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陵(1 / 2)
晏苍陵带着满肚子的怒气回了军营,一入帐内,就是恶狠狠地揪起被褥,摔到床上:“该死的江陵王,未免太过狂妄,真当我求你不成,了不起我明日便集结大军,踏破你们江池城!”
季临川被这般盛怒的晏苍陵吓了一跳,他甚少看到晏苍陵发怒,即便有何怒气,晏苍陵也不会在他面前展露,而今竟然失控到如此地步,究竟发生了何事。
“慕卿,怎地了,”季临川倒了杯茶,递给了晏苍陵,看其咕噜咕噜地一口喝下,忙不迭地给他顺了顺背,“小心些喝,别噎着了。”
“璟涵!”砰地放下茶杯,晏苍陵将季临川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你不知他们有多气人,真当自己是百战百胜的军队了不成,竟然……”顿时语塞,晏苍陵将季临川错开了一些,摇首道,“总而言之,我以诚待他们,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璟涵,明日我们便带军攻进去,让他们见识见识行天军的厉害!”
季临川掰过晏苍陵的身体,深深地望入他的眼中:“慕卿,你冷静些,冲动只会给大军带来不可预料的结果,你老实告知我,究竟发生何事。看着我……”
“我……”所有的愤怒在柔和的声音中,消失殆尽,晏苍陵渐而敛下了怒气,呼吸起伏,但一双眼却始终不敢直视季临川,好似里头有什么魑魅魍魉,“璟涵,你别问了,我不想提,早些歇息罢,稍后唤大伙儿集中,明日便攻城。”转身挥挥手,就要离去。
“站住!”
一声厉喝,将晏苍陵的脚步止住,他咬了咬牙,还是加紧了步伐朝屋外而去。
“晏苍陵,你再敢走一步试试!”
“璟涵……”晏苍陵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怒意方能让自己沉稳地吐出每一个字,“你别问了,明日进军便是。”
“你不妨试试,行天军是否会听你的号令攻城。”
“璟涵!”晏苍陵本是满肚子的火,这会儿季临川还同他作对,更是火上浇油,“我现今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你便以几十万大军的生命开玩笑么!”季临川跨前了几步,猛地一手揪住了晏苍陵的衣襟,“你要记得你是晏王,不可冲动行事,手上掌握的可是万千子民的命。是,我们行天军是厉害非常,可以以一挡十,可以将那狂妄的江陵王灭个干净。可是,你可曾想过,这样需要付出多少人的性命!晏苍陵你给我清醒些,有何事我们不可好好商量,非得要打仗方能解决!”
“璟涵……”晏苍陵被这般气势凌人的季临川吓住了,他晃了晃神,苦涩地道,“你不懂,我害怕啊,怕你出事……”
“怕我出事?”季临川懵了一瞬,“好端端的,我出何事。”
“他们……”晏苍陵剧烈起伏了几下胸口,强逼着自己沉着地道出真相,“他们要你独自一人去同江陵王和谈,这简直荒谬至极!”
季临川顿了一顿,倏然展开了笑颜,嗤嗤地笑起来:“这便是你生气的缘由?你担心我会受到伤害?”
“你竟还笑得出来,”晏苍陵掰着季临川的胳膊,郑重地同他道,“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我不放心。”
“你多虑了,”季临川轻轻拍了拍晏苍陵的手,指尖从他手指中嵌入,同其十指相扣,“我还以为他们做了什么,让你生怒呢,原来是这回事,那我去便是了,有什么可怕的。”
“我担心你!”晏苍陵反手扣住了季临川的手,“你不懂武艺,孤身一人进去,若是被他们拿住,反威胁我们退兵,我该如何。”
“那便退兵罢,有什么了不起,莫非你还拿我生命开玩笑不成。”
“你……你说得倒轻松,那我们退兵后呢,若是他们不放你怎办。”晏苍陵的眉头越拧越紧,都结成了一个疙瘩。
相较之下,季临川的笑容却是越扩越大,他一手指娴熟地点上了晏苍陵的鼻头:“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他们为何一定要我出面,而非你。第一……”不待晏苍陵续话,季临川便答道,“你身怀武艺,手中势力过大,若是你亲自出面,同他们和谈失败,他们便得担心,你是否会当场发难,给他们难处,并让人攻城。第二,我没有武艺,相对而言安全得多,若是你攻城,他们便可拿住我逼你退兵,但即便如此,他们的目的也并非害我性命,而是要你退兵,避开一场大战。第三,江陵王这是试探你的真心诚意,若你生气带兵攻城,那你所言的真诚,俱是假话,但你若真正让我前去,便可证实了自己和谈的真心,届时你还怕喜好和平的江陵王不答应你么。你啊……”季临川一榔头扣在了晏苍陵的脑袋上,“一遇着我的事,便失了分寸,哪还有个晏王的样子,你若不放心,明日便让啊呜陪同我去,若是这样你还不放心,那便是不相信我了。”
事到如今,晏苍陵尚有何话可说,默默地看了季临川一眼,双唇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无奈地应下了:“你所说在理,听你的便是了。”
“乖了,”季临川方才的严肃一扫而空,揉了揉晏苍陵的鼻子,笑意满满,“听话的方是乖宝宝。”
“唉。”晏苍陵叹息一声,转身就拥着季临川,给了一个深深的吻。
“璟涵,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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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季临川换上了常服,带着啊呜走了,晏苍陵送他到了江池城的附近,再不前进,凝望着他步步地踏往那未知的江池城。
目光凝注,晏苍陵长路相送,远远地在自己看得到的地上守护着季临川,看他淡然自若地同城门守卫搭话,看他淡定地同到来的陆潜进入江池城,也看他回眸对着自己浅浅一笑。
他的璟涵,成长了,成长到他不敢相信的地步。也许,他不应在一味地护着季临川,也该放手让季临川去独立面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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