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恨不相随(2 / 2)
“宝臣!不可!”赵光义一个不留神,却已见到高琼将钢刀架在了石守信的脖子上,不由失声而呼他赐予高琼的小字。“你儿子的‘快刀门’杀我全家,灭我满门。高某可曾杀过你石家任何一人?”高琼从喉咙深处发出如同野兽般的怒吼。“你这不是‘魔尊刀法’,你这根本就不是刀法。”石守信万念俱灰,怒声喝道。“你说对了!这本来就不是刀法,这是我‘剑舞门’嫡传的‘公孙剑法’。是我娘亲手把手教给我的。如今我就要用她老人家传给我的剑法杀了你,以慰娘亲的在天之灵。我还要为爹爹、弟弟和妹妹报仇;为‘剑舞门’死难的师兄弟和师姐、师妹们报仇;为残缺大师报仇,是你杀了这个世上真正拯救了我的人。你说!我的深仇大恨该不该报?”高琼的眼底燃烧着一簇火焰。
“高琼!你若是这么说,我石家的人可曾亲手杀过你一个亲人?我家三儿却是死在你娘的剑下,你说我这仇报的应不应该?”石守信眼睛充血,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了起来。“石保义是死在我娘的剑下。可是我娘不也死了吗?”高琼怒吼道。“杀她之人,可是石某?”石守信质问道。“他们都是你石家豢养的人。”高琼怒视着石守信。“可你娘亲却是你高家的人?”石守信毫不示弱地嘶吼道。
“是啊!是啊!杀人的人和被杀的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还争个什么?宝臣!快快放了石节帅!说到底,你们都是无辜受累之人啊!”赵光义忙不迭的在一旁高声呼叫道。高琼和石守信四目相对,理智渐渐地苏醒过来,想想赵光义的话,却也在理,现下活着的人,并没有真正的生死之仇。
“皇帝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光义他偏袒高琼,使我不能给三儿报仇。”石守信涕泪交流地在宋太祖面前哭诉着。“石哥!天地良心啊!那高琼本是引颈就戮等你杀。是你要跟他刀法底下见真章,一决生死的。那高琼虽胜了你,却手下留情,放过了你,你还要干什么啊!”赵光义苦着脸道。
“守信!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不如这样。朕将二女给你家保吉做媳妇,你看可好?”宋太祖已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实不愿再节外生枝。“皇帝哥哥!你说的是真的?”石守信借坡下驴地道。“保兴原本是朕的供奉官,这些年却为你守镇,着实辛苦了,不如让他回京来吧!好人做到底,朕就再封保吉为你天平军衙内都指挥使,这样你可满意?”宋太祖索性就给石守信一个满足。
“守信啊!光义这些年权知开封府,也的确不容易。如今有一个可用之人,也是难得。你就大人有大量,放过那高琼吧!再说那高琼已是人破家亡,剩了孤零零一人,他都能够放下仇怨,你又何必跟他一个光脚的光棍计较。再说了。你在郓州逍遥自在,有什么福不可以享受的。”宋太祖未曾想到,就是他的这一句话,使石守信回到地方后,肆无忌惮地开始专注于敛财,生活极尽奢侈。
萧蓝若和萧小人辞别了叫花子,出城南行。这一回,不但叫花子不再使人跟踪,就是赵光义也觉得已经失去了跟踪的意义而放弃了。萧氏父子二人信马由缰,一路观赏壮阔的山河,却也难得自在。
“爹爹!那儋珪会去‘青云帮’吗?”萧小人信口问道。“他在宋地已是不能公然现行,若是回去黄龙府,依平素‘凌云阁’的做派,他有可能再无翻身之计,除了江南他可是无路可走,为父令他去投奔你师伯,他可是求之不得。”萧蓝若悠然地笑道。“爹爹这招‘釜底抽薪’当真是高明,无论儋珪现下是谁的探子,都已然是没有回头路了。儋珪一旦被师伯收编,以师伯的手段,他再想兴风作浪,可是不太容易。”萧小人心情大好。萧蓝若与萧小人那日与儋珪擦肩而过,萧蓝若凝气聚声,在他耳边只说了三个字“青云山”。儋珪立时想到了在江南风生水起的耶律青云,他也知道,耶律青云是“凌云阁”的人。因此,儋珪义无反顾地向着青云山的方向而去,他如今真的是走投无路。
“那不是苏伯吗?”萧蓝若远远地看见一乘马车停靠在一株垂垂如盖的柳树之下,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站在马车前,正自举目眺望。萧蓝若目力极佳,虽然苏伯已然老迈,身子已是有些佝偻,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黄河帮!”萧小人倒是耳熟能详。“嗯!她是在等我吗?”萧蓝若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牵绊。“是萧大侠吗?”苏伯尽量地挺直腰身,声音还是那般清朗而洪亮。
“萧大哥!小妹专程在此等你,你知道为什么吗?”杨飘云有些痴迷地望着萧蓝若愈发成熟的俊逸面孔,神不守舍。“咳咳!”萧蓝若看着身旁坐着的儿子,俊面微红。“哦!小妹失态了。”杨飘云蓦然醒悟过来,脸颊绯红地瞟了一眼萧小人。萧小人只作未见,低着头大飨朵颐。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萧大哥!你知道‘飞侠’张震田吗?”杨飘云正色道。“那不是曾经的‘中原四侠’之一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听说‘侠盗’方坤也去世了,张震田可是硕果仅存了。”萧蓝若点头道。“他们都是和家父齐名的英雄。所谓:纯阳妙境深如海,岁月江湖老似催。”杨飘云目光凄迷地道。
萧小人忽地抬起头来,看着杨飘云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美艳绝伦,他的脑海中忽地跳出这首“问道”的全诗。诗云:纯阳妙境深如海,岁月江湖老似催。看尽红尘多少事,吹白玉鬓是非追。今朝悔憾愁无数,此处留遗恨有亏。问道叩心何惶恐,回尘前路不相随。这是一个修道的高人,在即将羽化登仙时所做的一首诗,说的是为了修道,离开了曾经的爱人,追忆过往,恨不得与爱人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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