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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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努力也是有成效的,虽然她的眼里依旧如同死水,但一日比一日更有神采。

有时候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一个浑身都弥漫着死寂的人,会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欲和生命力。

至于练剑,她很怕铁制的兵器,但对于木质的,却没什么不适宜,容与试了很多次,都没办法让她去拿铁制的剑,她用菜刀都没有这种阴影,隐隐的,他也猜到了些许,但这种事,只能等着她自己慢慢走出来,谁也帮不了她。

尽管她从来都不让人操心,也不用人担心,容与也一贯的放任她,只不过唯独对于这件事,他想支持她。

在山上的日子很是平静,只是有一年临近冬天的时候,遭了马贼。

容与见机直接把她关在了屋子里,当时她的眼睛太可怕,其中仇恨滔天,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拦着,她绝对会冲出去拼命,将那些人千刀万剐。

为了避免横生枝节,容与只得先将她关起来,再自己出手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那些人。

没使用法力,房门的锁根本困不住她,她直接冲了出来,对于一地尸体没有任何反应,容与已经做好了她冲出来看到自己又跑回去的准备,看到她这样,容与微妙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但更多的,还是庆幸。

“怕吗?”容与甩落剑上的鲜血,含笑看着她。

小姑娘乌黑的眼里映出他此刻的相貌,血水顺着他的眉角留下,蔓延过脖子,直到胸口,不狰狞,但也与恶鬼无疑。

但那双眼睛里,依旧什么负面情绪都看不到。

她只是走上前去,平日里胆小得像仓鼠一样的姑娘,走一步都看起来像在打量环境,随时可能准备逃跑的孩子,这次一步一步,无比坚定的走上了前,拉住了容与的衣袖,垫脚,伸手抹去他脸上的血痕。

“怕,”她眸光幽幽,声音沙哑,“但是一想到你不出剑就会死,我就不怕了。”

她的价值观,在她父母惨死的那一日就已经彻底崩塌,重新塑造起来的,是一个长在山林中野兽一样的孩子。

容与看着她,她没有说谎,甚至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只是容与明白,她看自己的目光是看父亲的目光,不是师父,更不是“容与”。

这样他已经满足了,她现在能把自己真正放到心底,为自己担心,已经足够了。

从她七岁到十五岁,八年的陪伴,容与终于得走了。

容与看着跟在自己脚边的小姑娘,她已经像抽条一样伸长了个子,到了自己的胸口。

此刻她正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左手死死按压住自己的右手,似乎是害怕自己会去拉住他的衣袖。

容与想,若她真的拉了,自己也是会走的。

她依旧这么聪明,从来都不会让他为难。

她知道容与这次可能一去不回,就干脆不挽留。

容与在她期待的目光里停下脚步,转身,半蹲在她身前。

她现在的身高,要是再蹲下来,他就该仰视她了。

他留出的距离不远不近,一如当年他们相遇的第一个冬季,她从雪山上下来,带着满身冰雪气息,站得远远的,对他笑。

容与和她离了一个身位的距离,衣角拂过晚霞,声色温柔。

“若有一日你我刀剑相向……”

“我们不问缘由,不求结果,不分胜负,只决生死。”

那个姑娘不说话也不眨眼,只是转过身,当做自己没有听懂,当做他一如之前下山采买,走进厨房,拿出了双份的碗筷。

纪承书再次重温这段回忆,只觉得寒气一直窜到心底。

她再一次抽剑,指尖拂过青锋,含光视不可见,运之不知其所触,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

她与含光相处千余年,才摸清它的一切。

然而容与……他们的天赋不相伯仲,容与比之她,也不过大了一个甲子,加之他曾重伤在身,或多或少伤了根基,如果不是容与让她得知了一扇门,他们之间不会走向绝对的对立。

但纪承书依旧感谢容与,是他亲自将杀死他的力量交到她手中。

纪承书曾经恩怨分明,心如明镜。

她的心魔来自容与,来自大恩与立场间的不容统一,这是她痛苦的根源。

现在摒弃一方,她问心无愧,纪承书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心思澄澈,始终如一。

“若有一日你杀我同胞,毁我故乡。”

“我愿舍却此生所有,一报此仇。”

作者有话要说:两辈子被虐成萨比的都是容与,不用担心w

我以为我今天要三更,看到站短原来我只用两更嘛ww

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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