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大结局(1 / 2)
凌琉玥微微一愣,不要他?她什么时候要过他了?
似乎看出了凌琉玥的心思,战冀北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难道打算光吃不认账?”
“我以为咱们只是各取所需,生理需要。”凌琉玥脸一黑,愈发的没皮没脸了?“而且,是你强塞给我。”
“你可以不吃!”战冀北胡搅蛮缠,打算学以往那般无赖,奢求着她能消消气。
“……把你剪了么?”凌琉玥觉得他无理取闹,揉了揉眉心,淡漠的说道:“战冀北,你觉得咱两这样有意思么?”
她累了,她不知道她以前点燃的热情,是否已经耗尽。
“凌儿,我们为何不能在一起?你心中有我,我亦是有你,何苦彼此折磨?娜拉虽说我与她有过名头上的称谓,可并没有夫妻之实,从未碰过她,甚至于牵手。”战冀北想不明白,他并未触犯到她的底线,为何就不能原谅他?想到这该死的插曲,他就恨不得将娜拉拖出来鞭尸!
可那又能如何?事情到底是发生了,只怪他太过无能,才会酿成这样的后果。
“战冀北,我们之间有三年的空窗期,我不知道对你的感觉,是否依旧如初。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慎重,否则盲目的在一起,难保以后两人会更加的痛苦、后悔。”凌琉玥不想要两个人闹到那种地步收场。她承认对他有感觉,可太过平淡,激不起波澜,只是如同一颗石子扔在水里晃荡的涟漪。
若是她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与他在一起,即使将来两人感情不在,她宁愿相互一辈子的折磨下去,也不会放他离开。若他到时候找到心头之好,她一定会杀了他!
所以,这一段时间,她没有去找他,给他和自己一个空间,摸清楚自己的心思。
“可你对北冥夜说的话,做不得数?”战冀北收紧了抱着她的手,仿若这样,心底才会踏实一些。可想到她的话,情绪瞬间低落到谷底。
想到母后昨夜的话,眼底闪过幽光,翻身将猝不及防的凌琉玥压在身下。
“你干什么?”凌琉玥一惊,下意识的抱着他的肩膀,圆瞪着他的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凌儿,你都将近十八了,再不出阁,便是老姑娘了。我们两个都是相熟识的人,在一起生活,有何不好?”战冀北嘴角微微上扬,略带着一丝调笑。
凌琉玥嘴角一抽,她如今十八都不到。在21世纪,都未成年,现在他居然敢说她老!
“你说什么?”凌琉玥沉着脸,凶恶的瞪着战冀北:“我就算老,也不至于上赶着做人继室!”
“你问问当今天下,谁不是说本王还未成亲?你怎得就变成继室了?”战冀北埋首在她脖子里,闷声道:“是我急了,我这面皮太老了,都没人要嫁给我。你便行行好,为民除害,收了我罢。”这会子当真是里子也给丢尽了。
凌琉玥冷笑一声:“这可不见得。”
“见得见得。”战冀北不依不饶道:“你不就是嫌弃我么?你若愿意嫁给我,便是不见得了。”
烈女怕郎缠——希望母妃说对了。
凌琉玥不耐烦的将他推开,沉着脸说道:“战冀北,你愈发的出息了!走,走,走,别来烦我。”心中却是不禁心痛,什么时候,他也舍弃了他的自尊,腆着脸上赶着讨好人?
战冀北愣愣的倒在床上,深深的看了眼凌琉玥,心知不能逼得太急,叹息道:“也罢,你先睡,明日我再来看你。”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凌琉玥吐看一口浊气,翻身便睡沉了去。
恍恍惚惚间,仿若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抱着她,想要睁开眼,眼皮却沉得睁不开,便也就深睡了去。
第二日,凌琉玥醒来,身畔仿佛残留着他的气味,抽了抽鼻子,也不大在意。
“主子,您起身了?属下熬了小米粥。”红藻言笑晏晏的端着食盒进来,将清淡的小米粥与两碟糕点配菜摆放到桌上。
转身伺候着凌琉玥更衣洗漱。
“换厨娘了?”凌琉玥轻轻嗅了一口,与往日吃的香气不同,少放了佐料,倒是多了几分米粥原本的清香。
红藻拿梳子的手一顿,灵巧的盘了发髻,笑道:“可不是,味道清淡不少,不似寻常那般,都是生姜味儿,口味浓重。”
凌琉玥但笑不语,老夫人约莫是特地叮嘱过厨房,那边才会苛刻,时常下点料,或是口味不尽人意。但是碍于她几年前的余威,不敢做得太过份。
大夫人被踩死,凌敬天只当丢人,办丧事还要花费不少的银钱,府中拮据的拿不出几个钱,都在变卖首饰度日。想到她是唆使老夫人的罪魁祸首,为了看热闹被踩死,当即命人抬着阮箐扔到了乱葬岗。
老夫人半死不活,寻大夫也要一笔不菲的医药费,气得凌敬天连带着凌若轩给赶出去了。
府中基本便没有几个主子,厨房那边自是不敢为难与她,膳食改进,也不多想。
“还不错。”凌琉玥浅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评价,只是差了些许的火候。
“那主子便喝完。”红藻连忙为凌琉玥布菜。
刚刚歇下筷子,侯府的总管火急火燎的赶来,喘着粗气说道:“郡主、郡主,皇上命人来查封府邸了,侯爷请您过去。”心下着急,好端端的怎得要收回府邸,剥夺侯爷的爵位?
只希望他们瞧不上眼的郡主,能在皇上面前多说说好话,收回成命,否则他们一大家子人去哪?
“你去回了侯爷,我会立即搬出去,不用担心。”凌琉玥吩咐红藻他们去收拾包袱。
管家心一沉,立即跪在地上恳求道:“郡主,老奴求求您去与侯爷商谈,这府邸不能收啊。否则,百来口人都没有活路了!”
“府中本就入不敷出,就算不收回,也养不起一大家子人。”凌琉玥口气鄙薄,侯府早就大不如前,前生凌敬天与老夫人是极好面子之人,讲究排场,死活不愿意裁剪人员。若是将没必要的仆人发卖了,节省了开支,那些银两也能支撑一段时日,何至于沦落至此?
管家背脊发凉,这是不打算管了?
“可是……”管家不死心,打算劝说点什么。
凌琉玥挥手打断:“皇上金口玉言,圣旨岂能儿戏?”开玩笑,她让北冥夜收回,若是她去求情,北冥夜不得喷她一脸血?
这时,红藻已经简单的收拾了包袱。三年不曾入住,东西只有几样了,一行人并不搭理管家,径自出了府。
“玥儿,玥儿,你千万别丢下大伯不管啊——”
正要上马车之际,凌敬天拄着拐杖小跑着出来,连忙喊住凌琉玥,将所有的希望都托付在她的身上。
他将宝压在缪渊身上,缪渊倒台。他立即见风使舵,投注在北冥夜的身上,可惜北冥夜事成根本不管他死活,依旧是个闲职,明着升迁了,可实际却是降职,可有可无。
心底无比的后悔,当初一路支持战冀北到底,何至于落到这悲惨的地步?
“玥儿,你去和战王说说,他不会不管你的。”是了,府邸收回了,凌琉玥一样和他流浪街头。可目光看到眼前奢华的马车,微微一愣:“玥儿,你这是要去战王府么?”心里有些激动,看来凌琉玥还没有忘记她姓什么。
“我回自己的府邸。”凌琉玥淡漠的睨了眼颓废的凌敬天,眼底深邃无澜,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将军府被灭,随是因为父亲在战场上宰杀了大秦先太后南宫琴的儿子,被南宫琴报复。若不是凌敬天和老夫人的龌龊心思,又怎么会那么的顺遂?
凌敬天脸上的笑容僵滞,难以置信,她说什么?
回自己的府邸?
开什么玩笑?
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自己的府邸?难道是撇下他们一大家子不管,投奔战王去了?
“月儿,你怎么能这般忘恩负义?大伯养育你将近十年,关键的时候,你就只顾自己享福,不管我们死活?”凌敬天满脸的凶恶,极为的愤懑。
“你想跟着我去?你这样子能给我干点什么粗活?我可不养废人。”凌琉玥神色淡淡,自顾的上了马车。红藻将帘子一甩,隔绝了令人生恶的嘴脸。
凌敬天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句话耳熟,恍然想起是当年他们姐弟刚入府时,凌晗晟病倒,凌琉玥求他请大夫。此后,他们姐弟便由小姐少爷,变成了府中的奴才。
当时,他好像就是对她说这句话来着。
脸上顿时惨白,老夫人被人用藤椅抬着出来,只吃了一嘴的灰,看着失魂落魄的凌敬天,厉声道:“人呢?那贱人死那儿去了?”
凌敬天突然厌恶他母亲这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冷笑几声:“哈哈——她死哪去了?你该留点力气,想想你接下来要死到哪里去!”
不过一个下午,御林军便抄了侯府的家底,将他们穿过的衣服破布一样的扔出来,值钱的一律没收了。
老夫人依旧想要打滚撒泼,可这些是御林军,为皇上效命之人,根本就不管老夫人,吵闹的糟心,便冷声说道:“妨碍公务,罪加一等,流放千里。”
老夫人嘴一瘪,再不敢胡闹。
——
郡主府,占地颇广,与战王府相连,其中紧挨着战王院落的墙壁,早已打穿,改成了月亮门。
战冀北命人在她的院落里修葺一个避暑凉亭,亭子建立在荷塘中央,荷塘里建造着几轮水车。随着水车的转动,水浇灌在琉璃八角亭上,形成小瀑布一般的垂落到荷塘里。
凌琉玥一眼就喜欢上这个避暑凉亭,走进去,丝丝凉气扑面,清爽无比。
“姬玉倒是用心了。”凌琉玥将修葺郡主府的事,全数交给了姬玉打理。
红藻撇了撇嘴,解释道:“什么嘛,他才没有这份心思呢,早在你吩咐下来,他就当甩手掌柜扔给战王,这一草一木,瓷器玉玩全都是战王用心规划。”
凌琉玥颇有些意外,他怎么想着建避暑亭了?
“属下无意间说过主子怕热,战王怕是留心了,便一同建造了。”红藻有些心虚的垂了头。
凌琉玥眸光微闪,转身离开府邸。
“主子,您去哪里?”红藻面色一慌,连忙追了上去。
凌琉玥牵了一匹骏马,朝青峰山奔腾而去。见状,红藻会心一笑,止住了追逐的脚步,回府邸继续收拾。
青峰山上,桃花坞。
战冀北长身玉立,一袭墨袍尊贵冷漠。
凌寒远依旧一袭冰蓝锦袍,邪肆张扬的立于桃花枝头,阴邪的俯视着战冀北,阴恻恻的一笑:“来得挺准时。”黑褐色的指甲刮了刮脸颊上的发丝,眼底显露出一抹杀机,倘若不是他横插一脚,玥儿定然是他的!
他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岂是战冀北能比?可,为何后面发生的事情,完全的脱离了他的掌控?
“开始吧!”战冀北心心念念着凌琉玥,速战速决,懒得和他啰嗦。
凌寒远阴冷一笑,拔出了长剑,见战冀北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拿武器的动作,挑眉道:“空手?”
战冀北蹙眉,索性率先出招。
凌寒远欺身而上,长剑对准了战冀北的胸口,不顾他挥来的掌风,咬牙硬挺着。
战冀北挥袖,落地的残花裹成一个圆球,挥向凌寒远,强大的真气震荡,花球哗的散落,随之凌寒远手中的长剑断裂。
两人赤手空拳的在空中打斗,过了数百招仍旧胜负未分。
战冀北看着凌寒远动作一滞,手指成爪的扣向他的咽喉,凌寒远凌空一跃,自袖中洒出一包毒粉。趁机掏出怀中的瓷瓶,将里面殷红的液体撒向七颗桃花树下,招招狠厉的对着战冀北的面门袭击。
战冀北心中凛然,敏捷的弯身闪躲,却看到身后的背对他而立的白衣女子,熟悉的身段,使他闪躲的动做一顿,却让凌寒远一掌拍在他的后心。
“噗——”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地上浮现纵横交错的红线,形成一个网,将他牢牢困在其中。
战冀北伸手一碰,手掌被几条红线割破。
“别白费劲了,这是我利用南宫琴的心头血布下的血阵。”凌寒远得意的抚了抚袖摆,眼底蓄满了幽光,只要熬上十二个时辰,战冀北就会变成一捧灰。
战冀北心一沉,血阵?那便是要阴年阴月阴日生的童子血,适才能破阵。
而他被困在此,如何破阵?
想到此,倒也心平静和的席地而坐。
凌寒远一愣,就这样?他不敢忧心、慌乱、疯狂的想要破阵么?怎么能坐下来等死?
玥儿,你的眼光真差!
“你就这样将玥儿让给我,自己等死?”终于还是没忍住,凌寒远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若本王没有猜错,你便是难得的阴年阴月阴日出生。”战冀北凉凉的看了眼凌寒远,心底有些复杂,若说凌寒远喜欢凌儿,他做出疯狂的举动,练着邪功为了杀了他,也能理解。可凌寒远一系列的反应,又不像要置他与死地。
“你——”凌寒远语塞,他怎么知道?
“你没打算要本王的命!”
哈哈!凌寒远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大笑了几声,嗤笑道:“战冀北,我有几千几万个理由让你死,你若死了,玥儿便无人与我争抢,为何你笃定我不会杀你?”
“你若当真杀本王,便不会当着凌儿的面下挑战书!”摆明了告诉凌琉玥地点,不是让她有机会救知道么?
凌寒远有些意外,还不待开口,便看到白影闪过,凌琉玥已经站在阵前,无法向前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凌琉玥满面寒霜的怒瞪凌寒远,这个阵法散发着浓厚的煞气,俨然是凶阵。若是一般的阵法,战冀北早已破阵而出。
“玥儿。”凌寒远眼底闪过一抹亮光,直直的看着凌琉玥,笑道:“我说过,你还是会求我的。”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没有价值?他又怎么能允许?
“你要做什么?”凌琉玥心底有着不好的预感,看了看阵法中的战冀北,心底不安。
凌寒远缓缓的走近凌琉玥,在她三步之遥停下步伐,久久的凝视着她,神情复杂,却始终带着笑:“玥儿,破这个阵法,只要阴年阴月阴日所生的童子之血。而恰巧,我便是符合这要求之人,你若要救战冀北,除非用我的血祭这阵法。否则,便是战冀北的死期。”
凌寒远面色平静,眼底却流淌着发自内心的笑,仿佛他们在谈着轻松和谐的话题。
凌琉玥心底发怵,凌寒远不正常!
想到他那日离开说的话,四肢发凉,他为了让自己觉得他有利用价值,甘愿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甚至连命都豁出去不要,他简直就是疯子!
“凌寒远,为什么!”凌琉玥不明白,小时候那些对她而言,极为模糊的记忆,真的值得他这样去做?
凌寒远脸上的笑容一顿,霎时悲凉的一笑,仿佛吃了胆汁,只苦涩到心底。
“玥儿,你是我的救赎!”凌寒远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五岁时去山上学艺,不知是谁泄露了他的身份,所有的师兄弟全都骂他是贱种,比茅坑里的臭石头还要肮脏。每日被他们欺负打骂,他无力反击,只有被深深的恐惧笼罩,每日每夜都缩在角落里,不敢吃不敢睡,只有等他们睡着了,他才饥肠辘辘的到厨房,翻找剩下的*的馒头吃。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年,直到他十岁,山里来了一个小姑娘,漂亮的就像仙子。他不过多看了一眼,招来了一顿毒打,至此他看到她便逃。
不久后,他便发现自从她来了后,那些师兄弟不再欺负他。而半夜里,厨房总是留有热菜热饭,偶然间得知全都是她为他准备。他心中震惊不已。很不明白,他那么脏,她就不和师兄弟们一样讨厌他么?
这个疑问一直到他被几个师兄骗到深山里后,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他被丢到野狼群里,被狼群撕咬的遍体鳞伤,他以为他要死了。她就像救世主一般的出现,带着他逃离了狼口。她灿烂的笑容,就像是阳光一般,照进他阴暗的心里。
贪婪的想要与她在一起,可又怕他的身份玷污了她,想要远离。后来无意间,他发现,自己原来的新身份是她的‘大哥’,心底止不住的雀跃。他自欺欺人的以这重身份,克制了自卑,与她成天混在一起。
他成功了,他与她一起练武、品茶、对弈、在藏书阁高谈阔论,引经据典的为某件事争论的面红耳赤,气的她跳脚,甩袖而去。
他每每都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于是又和好如初。他们这样走过几个春秋,原以为他会一直陪伴在她身侧到老。可她突然间下山离开,每隔几月便上山看他一次,直到半年再也没有看到她,他便心慌意乱,辞别了师傅下山回来。果不其然,她被人给抢走了。
说不清楚那时候他是什么心情,但是看到她陌生的眼神,冰冷的语气对待他时,他便只觉心上被利刃一刀一刀的割。
“就算你利用我,我也觉得很幸福。”凌寒远忽而发现那段被他珍藏的记忆与时光,再度回忆时,竟恍如隔世。
凄楚的一笑,可不是他最幸福的时光,除去与她在一起的时日,他便一直在黑暗的泥泞里挣扎。
凌琉玥鼻子酸涩,控制不住的想要落泪。她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她的反应,而是身体本尊的情绪。
作孽!
凌琉玥吸吸鼻子,克制住本尊的情绪,清冷的眸子如寒潭:“若我要你血祭呢?”
凌寒远脸上的笑容日益加深,拢在袖中的手指蜷缩,呵呵笑道:“玥儿,你给的幸福,是我透支未来的生命换来。可我,亦不悔。”
他布下的死局,便是由他来解。明明已经知道她的选择,为何心口还在痛?
场面一时静寂下来,忽而,凌寒远阴冷的一笑,狠唳的将手中的匕首,狠辣的刺向凌琉玥,凌琉玥神色凛然,猛然一掌打在他的面门。
凌寒远溢出一口血,鲜血碰触在血阵,整个人便被吸附其中,而战冀北却被一股力量推出。
凌琉玥看着自己的手,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眸:他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要自己杀了他!
凌琉玥看着他脸上的血色尽褪,因痛苦而扭曲,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虚弱的说道:“玥儿,这样,你心中便有一方寸我的位置罢……”
凌琉玥幡然梦想,他根本就没打算活下去,以这样决裂的方式死去,只为了在她心中留有方寸之地。
可,你是否知晓,我早已不是本尊?
凌寒远没有遗憾,看到她眼底的震动,他缓缓的闭上眼。偷活了三年,他只为了死在她手中。
师傅说,死在心爱之人手中,也是一种幸福。
可,却没有告诉他,心也痛的几乎撕成碎片。
“凌儿……”战冀北看着逆转似的变化,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他觉得没脸面对她,叫自己被情敌给救出来,而且还是要她求情。
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三年前,同样他出事,她心急如焚到最后的心凉。是否,和他在一起,她没有安全感?
“冷修,送凌小姐回去。”说罢,战冀北朝桃花坞深处而去。
冷修冷漠的脸上有着诧异,凌小姐?主子这又是闹哪一出?
却是不敢质疑,陪在凌琉玥身边,不知过了多久,看到凌琉玥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连忙说道:“凌小姐,主子吩咐我送您回府。”
凌琉玥一怔,呵……凌小姐么?
搜寻了一番,确实没有找到他的身影,掩下心底的失落,回了府邸。
凌琉玥一走,战冀北走出来,吩咐属下将凌寒远的骨灰收集葬了。
——
冷宫中,傅青燕依旧端着架子,即使身边只有翠娥一个伺候的丫头。
仿佛还认不清楚形式,被废了后位,身上仍旧穿着往日里的凤袍,梳妆打扮样样精细。就连吃食上都是四个菜,样式精致口可,可见太傅府砸了多少银子在宫中疏通关节。
“啪——”傅青燕撂下筷子,脸色阴沉的看着几个碟子,胃口全无:“御膳房想要掉脑袋不成?以为本宫不得势,这般糊弄?那是人吃的膳食?”
翠娥憋了一肚子的苦水,敢怒不敢言啊!心想能有几样像样的菜算是不错的了,隔壁冷宫里的妃子,只有馊菜硬馒头,真当还是中宫之主,二十四道菜的份例?
倘若没有老爷的支撑,恐怕也跟隔壁的相差无几了!
“娘娘,我们暂且忍着,待皇上将您迎出去,那些个惯会踩低捧高的墙头草,还不任您拿捏?”翠娥苦口婆心,不断的重复这些日子来的这句话。
傅青燕听的耳根发麻,不耐烦的摆着手,扳着脸问道:“是不是那贱人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否则哪有这么巧,她前脚刚出宫,皇上就给她下套?
心中却是笃定了,那贱人还活着,断然看到她命人送回侯府小破院里的人棍。
“娘娘——”
“你去!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请母亲进宫一趟。”傅青燕满目阴狠,想到自己在这里受罪,那贱人在宫外逍遥快活,心中一阵气闷。
翠娥嘴角翕动,心知她听不进劝,咬着唇,便出去了。
这头傅青燕在谋算着如何报仇,那边朝堂却是乌云密布。人人惴惴不安,每每听到边关加急的信件,便咬牙忍痛的掏出家底上缴国库。
北冥夜看着空虚的国库日益充盈,却依旧眉头不展。三国已经开始试探的朝大越动兵,边关的将士乱了阵脚,根本没有主持大局的人,无法安抚军心。
几夜都没有睡,熬着满眼的血丝,正愁着不知派谁去打仗时,有人自动请缨,却让北冥夜紧皱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朕说战王你不是来添乱的?”北冥夜心里矛盾纠结不已,无疑战冀北是非常合适的人选。可一个迎亲,就差点被人算计了,若是打仗一去不回,那母夜叉不得叉了他?
战冀北心思复杂,凌琉玥非常的抗拒他,他腆着脸赔着不是依旧没有好脸色。尽管如此,他都没有放弃的打算,直到发生了凌寒远的事,他质疑了他的能力。非但不能护住她,反而拖累了。回想着他不在身边的这三年,冷修调查来的资料,百里雪衣与容岩将她照顾的很好,可说得上无微不至。
与他所做相比,难得的他竟心生了退却。经历了那么多,他明白了母妃的话,爱一个人不一定拥有,只要她幸福。
可,怎么就能轻易的割舍?
心乱如麻,也放不下,不如暂时离京,看她如何抉择。
“莫不是皇上有更好的人选?”战冀北面色冷硬,虽是陈述事实,可嚣张狂妄的话,却让北冥夜一阵胸闷。
“母——凌琉玥跟前朕如何交代?”北冥夜自然知晓孰轻孰重,为的不过是战冀北的一句话,到时候凌琉玥追究起来,他也有个理由辩驳不是?
战冀北眸光微动,她怕是不会在意!
“听闻不仅是三国齐攻大越,边关小国也蠢蠢欲动,即使本王亲自出动,也没有几分把握。皇上心怀天下,岂能为小事优柔寡断!”战冀北拢了拢宽大的袖摆,情绪毫无波动。
北冥夜一噎,这是责备他为了顾自己的小命,弃天下苍生不顾?
“当真没有把握?”北冥夜轻咳一声,面色不由自主的凝重。“几分胜算?”
“一分都没有。”战冀北语气毫无起伏,三年前的宫变,兵力减弱,大不如前。即使他是神仙,也分身乏术,难以同时对抗其他三国。
“那你——”北冥夜面色有些难看。
“本王今夜便启程去边关。”战冀北撂下话,便离开了。
这江山虽然他不在乎,可是战家用血和泪拼打下来,就算毫无胜算,他依旧要奋不顾身的应战!
远远的望着凌琉玥院落的方向,战冀北神色复杂,她厌弃尔虞我诈的神色浮现在脑海,苦笑道:也好,我的身份是注定不能给你一席安稳之地。
……便这样罢——
——
凌琉玥心底还是气恼战冀北的大男子主义和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与他置气那么久,只是口头上说说,毫无诚意表示,鬼才会原谅他。
可自从发生了凌寒远的事,凌琉玥便也相通了。战冀北便是那样的人了,你能指望一个木讷的傻子,忽然间变得拔尖圆滑,巧言令色么?
生死不过一瞬,莫要待不能挽回时,才追悔莫及。
于是,一大早,凌琉玥便收惙好,打算与战冀北好好谈一谈。兴许他那日让冷修送自己回来,他先离开,定是心中又多想其他不该有的念头。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出门,月亮门那儿便闹哄哄的。
“红藻,怎么回事?”凌琉玥舒展开的笑容顿时一敛,沉着脸问道。
红藻脸色不对,吱吱唔唔半天说不出话来。
凌琉玥心一沉,连忙起身出去,便瞧见王府的侍卫将箱笼抬进郡主府,揭开箱子,全都是她的东西。不禁回想到冷修对她改变的称呼,脸色微白。
“主子——”红藻隐约明白了什么,担忧的唤道。
“封了!”凌琉玥冷笑一声,他当真以为自己非他不可了!
这时,神色憔悴的长公主赶来,听到这句话,心里无奈的很,都是好强的人。从不愿将自己的心思敞开的说与对方听,各持意见,自认‘了解’对方,却是想法背道而驰,造成一个死结。
战冀北虽是听了她的话,却是为了怕她多想,许多事不愿说出来。可凌琉玥是个有主见的,怕是因为此,对战冀北多少有些介怀。
长公主同为女人,自然知晓凌琉玥的心思,无非是怪战冀北口中说非她不可,偏生心里与她隔了一层,不痛快罢了。若是自家的那头呆驴开窍了,也不至于好不曾抱回美人归。
“唉,封了也好,此后凌小姐便与小北两清了,日后也可以安心寻个好婆家,免得小北拖累了。”经历了几年前的事情,长公主还是打心眼里喜欢凌琉玥,希望她能与小北在一起。
可如今情况危急,她能理解战冀北的心思,无非不想连累了凌琉玥。
可她就是要搏上一搏。
凌琉玥一怔,两清?有些不明白长公主话里的意思。
长公主却是没有为凌琉玥解惑,只是转身搀扶着丫鬟离开,心碎的说道:“墨竹,将那不孝子的遗书给烧了,没得膈应死我这老不死的老东西。”这些年来,她经历了大起大落,大悲大喜,虽然看到战冀北留下的遗书悲痛欲绝,却也能明白战王代表着什么。
遗书?
凌琉玥浑身一震,冷静的望向红藻。
“三国来犯,即使战王劈成四五份,也没有几分胜算……”红藻低垂着头,战王无非是想破釜沉舟罢了。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了不得啊,这么大的事,竟敢瞒着我!”凌琉玥气急,铁青着脸让红藻去领罚。
红藻顶着自己的脚尖说道:“主子,您打算与战王老死不相往来,三国来不来范,与我们何干?您不是说不参与这些国事么?”
凌琉玥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一巴掌抽在脸上,咒骂了一声,传姬玉带领几万骑凌军去支援。
红藻看着那白皙的脸上一个巴掌印,心底心疼,却依旧不后悔欺瞒了主子。
谁叫主子矫情的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都看不过眼了?
若凌琉玥不是他们的主子,对择夫婿的条件上看来,他们真心想要吐槽:你等着叫娘家养老女吧!
——
等待中的日子无比的煎熬难过,坐立难安了一个多月,凌琉玥收到一封来自边关的信件。看着字迹,认得出是凌晗晟写来的。
上面简单的交代了如今严峻的形式,战场上的厮杀给他带来的震撼与冲击,鲜血与杀戮,让他不成熟的心洗练,已经有了大男儿的担当。人人夸赞他有乃父之风!
最后寥寥几笔道战冀北亲自指挥上阵,险胜,但是伤的严重。没有时间给他休息喘息,便是又要前往战场迎战。
凌琉玥反复的看着最后几句话,心情蓦然沉重了几分。
若是姬玉去支援战冀北,情况不可能这么糟糕,难道出了什么事?
立即唤来了红藻,她一直与姬玉保持着联系。红藻沉吟了半晌,讷讷的说道:“主子,您还是抽离了对战王的心思吧。”从姬玉传来的消息,战王不是在打仗,而是在拼命。根本就是带着赴死的心去,没想过要活着回来。可如今这情况,教人怎么能生出希望来?
不过短短的几日,便被夺走了五座城池,幸而战王及时赶到,被四面包抄都能脱困,守住玉门关,着实不易。
凌琉玥冷冷的看着红藻,红藻一五一十的说了,战冀北没有动用骑凌军,而是让姬玉去对抗骁勇善战的大宋。
“你且下去。”凌琉玥揉着眉心,却看着红藻纹丝不动,不禁愠怒,不待呵斥,红藻命人端着膳食上来:“主子,就算心里担忧记挂着,也要注意保重身体,否则,若是用的着你的地方,你却病倒了如何是好?”
凌琉玥淡淡的看了眼膳食,提不起任何的胃口,心里藏着事,晚上也辗转难眠,不过短短一月多,便是瘦了一圈。
想想红藻的话,也在理,勉强的吃了几口,胃里直犯堵,呕心的想吐。
“撤下吧。”凌琉玥捡了一颗酸梅子含进嘴里,压下胃里的不适,躺在贵妃榻上,缓缓的入了眠。
红藻望着主子眼底的青影,轻叹了一声,主子心中明明有战王,为何就是不肯服软?难道谁先给对方台阶下,便是赢了?
感情里,为何就要分个输赢?
挑了挑放了安神的熏香,轻轻替凌琉玥搭着毯子,便出去了。
待傍晚回来时,房间里并不见凌琉玥的踪影,只有桌上压着一张字迹潦草,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边关,见字速来!
红藻也心头一惊,不敢耽搁,立即收拾东西,希望能追赶上凌琉玥。
策马奔腾的凌琉玥,马不停蹄,一路上便是在客栈吃些许东西,便接着赶路。即使困极,也不敢睡觉,一旦闭上眼睛,便会想到战冀北浑身是伤的倒在血泊中。
历经一月,凌琉玥赶到边关,人已经瘦的脱型,面色苍白蜡黄,风尘仆仆,根本瞧不出原貌。还未进关卡,便被拦了下来,恰巧碰见了凌晗晟。
又饿又累的凌琉玥,一看到冷峻的凌晗晟,激动的还不待开口,便软软的昏倒过去,吓得凌晗晟七魂丢了三魂。
——
再次醒来,凌琉玥望着满脸胡茬,守在身边的凌晗晟,微微一笑,抬手却是软绵无力。
“终于醒了?”凌晗晟面色不大好看,连姐姐也不愿叫,冷笑道:“当真是好本事,一月的路程,被你缩减了整整一般。怎得就还记得要吃?”
一听到军医说劳累过度,身体太虚,气不打一处来。
何况……
“不是没事么?”凌琉玥不慎在意的笑了笑,看着凌晗晟越来越寒凉的表情,心底‘咯噔’一下,莫不是她的身体真的出问题了?
摸了摸被颠簸痛的屁股,挤眉弄眼道:“我饿了。”
凌晗晟仿若未闻。
“真饿了,肚子阵阵抽痛呢。”凌琉玥为了赶路,都没能好好的吃上一顿饭,有的时候干脆一顿馒头解决。
凌晗晟冷笑道:“奇了,胃长肚子上了?”
凌琉玥一愣,觉得凌晗晟太不正常,肯定是她身体出事了,连忙问道:“我到底怎么了?”
凌晗晟倒是没有再讥笑,不过神色却是极为的古怪:“你……你当真不知?”目光若有似无的在她肚子上打转。
“我知道什么?”
“你有身孕了。”凌晗晟情绪忽而低落,不知是该气还是该喜。
怀孕?
这几个字对凌琉玥冲击太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军医说已经两个月了,脉象虚浮,有小产的征兆,你的体质太弱,不适合孕育他。”顿了顿了,凌晗晟有些不忍的别开头:“军医建议流掉。”
凌琉玥脑袋嗡嗡作响,大喜大悲也不过如此,刚刚得知小生命的到来,接下来却是判了死刑。
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哑声道:“若是留下呢?”
“一尸两命……”凌晗晟控制住发颤的双手,看着她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抱在怀里轻若棉絮,怎能孕育好一条小生命?
凌琉玥手指收紧,不禁有些后悔她的冲动,明明来时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被她刻意的忽略了。
三年前太医宣判她无法生育,她在心底潜意识的以为自己不能生,所以有些症状相似,她压根没有朝这一方面想。
“他呢?”凌琉玥心底一阵涩痛,真的保不住么?
凌晗晟望着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凌琉玥,半晌才轻轻开口道:“听到你来了,转身带着士兵去打仗。倒是比平时发了狠,收回了一座城池。”语气有着淡淡的讽刺。
“晟儿!”
凌晗晟见凌琉玥动了怒,连忙收敛了神色:“好端端的气什么?早知道你这么管用,早该带你来了。若是他知道他儿子没了,兴许能力挽狂澜,打退了大秦。”
凌琉玥怒目而视。
凌晗晟乖乖的闭了嘴,起身去张罗药膳。
凌琉玥毫无胃口,想到肚子里有了一团肉,逼迫自己吃了下去。不管如今什么情况,她都想留下孩子。
不就是身体虚么?她多吃些,将元气补回来,不就行了?
可看着雾气腾腾的药膳粥,凌琉玥被熏得眼眶发热,他不愿意见她,想到自己为了那可笑的梦境,不归一切的奔赴战场,得到的不过是一个笑话,还赔了孩子,心中忍不住生出了怨怼。
战场便是变幻莫测,夜里睡得深沉,军营受到突袭,兵器铮铮声刺耳,惊醒了凌琉玥,抚摸着小腹,生生克制住杀出去的冲动。只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匕首,警惕的听着动静。
不过片刻,凌晗晟拿着滴血的狼牙棒走来,看到凌琉玥没事,提着的心落了下来。
“姐,我送你会落日城。”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比营地安全。
凌琉玥想到自己来此的目地,缓缓的摇头,走了她来边关作甚?不就吓跑了一趟。
“没有见到战冀北,我不会走。”凌琉玥听到外面的兵器交融声渐渐平息,附耳对凌晗晟嘀咕了几句,示意他出去。
凌晗晟嘴角抽了抽,真够狠!
却不敢忤逆了家姐,策马去林子里战冀北扎营的地方,看着他立在树梢上,看着军营的方向,嗤笑道:“望眼欲穿,也看不到佳人啊。”
若不是凌琉玥出的主意,他都不打算将凌琉玥怀孕的事告诉战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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