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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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切中韩征心事,他又是肯定又是矛盾,烦躁里站起身来,说:“困了,我去睡了。”

韩仲韬喊住他,说:“不然找个时间,我亲自去跟她道个歉。”

韩征站了半晌,最后还是摇头,说:“算了,如果她执意不想回来,是没有人能找回她的。”

***

晚上,韩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百无聊赖,抓着手机从短信中未读的第一条往下翻,往年挤得装不下的信箱,这一天是过分安静的,最关怀他的是不屈不挠的营业厅提醒。

尊敬的客户,您的流量,您的话费,您的通话……

韩征睁大眼睛看着黑暗笼罩下的天花板,始终在等。

手机这时候震了一震,韩征立刻一个鲤鱼打滚坐起来,翻出来一看却是安东的,他报平安,说是已经到了,让他不要担心。

韩征看看时间,问他是不是步行回去,否则哪里的豪宅需要开一个小时才到。安东嘿嘿支吾一句,不用说就知道,他还在外面流浪。

他想到前段日子遇见艾小娥,她妆容精致得体,那被粉重重遮盖的脸上却依旧流淌着某种叫不满的情绪。他还没问,她便絮絮地说开来。

安东是不怎么回家的,但他也恪守一个有婚约在身的男人的本分,从不沾花惹草,至少不让她知道。幸好她也工作繁忙,并不怎么着家。

前一刻还是带着深闺怨妇的忧伤,有人过来敬酒,她又笑着拉过一边的未婚夫,体贴地向人夸奖,他对我是很好的。

韩征在一旁看着,像是看到身边大多数人的生活,外表华丽光鲜,脱下这层大袍子,蛀掉的皮底子里爬满了虱子。

婚姻于他们是什么,爱情于他们又是什么,起初的一两点挣扎,习惯之后便觉得存在即合理起来,他们擅长于自我麻痹,自我催眠。

……他也要跟他们一样?

一个电话拉他回现实。

这次不是安东,不是小娥,甚至也不是酷爱半夜宣布任务的翻译室,屏幕上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字。

韩征立刻接听,说:“司音?”

司音那头静悄悄的,她声音里带着一点稠,像初秋刚落的雾气,迷蒙而动人,说:“是我,司音,你睡了吗?”

这问题很是多此一举,韩征说:“还没啊,这不是在等你电话吗?”

毫无预兆的,司音那边哄得一声笑闹起来,拍桌子的声音,敲酒瓶的声音,还有人吹着口哨,喊:“司音!司音!”

司音捂着话筒,噪音便小了点,很长时间没人说话,直到她推门出去,世界又回到他们两。她很是抱歉:“对不起啊,打电话是为了跟你说生日快乐来着。”

韩征从床上起来,赤脚走到落地窗边,一边吹着凉风,一边道:“谢谢你啊,司音,挺小的一件事,难为你还记得。”

这淡淡的讽刺,隔着电话,司音都仿佛能看见他挑着眉,眼中是深沉的戏谑。

又是很长时间的无人说话。

司音站得两脚有些发麻,想说没事就挂了,他好像察觉了她的起兴一般,赶在前面问:“很久没听到你消息了。”

司音如实说:“是啊,跟着大部队出来采风,走了挺多地方,有些挺偏僻的,手机都没有信号。”

韩征说:“哦,明白了,原来不是故意不联系我啊。”

“……”司音说:“是我怕你会不想理我。”

夜色深沉。

人是伴光而出的动物,昼出夜伏是祖先留下的习惯,因而无论白日里有怎样的跋扈,夜晚冷下的时间里,总是有无可奈何的几分脆弱。

司音靠墙而站,后脑抵住冰凉的水泥面,白天说不出的话,现在就像自己长了脚,说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惊讶。

韩征亦是怔了怔,片刻,说:“怎么会呢,我是永远都不可能不理你的。在我这儿,许多事过去就是过去了,你呢,司音,过去的事让它过去了吗?”

司音向着话筒,无声地笑了笑。

韩征又说:“司音,你什么时候回来,找个时间给我,咱们出来聊一聊好吗?有些事情,有些话,电话里很难说清楚,非要面对面地跟你说才行。”

司音想了一想,说:“好啊,我没几天就能回去,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韩征说:“好啊,请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去接你好吗,给你接风洗尘。”

司音说:“好,会麻烦到你吧?”

韩征哼声:“胡说什么呢!”

房间里有人出来,聚到司音身边,七嘴八舌地调侃她。司音翻个面,给自己留出一点空,捂着手机说:“我这儿还没结束,先挂了。”

韩征说好,又喊住她,问:“司音,刚刚你是在玩大冒险的吧,题目是什么,给前男友打一个电话?”

司音装作没听见,立刻将电话掐了。不免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浓情故事,深情的男孩向女孩告白,问他是不是游戏玩输了,选的大冒险。

他说是啊,不过我玩的是真心话。

旁边有人递来一杯酒,她质疑不是已经完成任务了吗,大伙起哄:“你这时间太久,影响我们的游戏进程了,来喝酒喝酒。”

司音也不推来让去,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大家纷纷鼓掌说:“巾帼英雄!”

谁知道酒刚一下肚,就像孙悟空挥舞金箍棒,在她胃里闹起了天宫,她一路捂着嘴去卫生间外吐得稀里哗啦。

有人来拍肩,问:“没事儿吧,巾帼狗熊。”

她一边漱口一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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