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我是单相思的那一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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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怯怯地回到关雎宫中。宸妃说了我几句,嘉懿倒念着我是她半个姐姐,没有戳穿我们的谎言。我也曾正式向昊然道谢,他却只淡淡地说了句“不必”,我便再没提起。

渐渐地我们熟识起来,准确说是卓昊然来向宸妃娘娘请安,便与我和嘉懿有了一些来往。他教养极好,话不多,却又不会让你觉得冷傲,总是用含笑的眼神看着我们姐妹俩玩闹,有一种兄长般的成熟与温暖。那时候嘉懿和我都喜欢看他舞剑,我又总不好意思开口,就撺掇起嘉懿,她便娇娇软软地说:“昊然哥哥,我们想看你舞剑呢!”昊然也不回答,只是从鞘中取出剑潇潇洒洒地舞了起来。我不是个会武功的人,评不出姿势的优劣,只是那一树春花下亭亭少年迎风舞剑的英姿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中,久久不能忘怀。

后来,昊然又随父进宫了几次,可是那时我已经被逐出了关雎宫,他自然不会跑到无名轩里巴巴地来看我,所以都错过了。

直到十五岁那年,我从宫人口中得知了他就在关雎宫的消息。彼时一别已有四年,其间他也曾来过宫中,却没有人向我透露出任何消息。这次我不要再错过!我立马换上了最漂亮的宫裙,向来素颜的我甚至还笨拙地涂了一点胭脂,然后一口气跑到关雎宫,几乎用光了所有的份例银两才换得宫女们进去禀报娘娘,让我入内。

宫女说他在流芳亭。我不用人带路,凭着记忆七转八绕之后总算看到了那亭子。清风拂面,柳枝轻摆,我透过花枝瞧见的一对璧人正临湖作画,女子执笔柔笑,在纸上描着,微风温柔的吹起她耳边的头发,男子含笑侧望着她,眼神一如这和煦的春风。那女子当然是嘉懿。她不时抬头与昊然说着什么,昊然只是望着她,温柔的笑着点头。看到此情此景,我顿住脚步,再也迈不上前半步。原来我心心念念的那含笑的眼神从来没有半分是给我的。

我不忍破坏了这美好的画卷,转身缓声问一个小宫女道:“少城主是何时来宫里的?”

“少城主来了得有五日了吧。每日除了睡觉,都与我们公主一道,吟诗作画,舞剑抚琴,神仙眷侣一般。”小宫女羡慕地说道。

吟诗作画,舞剑抚琴,神仙眷侣,这三个词掷地有声,而我心下却无比酸涩,定了定神之后对那小宫女说:“公主和少城主好雅兴,我就不去打扰了,也不必告诉他们我来过了。”

说罢也不管她,转身急步向外走去,心中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赶快回到我那冰冷又没有人气的无名轩内。

回到屋里,我一下子扑到在了床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脑海中一个小人不停地在对自己狠狠地骂道:承恩啊承恩,枉你还屁颠颠地花这么大力气跑过去,这下死心了吧!你以为他四年前救了你,就是对你同旁人不一般吗?那只是看你可怜罢了!嘉祺问过你是不是对卓昊然有不一样的情愫,你当时不是否认得响当当的吗,现在这眼泪又是流给谁看的呢?宸妃早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难道你还在痴心妄想他会抛下与他早有婚约又生得娇艳如花的公主,转头喜欢上你这个连生父都不知道是谁、不漂亮不温柔的小姐?

其实我早知道他待我与常人并无二般,可真看到他与旁人在一起琴瑟和谐的样子,那一刻还是让我心如刀绞,哪怕这个旁人是我的亲妹妹。原来他不只会舞剑,还诗词歌赋俱佳;原来他不是冷淡之人,他笑起来暖如春风;原来他也会想和一个女子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只是,我不是那个他想要一起吟诗作画、共度一生的女子!这个认知让我的心凉透了。

回想了这么一大段,我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我边吃饭边沮丧地想卓浩然今年二十有一,嘉懿也十六了吧,出落得更加温婉动人。王上很可能趁他这次进宫给他俩正式指婚,把这事定下来,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神话。而我,在这个故事里大概就是个弄伤佳人腿的路人甲,不值一提。

可是谁也想不到,事情却发生了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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