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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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我父,容与承书。(一)

“这可真是……预料之外啊。”

容与立于红缨身后,透过她投射的一面水镜观察着纪承书所在的地方,“这个人如此了解我的原因,居然是这么可笑的理由。”

“我完全不觉得可笑。”红缨没去看他的脸,只是说着自己认可的部分,“你们曾经是师徒,我不信你现在没有感觉。”

她和容与在不死民中是不同的阶层,容与的身份比她高了太多,但红缨此刻依旧忍不住想要反驳他。

羁绊和感情,绝对不是一文不名的、可以用“东西”来随便指代的心情。

“那又如何?”容与嗤笑:“和她有关系的不是现在的我,更何况,你不要忘了她到底是在哪看到的我。”

“我可是,这位不知名的小家伙的……心魔啊。”

纪承书完全不知道容与对这件事的评价,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意,容与天生就是这种人,凉薄寡情,永远只做最有利的事,指望他能因为一段跟自己搭不上边的回忆而对她手下留情……

呵呵。

还不如指望他会自行了断。

现在纪承书面前的镜中,小女孩周身的环境已经慢慢改变,她看着她和野狗抢食,吃草根啃树皮,为了一点点食物而被毒打,伤口流血化脓也不放手,一路上被人盯着,无数人曾期盼过她倒下,这样他们就能够像野兽一样,啃食着那具小小躯体之上所剩不多的皮肉果腹。

纪承书看着这一切发生,眸光沉寂无波。

为什么没有在那个时候死去?

明明大仇已报,没有任何理由活下去了。

不,对她来说,活着本来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纪承书倏然惊醒,自己到底走进了一个怎样的怪圈,她自从重生以来就一直在找自己活着的理由,拼命用各种事把自己的时间填满,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的存在依旧有意义。

但再一次看见这样的景象,她发现自己不能死。

她是踏着无数的尸骨,剥夺了无数人生存的权利活下来的,她吞吃的每一口食物,都可能是别人续命的口粮。

报仇从来都不是活着的理由,责任才是。

她的父母死了,同伴死了,一路同行的人死了,她在七岁的时候就生饮过仇人的鲜血,见惯了死亡与黑暗,是不折不扣的野兽。

……她给自己找这么多的理由,只不过是自己不想死罢了。

虚伪又傲慢,过了两千年都毫无改变的本性,这样的自己——这样的自己——

纪承书抽出含光,一剑刺穿了自己大腿。

鲜血顺着剑的纹路滴落,汗水布满额头,她的表情却满载着扭曲的愉悦。

“好险……”

纪承书拔剑,她下手的位置很巧,没有伤到经脉,只是通过皮肉的疼痛强行唤醒意识。

“这就是借用外物强行提炼出心魔的下场吗……差点就掉进去了。”

她没有上药,更没有带药来,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再加上含光,就是她所带进来的全部。

等到疼痛平复些许,纪承书咬着舌尖,强迫自己清醒的再次注视镜面。

这一次,出现了容与。

纪承书惊讶的发现,自己这次居然鼻子一酸,一瞬间从心底涌起了满满的委屈。

她咬住舌尖,再次用剧痛驱散不该有的思绪,保持清明,但想哭的冲动完全没办法压抑。

他不是那个在白骨荒野的容与,而是她的师长容与,明明相貌上没有任何改变,但这个人,仅仅是一个笑容就足以击垮她所有防线,令她溃不成军,只想痛快的倾述一场再沉沉睡去。

纪承书知道是心魔的关系,心魔会放大一个人的一切*,但若是没有*,也不会产生心魔。

哭出来就输了,不止是输给心魔,输给容与,也是输给软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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