后宫的日子——乾隆将所有秀女入宫的时间都定在了十月左右。
“我突然觉得,苏妲己才是真正幸福的女人。帝辛为了她可以抛弃江山,至死不变。”
牛头吓了一跳:“阿帆啊,你可别想不开去学她!”
江愉帆依旧静静地看着远方,自嘲地笑:“我怎么可能学得了她?”
马面和她一样看着空茫茫的前方:“那你也别学武则天。”
江愉帆被这两人逗乐了:“渣渣不是李世民,我也不会给他机会成为第二个李世民。”因爱生恨什么的,能做到那位前辈的程度也实在是强大。现代人离婚,女人把男人净身出户已经很厉害了,像她那样直接夺了江山,真是女中楷模!
“牛头马面,你们说,我还能变成人吗?”
“投胎不是件愉快的事情。”马面实事求是道。
“是啊,阿帆,你没去过地府,不知道那里有多恐怖!”牛头夸张地做出很恐怖的表情。
江愉帆缩起脚,双手圈着膝盖,下巴磕在手臂上,随着说话一动一动的:“佛祖说我和以前的异魂不一样了,不会有第三道雷,你们说,我会不会有一天就直接变成了一个凡人呢?”
“我们没见过异魂,不清楚。”马面第一次清楚地叹了一口气,他不像牛头那么迟钝,江愉帆最近的异状昭示着什么,他的心中已有所感。摸了摸胸口的那本书,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用到这本《交友建议一百条》?
“阿帆,我觉得你还是投胎变人更好点,我听其他地方的牛头说,凡人生活是要一种户籍的,你突然冒出来,要怎么活啊?”牛头好笑地做了一个突然冒出的动作,然后一本正经地劝她。
“哦,不对!你可以找乾隆!”江愉帆还没说话,牛头又一拍脑袋,“我怎么傻了!你不是和皇帝是朋友吗?让他养着你!”
马面很想捂脸,原本以为他变聪明了,没想到还是个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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