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大结局(1 / 2)
西陵冥刚出大殿门口就看到一片火光,伴随着这照亮整个皇宫的还有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声声嘶吼响遍天地,敲击着西陵冥的耳膜。
他双拳紧握,黑眸被前方的火光染红,明明眼看着就要成功了,都被西陵炎那个混蛋给阻止了,他正要上前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西陵冥反射性的朝后一闪,当看清来人是谁时,他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西陵炎,你竟然敢坏我好事。”
西陵炎身穿银白色的盔甲,手持长枪,一脸冷然的站在西陵冥的面前,他横眉扫了西陵冥一眼,冷声道:“我劝你还是弃械投降的好,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他说着看了眼身后,数万人的交锋,死伤早已无数,满地都是尸体,活着的还在继续战斗着,似乎无休无止,他无奈的闭了闭眼,这一场战争于他于西凉都是一场悲剧,同是西凉子民本该团结一致,却因为西陵冥一人针锋相对,他已然成了西凉的罪人。
西陵冥听了西陵炎的话,冷笑一声道:“你妄想。”让他弃械投降,这怎么可能,投降所代表的是什么,除非是傻子才会不知道,他的心愿还未达成,怎么愿意去死。
西陵炎见西陵冥如此冥顽不灵,正欲出手钳制他,战火中突然冲出一人,飞速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
那人边跑边喊道:“三殿下,大事不好了,镇南王率领五万大军突破皇宫,势如破竹,将士们快要抵抗不住了。”
西陵炎和西陵冥闻言脸色突的一变,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忠君爱国的镇南王竟然在这个时候谋反,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不过就是如此了把,此刻他们双方的损失惨重,叶凌在这个时候攻进来绝对是易如反掌。
西陵炎想着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归于平静,他猛地看向朝他们跑来的将士,冷声道:“快去通知燕郡王。”眼下的情况除了燕臣,恐怕没人能阻止这场战争了,他绝对不会让西凉毁于这二人之手。
那个将士听了西陵炎的话,想也没想就急忙应声,转身朝着宫外跑去。
西陵冥看着那个将士奔跑的身影,脸色突的一黑,身形一闪就要朝他攻去,去通知燕臣,别开玩笑了,如果燕臣来了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对于西陵冥的突然出手完全在西陵炎的意料之中,他长枪横扫,直接攻向西陵冥,西陵冥见状身形猛地一闪,怒气冲冲的看向西陵炎道:“你滚开。”
西陵炎对于西陵冥的怒气直接无视,他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就算不去通知九弟又怎样,你的下场已经注定了。”就算燕臣不来,他以为他还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吗?镇南王会放过他吗?
现在西陵炎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特地通知他,西陵冥动手的时间了,镇南王打的好主意啊,或者说幕后之人其实是西陵玉,他那个一向与世无争的四弟,他可不觉得以叶凌的脾性会想到谋反,他一直觉得他们几个兄弟之间最让人琢磨不透的是燕臣,现在看来,倒是他看错了,燕臣其实才是最好懂的那个,相反最让人觉得安心的西陵玉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西陵冥听了西陵炎的话,冷笑一声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对上燕臣他毫无胜算,但镇南王就不一定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西陵炎见西陵冥不但不停手,反而越攻越猛,当即也不在犹豫,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皇宫中战火连天,郡王府却是一片安宁,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平静,守门的暗卫想也没想直接将罪魁祸首拎了起来,带到了墨玉面前。
墨玉正守在在燕臣卧室不远的长廊上,暗卫却突然带了一个人从天而降,他先是一愣,随即挑眉看了眼一身浴血的将士,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将士一见墨玉,一脸激动的爬了上前,哀求道:“二殿下和镇南王起兵造反了,皇上危在旦夕,快……快请燕郡王去……去护驾。”
将士说完就昏了过去,显然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
墨玉听完将士的话,脸色突的一变,这时守在长廊另一边的墨瑶和墨云也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显然也是听到了将士的那番话。
墨瑶凝眉看了眼墨玉道:“现在怎么办?”真是的,他们早不反晚不反,偏偏挑在主子和小姐洞房花烛夜的这一天,真是不可原谅。
墨玉心中也是不喜,但此事显然不是他们能做的了主的,就算平日里燕臣没承认过他是皇家人,但西陵风是燕臣的父亲这一点无论如何是改变不了的,想着墨玉的神色越发的凝重,他侧目看了眼紧闭的卧室,眸光沉了沉道:“去通知主子。”
墨瑶和墨云一听墨玉的话,连连后退几步,一脸惊恐的指着他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可没有说。”
墨玉冷眼扫了两人一眼,暗骂一声卑鄙,继而朝着房门走去。
墨云和墨瑶见他过去,暗暗舒了一口气,他们可没有这个胆子去打扰燕臣的洞房花烛,想着西陵冥和镇南王两人,怒气之余更多的是同情,他们的下场已经可以预见了。
墨玉走到卧室前,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做了一番思想准备,正欲敲门的时候,房门却疏的打开了。
墨玉一愣,当触及到燕臣阴沉的脸时,忍不住后退几步。
早在暗卫将将士带过来的时候燕臣就已经察觉了,自然他们的对话燕臣也是听到了,本来就因为洞房到一半就死死睡过去秦歌,憋了一肚子欲火无处可发,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燕臣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
他看了眼皇宫的位置,还没等墨玉说什么,一个闪身人就没了身影。
燕臣走了好一会儿,墨玉才回过神来,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了眼燕臣离去的方向,很是自觉的回到了原地。
迷蒙中秦歌摸了摸旁边空无一人的床榻,她眉头轻拧,想开口喊人,但全身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暗暗咒骂一声,翻个身想要继续睡,就在这时窗边的帘幔突然动了动,紧接着一抹红影凭空立在床榻边。
秦歌掀了掀沉重的眼皮,蹙眉看了眼来人:“你来做什么?”她的声音喑哑,却充满了冷意。
第二梦听到秦歌的声音,唇角一勾,轻笑一声道:“来找你啊。”她说着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眼底讶异缓缓浮动,没想到她的警惕性竟然这么高,她一出现她就发觉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危险啊。
秦歌扬眉看了第二梦一眼,冷笑一声:“我不记得我和你有什么交际。”她说着缓缓坐起身,眸光冷冽的看着第二梦,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对她充满了敌意,至于原因是什么,她也不清楚,但想来应该是和前身有关系。
“之前没有,不过……现在不是有了吗?”第二梦浅笑着看着秦歌,眼底冷意缓缓而动,就在秦歌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她眼中红光一闪,直逼秦歌的黑眸。
秦歌眉宇微蹙,不过却是一瞬,很快就归于平静,她扬眉看了眼第二梦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第二梦勾唇浅笑,淡声道:“你可听过南宫梦?”提到南宫梦三个字,第二梦眼中闪过一抹挣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该不该去恨那个女人,她给了她生命,却从来没有对她负过责任,带给她的不过就是无尽的黑暗,她没死之前日日折磨她,她死之后,她依旧过着非人的生活,十几年来如一日,她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挺过来的。
“听过,你也认识她?”秦歌微微颔首,面上一片乖巧,心中却早已翻起了狂潮,刚刚第二梦对她施展魅术的时候她就准备将计就计,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没想到她竟然提到了南宫梦的名字,她怎么可能没听过呢,当初与白子诗竞争圣女之位的候补人选之一,害白子诗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的罪魁祸首,只是南宫梦与她又是什么关系。
第二梦听到秦歌的声音,眸中扬起一抹嘲弄:“我当然认识她。”她说着眼中嘲弄更甚,继而道:“十五年前,南宫梦那个女人和白子诗为了竞争圣女之位,下毒陷害白子诗,只是没想到白子诗同她的目的一样,呵……”
她说着轻笑一声,凤目中闪过一抹悲凉:“只是那个女人终究还是没有白子诗的好运气,几年前被巫族抓住,死去了。”
到底也是她的母亲,给了她生命,即使恨她心中仍然存了一丝感激,如果没有南宫梦的存在,就不会有她,更不会在她有生之年让她遇到顾云卿。
所以对于南宫梦,第二梦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其实又何止是对南宫梦呢,对于秦歌,她亦是,在今夜之前她本来是想要取秦歌性命的,如果她今日她没有顾忌顾云卿直接杀了龙千诀的话,这个时候秦歌怎么可能还会有和她闲扯的时间。
秦歌是白子诗的女儿,尽管也是半生坎坷,但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距,她一出生就是不被祝福的,可秦歌不一样,她是在白子诗的爱护中长大的,对于这一点,第二梦是嫉妒的,嫉妒她的好命,嫉妒她明明与她一样有着恶毒的母亲,却过着与她截然不同的生活,亦或者是羡慕她……
可无论是羡慕亦或是嫉妒,对于秦歌她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看着秦歌,她都会想起之前她所承受的痛苦。
鲨鱼和海豚都是来自深海的生物,只是一个代表了阳光,一个却代表了黑暗,没有人会为黑暗停留,也没有人会不为阳光驻足,第二梦无疑就是那条鲨鱼,她向往秦歌的生活,却没有人愿意接受她的黑暗,唯一一个带给她阳光的人,心中却没有她,那个人所有的情早就给了秦歌,完完全全的给了秦歌,没有留给她一丝驻足之地。
秦歌听了第二梦的话,心中掀起一片狂澜,她总算是明白了,明白当初秦城怎么就这么恰巧的救了白子诗,当初南宫梦下毒毒害白子诗,秦城也在同一时间下了手,南宫梦好巧不巧的中了秦城的毒,这样一来算不算恶人自有恶人磨。
想着,秦歌扬眸看向第二梦,淡声道:“你是南宫梦的女儿?”
“没错。”第二梦猛然看向秦歌,眼中冷意齐聚,冷笑一声道:“如果不是你娘,我就不会忍受这十几年的痛苦,虽然那个女人也有错,可我有什么错?凭什么所有的痛苦都由我来承受?”
“我娘并没有下毒毒害你娘。”秦歌敛了敛眉,淡声说道,虽然她不知道第二梦到底承受过什么,但她的话却是没错,她的确没做错什么,可人生就是如此,即使再怎么怨天尤人也是没用的,唯一能拯救自己的,也唯有自己而已。
“你胡说什么?”第二梦听了秦歌的话,凤目微眯,眼中闪过滔天巨浪,身子也抑制不住的在颤抖着,她说她娘没有对那个女人下毒,怎么可能,如果她没有下毒,那她是哪来的。
秦歌闻言扬眸淡然的看了第二梦一眼,沉声道:“我没有胡说,我娘的确没有下毒,下毒的是人秦城,我娘她……完完全全的是受害者,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去查。”她说着语气一顿又道:“还有,不管你承受过什么,与其有时间在这里怨别人,还不如自己努力去争取,过去的发生的再怎么样也是改变不了了。”
“少说的这么好听。”第二梦咬牙看着秦歌,争取?她以为她没有争取没有努力吗?如果她的努力有用,她现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西凉,怎么可能连靠近顾云卿她都不敢,想着第二梦越发的激动,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颤抖,只是当看着秦歌清明的眸底,她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说道:“你没有中魅术?”随时疑问,但第二梦却很肯定,秦歌根本就没有受她的控制,从头到底她都在耍她而已。
秦歌闻言敛了敛眉,淡声道:“你的魅术对我没用。”
她话音一落,第二梦越发的激动,秦歌扬眉看了她一眼,不等第二梦说什么,继而道:“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白子诗虽然不是她娘亲,但到底和她有着扯不清的关系,而且在她残留的记忆里,她是个好母亲也是个善良的女子,所以她不想让她背下这个黑锅,死后还要留下这抹污点。
第二梦听了秦歌的话,正想说什么,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痛楚,她猛地捂住胸膛,脸色因为这股刺痛而变得极为苍白,鬓角冷汗不断的滑落,凤目中闪过一抹恐慌,她不敢置信的呢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秦歌看着第二梦突然的转变,先是一愣,继而扬眉问道:“你怎么了?”
第二梦却仿似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不断的喘着粗气,瞳孔逐渐的扩大,因为她时常见不到顾云卿,可又担心他的身体,所以她在顾云卿身上下了连心蛊,但凡他受到的伤害,她都与他一同承受,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龙千诀,怕他利用了她却还不给顾云卿解药,所以顾云卿一旦有危险她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这次的痛楚很明显,顾云卿毒发了,龙千诀那个混蛋竟然敢骗她,竟然敢……
第二梦十指紧握,尖锐的指甲刺破了皮肤她还不自知,彻骨的恨意袭来,龙千诀今日的目的她已经知道了,现在看来恐怕是他已经觉得她没有用了,所以……
第二梦紧紧的咬住下唇,如果顾云卿出了什么事,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龙千诀,哪怕是死,她也绝对要让他付出代价,想着她猛地转身透过窗户看向皇宫的方向,西凉已经大乱一时之间想恢复元气恐怕是不行了,龙千诀正是看准了这一点,他大概已经决定出手了吧,反正藏宝图已经被毁了,他也没有理由在按兵不动了。
既然他这么想得到这个天下,那她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而唯一能阻止他的人……
“你知道西凉已经大乱了吗?”第二梦一瞬不瞬的看着前方,尽管额上冷汗直冒,但表情却恢复了平静。
秦歌闻言蹙了蹙眉,淡声道:“大概知道了。”燕臣不会没理由的突然离开,今日是他们的洞房夜,如果不是发生了天大的事,他怎么可能留她一人在这里。
秦歌想着,眉宇微扬继而冷声道:“是龙千诀吗?”能做出这么大动作,想来除了那个男人有这么大的本是。
“的确。”第二梦抿了抿唇,凤目中阴沉一片:“龙千诀是龙朝皇族的子孙,他的目的就是光复龙朝,你毁了他一心想要得到的藏宝图,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第二梦说着黑眸闪过一抹恨意,继而又道:“而且西域独揽大权的皇后是他的母亲,本来你和燕臣死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登上皇位,可是你们却突然出现毁了他这么多年的绸缪,他也是急了,所以才会有今日西凉的内乱。”接下来龙千诀会有什么动作,她根本不必多做他想,本来龙千诀的计划是他掌控西凉,他母亲掌控西域,这样一来想要统一天下,光复龙朝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可偏偏西凉出了个燕臣,让他们几十年的计划毁于一旦,所以对于燕臣这个眼中钉,龙千诀绝对是无论如何都要除掉的,只要没有了燕臣,天下如何还不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秦歌听了第二梦的话,眼皮疏的一跳,第二梦的意思她懂,可正因为懂才会这么震惊,如果按她的话来理解,是不是就代表龙千诀停留西凉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了,他想光明正大的登上皇位恐怕就是想以西陵玉的身份,而且他以西陵玉的身份来示人应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都没有人发现,如果不是她异常敏感的话,大概她也不会发现,而且龙千诀似乎没有易容的迹象,这样一想秦歌更加震惊了,天底下有一模一样的两人吗?如果不是的话……
第二梦见秦歌不语,她回首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震惊的神色,忍不住勾了勾唇,嘲弄一笑道:“你也觉得不敢置信吗?”她和龙千诀相处了这么久,对于这一点她也一直在怀疑,直到今天她终于得到了确认。
为什么叶凌会这么毫不犹豫的帮助龙千诀,且对他的变化没有丝毫怀疑,为什么龙千诀会对秦歌失控,一心想要铲除秦歌,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龙千诀和西陵玉根本就是一个人,可笑的是却拥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叶凌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怀疑,只是可悲的是不管是龙千诀还是西陵玉与叶凌压根就没有半分的关系,叶凌以为他帮助的是他妹妹的儿子,却不知从头到尾龙千诀都只是在利用他,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龙千诀会成为西凉的皇子,但想来也是他们母子的计划之一。
至于龙千诀为什么想杀秦歌,这就更好猜测了,他另一个灵魂喜欢上了秦歌,连带着他也跟着失控,这让一向无心无情的龙千诀怎么忍受的了,人类一旦有了在乎的东西,就有了弱点,秦歌无疑成了龙千诀的弱点,他怎么可能忍受自己身上存在着致命的弱点。
第二梦凤目中闪过一抹嘲弄,龙千诀觉得杀了秦歌就等于解除了这个致命的弱点,当真是幼稚,感情如果能被子里掌控,他就不会喜欢上秦歌了,就像她一样,明明知道顾云卿不可能喜欢自己,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喜欢着他,想着第二梦微微敛眉,不等秦歌说什么,闪身出了房间。
现在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顾云卿,毒发的后果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死去,绝对不能。
秦歌看着突然离去的第二梦,眉头微微蹙了蹙,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要离她而去了。
秦歌想着双眉蹙的更紧了,但此刻显然不是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龙千诀既然发动了内乱,助他之人恐怕就是镇南王无疑,不过想来他大概也是被他利用了,但是既然燕臣去了这场内乱差不多也该平息了。
至于龙千诀接下来的目的,秦歌差不多也能想出个七七八八,秦歌看了眼窗外,月光洒落窗台显得极为宁静,只是这份宁静恐怕就要被打乱了。
想着秦歌缓缓起身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墨瑶一见她立刻迎了上来。
“小姐,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
秦歌看了眼皇宫的方向,眉宇微敛,龙千诀既然有一个在西域独揽大权的母亲,恐怕早在他决定这个计划的时候西域的皇后就已经有所行动了,她必须再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出手,即使西凉有燕臣坐镇,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牺牲的只会是西凉的士兵,既然西凉是她和燕臣的家,那她就必须保护这个家,尽可能减少伤亡。
想着秦歌看向墨瑶道:“去把云风找来,我在大厅等你们。”她语落转身去了大厅的方向。
墨瑶看着秦歌的背影,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去了郡主府。
……
第二梦并没有去四皇子府,以她对龙千诀的了解,在下达命令之后他大概已经不在朝歌了,所以一出郡主府她就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无论如何她都要追上龙千诀,顾云卿毒发怕是挨不了多久了,时间紧迫龙千诀应该还没走多远。
第二梦想着加快了速度,红影穿梭在黑夜中,掀起一片潋滟的光芒。
当目光触及到一团白影时,第二梦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站在屋顶直直的看向空荡的地面上那道孤寂的,却又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她的瞳孔徒然一缩,忍不住惊呼:“云卿。”
随着她声音的响起,整个人也在同一时间落在地面,素白的手颤抖的扶住顾云卿几乎摇摇欲坠的身子。
顾云卿的脸色极其苍白,他痛苦的捂住胸膛,冷汗不住的往下掉落,两片薄唇也隐隐泛着紫色,突然感受到有人支撑着他的身体,他一愣,继而回头看去,当黑眸中映出第二梦担忧的神情时,他微微一笑,有些艰难的说道:“多……多谢梦公主。”
听到顾云卿对她的称呼,第二梦凤目闪现一抹痛楚,但转瞬即逝,继而她扬起一抹笑意,浅声道:“七皇子不必客气。”她说着语气一顿又道:“我听说几日前出云的使者已经离开了,七皇子怎么没有一同离去?”
这一点第二梦也很奇怪,他当日的确离开了,而且还是她目送他离开的,按理说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知道他走是不想亲眼看着他喜欢的女子嫁给别人,那么……他又是为何折回?
顾云卿听着第二梦的话,黑眸微微敛了敛,却不发一语,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走是因为他怕自己会因为执念太深,而做出伤害秦歌的事,他回,也许是因为舍不得,也许只是想再看她一眼,亦或者是明白自己时日不多想在临死前不给自己留下遗憾,可追根到底,却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哪一种,也或者都是……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他已经见到她了,虽然只是远远的远远的看了她一眼,但是这就足够了,她很幸福,真的很幸福,所以……足够了。
第二梦见顾云卿不语,她目光暗了暗,继而扯出一抹苦笑,她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他会回来除了秦歌这个原因还能因为什么,难不成回来见她不成。
看着顾云卿因为毒发而苍白的脸,第二梦嘴角的苦笑瞬间落下,她扬袖替他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蹙眉道:“你身子不好,我送你去郡王府。”之前以为他跟着顾少连回了出云,所以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去追龙千诀,但现在显然不行,以顾云卿现在的身体状况,身边必须有人照顾他,在朝歌她也没有认识的人,就是有她也不放心,但是秦歌不一样,她相信秦歌一定会很好的照顾他,尽管她很不甘心把他交给秦歌,但事关顾云卿的生死,这些不甘心全都变成了微乎其微的小事。
顾云卿一听第二梦的话,身子突然一颤,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他紧紧的握住第二梦的手腕:“不,我不去,不要让她知道,咳咳……不要让她知道……”他不想让秦歌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也不想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他更不想让她知道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他不想她因为他难过,也许她根本不会难过,但他宁愿自以为是的以为她会因为他难过,这样……至少让他觉得她的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在乎他的。
第二梦见顾云卿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的脸,凤目闪过一抹痛意,她咬了咬下唇,颤抖着音色说道:“如果你会死呢?”他知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知不知道她也不想他再见秦歌,可是她更不想他死,他到底知不知道。
“我本来就活不久的。”顾云卿黑眸轻敛,嘴角扬起一抹虚无缥缈的笑意,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也做好了随时看不到明天的准备,现在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哪怕他的喜欢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对他来说足够了,至少他喜欢着的秦歌是幸福的,没有他她也会过的很好。
第二梦看着顾云卿唇畔的笑意,扶着他身子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她也知道他活不久,可那又怎样,她只想尽她所能的让他活的久一点,哪怕他永远看不到她,但是只要他在,她就在,无论他在哪,她都不会让他一个人,永远不会让他孤单。
顾云卿没有听到第二梦的回应,他侧目看向她,浅声道:“我的心愿已了,所以即使是死也无憾了。”他说着看了眼郡王府的方向,黑眸中恙起一抹笑意:“她现在过的很好,我不想再去打扰她,如果可以,能不能请你带我出城。”顾云卿说着神色柔和的看向第二梦,在他的记忆里,他只见过第二梦一次,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她很熟悉,好像曾经的曾经在哪里见过她。
第二梦一瞬不瞬的看着顾云卿,他眸中的暖意如此的似曾相识。
那一年她从蝴蝶谷逃出来,几日的不吃不喝不停歇的逃亡,让她的身体终于负荷不住昏倒在路边。
等她再醒过来时,迷蒙中似乎看到了久违的阳光。
“别怕,你现在安全了。”
他用最轻柔的语气安抚了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她,那个时候他的身子是那么单薄,却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你叫什么?”
“我叫第二梦。”
“好奇怪的姓氏,以后我就叫你梦梦好不好?”
“梦梦你以后就呆在这里,有再多的坏人都不用担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梦梦,你看我为你雕刻的雕像。”
“梦梦,我们回家吧。”
“……”
那一段时光真的是她生命中最开心的,有时候她想,如果她没有在被鬼女抓走,那他们之间会不会就和现在不一样了。
“你怎么了?”顾云卿见第二梦突然不语,她逐渐布满迷雾的眸子,将所有情绪都掩埋其中,但顾云卿不知为什么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悲寂,一丝缅怀,一丝眷恋,复杂却让人心酸,想着他秀雅的眉微微蹙了蹙。
顾云卿的声音将第二梦拉回了现实,她眉宇微敛,唇畔间恙起一抹笑意,看着顾云卿微微颔首道:“我带你离开。”既然他不想再见秦歌,那就不要见了,不管之后结果会怎样,天上人间他在哪她在哪,这就是她爱他的方式,只要能看到他,足矣。
顾云卿听了第二梦的话先是一愣,继而微微一笑道:“好。”
“你想去哪?”第二梦侧目看向他,神色柔和。
顾云卿看了眼前方,黑眸中闪过一抹迷茫,去哪?他也不知道,以他的身体恐怕已经回不去出云了吧,那去哪里又有什么区别,想着他轻声道:“哪里都可以。”
第二梦看着他的侧脸,眸光半掩,良久道:“好。”
……
墨瑶回到郡主府找到云风后,急忙带着他往秦歌所在的大厅走去。
云风本来正在睡梦中,突然被墨瑶挖了起来,也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凝眉看着墨瑶道:“少主可有说是什么事?”大半夜的,又是秦歌的洞房夜,如果不是大事,怎么可能半夜急招他。
墨瑶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说着语气一顿又道:“可能是跟皇宫发生内乱有关。”
“内乱?”云风惊呼一声,他猛然看向皇宫的方向,蹙眉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有一点动静?”
墨瑶闻言扯了扯嘴角道:“就算是发生了天大的事,也不会波及到这条街。”整条街都只有郡主府和郡王府两座府邸有人居住,平日里也根本没人敢来,燕臣又不会刻意去打听皇宫的事情,消息进不来,他们又不去探听,这样一来二去,自然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如果今天那个将士不来通报,恐怕这场内乱真的要持续到第二日了,西陵风的命估计也保不住了。
云风听了墨瑶的解释,嘴角微抽,这两日他已经充分了解到燕臣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刚刚也是因为突然听到所以有些震惊,现在冷静下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了,而且既然墨瑶已经知道了,燕臣估计也有所行动了,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本来朝廷的事与他无关的,可谁让秦歌所嫁之人是皇家之人,所以他也只能跟着扯上了关系。
墨瑶和云风两人各有所思,很快就来到了大厅,两人走到秦歌身边,朝她行了一礼。
秦歌看了两人一眼,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两人见状这才起身。
“少主,可是有什么事?”云风看向秦歌扬声说道。
秦歌微微颔首道:“皇宫内乱的事,想必墨瑶已经告诉你了。”
云风闻言点头道:“是。”
“此事我虽然不清楚参加的人都是谁,但造成这场内乱的人我却是知道的,而且,他的目的不单单只是西凉而已。”秦歌说着脸色有些阴沉,对于龙千诀的所作所为,秦歌真是嫌恶到了极点。
墨瑶见秦歌脸色不怎么好,又听了她的话,稍作沉思便知道她所说的人是谁,能让一向面不改色的秦歌露出这种表情的,除了那人她实在是再想不出别人,即使以前有但也都不存在了,想着墨瑶的脸色也跟着阴沉下来,秦歌不喜龙千诀,她更是不喜,几次三番的害秦歌不说,还在婚礼上捣乱,现在又破坏了秦歌和燕臣的洞房夜,简直就是不可原谅,想着墨瑶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姐,你说的可是龙千诀?”
秦歌闻言点了点头,墨瑶见状更是气愤,她握了握拳一脸凶狠的说道:“奴婢这就去砍了他。”
墨瑶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秦歌拦住,她蹙眉看向墨瑶道:“你现在去也没用,他恐怕早就不在朝歌了。”既然是他制造了这场混乱,又怎么可能想象不到燕臣会出手,就算今晚不出手,那明天呢?
对上燕臣他应该很明白他毫无胜算,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留在这里,龙千诀可不是个傻子,从他的行事作风来看,他绝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既然做了就绝对能全身而退。
墨瑶听了秦歌话,咬了咬牙一脸的不甘:“那我们要去哪找他?”龙千诀的底细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硬伤,她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查到,现在他跑了,她去哪寻他,万一他一直缩起来,她还报什么仇,泄什么愤?
秦歌看着墨瑶的神情,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浅声道:“这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他自然会现身。”他既然布了这个棋局,又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她相信很快他就会再有所行动,只是是输是赢,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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