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闹乌龙破而后立(1 / 2)
第四天的乾隆从床底下的纠结中脱身出来,关于江愉帆要离开的猜测开始慢慢占上风,又急又怒又无可奈何,到了某一程度的时候,乾隆真正冷静的一面突然回来,他又成为那个心深似海,手掌天下的帝王。
抛开对江愉帆的着急担忧,乾隆冷静地开始分析起她的行踪。结合自相识以来获得的点点滴滴信息,又回忆了一遍最近几日的事情,最后重点想了想当日她突然跑了的情形,乾隆强抑制住因回忆而再次升起的恼怒,终于得出了某些可能。
于是,这天下午,批完折子见完大臣的乾隆只带了一个吴书来,就这么开始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起后宫来。
熟悉江愉帆性格的乾隆并没有去人多的地方,只是挑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然而日头一点点下去,偏僻的地方越来越少,他依旧没有见到江愉帆的影子,乾隆的心开始渐渐下沉。
就在这时,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瞬间,心头腾升起的狂喜完全超乎他的想象,激动地朝着那个方向快走,却在听到“马面……走……送”几个断断续续的字后被浇得透心凉,甚至结上了冰!
江愉帆要走了!
这是乾隆脑子里唯一的反应。
“江愉帆!”未曾走进,看到她挥别的模样,乾隆便急急地喊了出来。
“渣……渣渣……”江愉帆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滞地看着怒气冲冲朝着她疾步走来的乾隆。
“你竟然真的敢走!怎么?这么点委屈都受不了吗?”乾隆那步伐,快得就像跑一样,眨眼就到了眼前,身子未停下,出口便是质问。
江愉帆立刻气得脸红,她都怀疑,如果他能碰到她的话是不是还要狠狠摇她几下?
“犯错的人有资格问这话吗?”
“朕犯错?”乾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几日想起的江愉帆的好在发现她要跑路后彻底粉碎,“全天下的人错了朕也不会错!”
“自大!自负!我就是讨厌你这副理所应当,全天下都要顺着你的样子!”江愉帆大吼,“我不是你的后妃!不是你的大臣!不是你的百姓!我没有义务忍受那些委屈!”
乾隆冷下了脸:“那你以前都是装的吗?乖顺,软和,好脾气,大度宽容,不斤斤计较……这些都是装给朕看的吗?朕信任你了,所以原形毕露了?”
江愉帆脸上露出了失望,收起了脸上的怒容,轻声问:“这就是你接受我的原因吗?因为我好脾气,能什么都不计较,还会傻傻地帮助你,所以你就接受我?”
江愉帆的声音很轻,乾隆却听到了她话里的哭泣,尽管她脸上从未有过的平静。
他有些心慌,伸出手想拽住她,可是依旧只有一团空气,微风穿指而过……
“我把你当朋友,即便生气,也对你的事情义不容辞,可你呢?前一刻还和我好好说话,下一刻就拿着戒尺打我教训我;前一刻还笑眯眯地说要给我画画像,下一刻就把对别人的怒火撒在我的身上,这就是你当初说的真心相待吗?我不是佛祖,永远都慈悲宽和,你只能接受我的好脾气,还不如完全不接受我!”
乾隆争辩:“朕没有!”没有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出来,词穷片刻,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道:“朕虽然教训了你,可朕真的打到你了吗?你说朕迁怒你,可你有被朕的怒火伤到吗?”
江愉帆一窒。
乾隆看她表情有了松动,更加有了底气:“你在朕身边的时候,有几次是朕顺着你的,有几次是你顺着朕的?是!朕霸道,可朕是皇帝,这是应当的!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朕对你有几次霸道?你让朕接受你的全部,那你接受了朕的全部吗?一次争吵你就要逃跑离开,你真是让朕失望!”
江愉帆其实是个很好说服的人。因为她从小的病,她的内心深处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累赘,拖累父母,拖累亲友的累赘。可是她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因为她不能让她的父母伤心。她的表现方式变成了尽自己可能地满足大家对她的期望,倾听,然后改变自己满足他人。
这样似乎很没有自我,没有主见,可是,当周围的环境是对你小心翼翼、十之八、九都会满足你的愿望时,那一点放弃自我也变得微不足道,不见坏影响。
所以,十八年下来,不知不觉中,江愉帆的性子就变得软和,只要对方有理,她并不会固执己见,哪怕自己也没错。
因此,乾隆的一长段话,让江愉帆听进去了,认可了。
可是,乾隆想要就这样欺负软妹子那就想得太美了。江愉帆性子软是后天养成的,可她有一点是天生就有的,那就是——记仇!江愉帆不但记仇,还天生的好记性,八百年前的仇也能给记得清清楚楚的!
两个人就这么谁也不说话地死瞪着对方半天……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走了?”终于,江愉帆缓了脸色却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
“啊?”乾隆一愣,“你不走?”
“我当然不走,我答应了佛祖要留在这里,怎么会走?”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乾隆又怒了。
江愉帆皱眉,死瞪着渣渣,结果……江愉帆眨了眨眼睛,确定在乾隆脸上看到了粉红的颜色……“渣渣,你现在是……恼羞成怒?你是在害羞?不好意思?”
“胡说!”乾隆的声音又上了一个台阶。
江愉帆摸着下巴,回忆了一番他刚才冲过来的表现,开始cos起福尔摩斯:“你以为我要走了,所以就急冲冲地跑过来质问我?”
乾隆那层粉粉的薄云似乎又加深了,在江愉帆闪动着狡黠了然的晶莹目光下,微微困窘地用大声增加自己的底气,半解释半否认道:“朕没有质问你!”
“你其实很希望我留下来对不对?”江愉帆笑眯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乾隆。
“朕会……”乾隆下意识反驳,可在她多日后重见的笑容里消了声。
“朕不希望你离开……”乾隆顿了很久才十分认真地开口,“这是实话。”也是一半的话。
乾隆在这几日里开始重新看待江愉帆,从前的她在乾隆心中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单纯爱笑也让人开心想笑的孩子。和她在一起,乾隆没有心机,没有心眼,几乎成了大小孩,看上去甚至有点二,这是他在谁地方都没有过的状态。但是那一天对江愉帆的仔细观察让他彻彻底底地意识到她是一个女人,一个二十三岁,照理已经不年轻的女人,不是从前短暂出现又被他抛在脑后的想法,而是彻底的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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