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章 三娘(1 / 2)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药草的味道,特有的苦涩和清香混合在一起,随着白色的蒸汽渐渐蔓延开来。
阿玉看着火,不时把燃烧过旺的火压小一点儿,细心熬药的模样怎么看也不会觉得这是一副无所谓的药。
“姑娘,药好了。”
瓷碗中盛放的药汁荡漾着棕红的色泽,很奇怪的颜色,那些草根树皮熬一熬就能够熬成这种颜色吗?真是神奇的变质。
韶韵表示她一直不明白中药到底是怎样做到治病的,尽管这理论听上去很对头,可是真的接触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啊,那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是经年的西医带给她的。
对习惯了感冒发烧点滴打针,不然便是一粒粒吞药片胶囊的人来说,生病的时候按摩按摩穴道再吃一些草根树皮熬成的药汁就会好,那简直就像是女巫的童话。尽管,这其实是真的,但显然,普及更广泛的西医似乎更有市场,有市场到让不少人忘掉了祖宗的东西。
闻着那古怪的味道,思想上升到另一个层面上的韶韵鼻音哼了一声,似应非应。阿玉小心端着药碗,把碗中的药汁倒在了洗脸盆中,口上还不忘说:“姑娘,慢点儿喝,有点儿烫。”
含笑的嘴角带着一点儿小调皮,却又很快隐藏不见,那带着点儿恶作剧似的小坏很是可爱俏皮,连那清秀普通的五官也因此多了些灵秀之美。
韶韵静静地看着,觉得这一幕像是一出喜剧,怎么自己做的时候不觉得,看别人做,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呢?
“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我想知道原因。”韶韵招手让阿玉附耳过来,小声说着。
阿玉点点头,这不太明确的吩咐很快让她明白了什么,依旧是一脸的老实相,却从眼神中透出精明来。
稍后。阿玉回来,并没有带来太有价值的消息,这和韶韵所料差不多,她并没有失望。
韶志并不是那种遇到大事会找人商量的人,在他认为不重要的时候,他不会和你说,在他认为重要的时候,他更加不会说,大男子主义每到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是一家之主。重要的事情当然要他来做决定。这种理所当然意外导致了一个好处。就是他的嘴比较紧。
若是能够直接从韶志的口中问出来那就怪了,他那人最爱面子,这种被人威胁的事情不管重要不重要,又怎么能够说出口呢?岂不是让人嘲笑丢了面子?
多年的父女。在天香还没出现的时候,韶韵就已经惯于揣摩韶志的心思,而天香出现后,她就更加费心揣摩韶志的心思,因此,想要推测韶志的想法对她来说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只是… …这些还不够。
“姑娘,别想太多了,横竖那位洛辰公子不是说要帮忙的吗?我看他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阿玉很放心,洛辰是郑王世子的朋友。韶韵是郑王世子感兴趣的人,于是,他于情于理都会帮忙的,何况他还一口应下来了。
想了想,阿玉有些犹豫地说:“姑娘。那个郑公子,我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也许,不,也许是我想错了。”
含含糊糊的话很快勾起了韶韵的兴趣,人就是这样,对不知道的总是好奇,即便那并不会对自己有多么大的好处。
“你见过,是什么人?”韶韵问。
“我也不太确定,只是曾经远远见过一个人,跟那个郑公子有些像,而那个人… …”阿玉精心埋下伏笔,犹豫了一会儿,才咬牙说,“我觉得他可能是郑王世子!”
这一句话把韶韵吓了一跳,对于皇权,她事实上并没有存下多少敬畏,她这样的身份,一辈子都没可能见到皇帝,于是那跟皇帝有关的亲属,皇子皇孙什么的,都像是远在天边一样,若真的是,还真是可惜,竟没有好好看两眼。
“郑王世子啊!”韶韵想了想,很快想到这个郑王是哪一个,四皇子不就是郑王么?现在的皇帝要说优柔寡断又不见得,但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些兄弟下手不够狠,软禁算什么,赶紧杀了才是正经,死人才是最没办法作乱的,不然… …
想起被拐那夜听到的话语,那位逃出洛京的郑王世子如今可是拉兵谋反了,皇帝竟然还坐得住,郑王世子竟然还没有被杀来祭旗!
连拐子都知道的消息,没理由皇帝会不知道吧!怎么还能够容忍郑王世子那般自在随意呢?
这也太过宽仁了。
“好像就是那位,我也不确定。”阿玉再三强调“不确定”。
韶韵的思绪往这里停了一下就放开了,萍水相逢,即便知道对方是皇孙又能如何,落地的凤凰不如鸡,现在的形势,这位也不会比质子好多少,怕是自身难保。
与阿玉不同,韶韵从来没有动过求恳别人帮忙的念头,哪怕是洛辰那会儿自以为仗义地提出相助,她也是百般存疑,怀疑这人另有所图,洛辰这个见过几次的人都这般,何况是那个八竿子够不着的郑王世子,她凭什么去求人啊,所以还是靠自己才是。
没有多纠结这个话题,甚至没有问阿玉何时见过那位郑王世子,阿玉憋了一肚子的腹稿无从说起,直到夜间入睡才明白韶韵对这个问题是真的不敢兴趣。
与见到一个不错的对象就想着是否能够寄托终身的何玉莲不同,韶韵骨子里还是现代人的意识,自主大约是做不到了,没有经济来源的女子总如浮萍一般。独立却是能够的,性格上的独立并不因为她表面的依赖而有所消减,甚至遇事的时候更能够显出那种特殊来。
这一夜,悄悄回到洛京的沈墨跟在那几人身后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宅院,那宅院的位置偏僻,院子大却空旷,附近虽有人在,但若是动静不大,倒也不虞被人发现不妥。
被堵着嘴的小子直到屋中才被放下,被绑成粽子样地扔在了墙角,口中的布巾被拔掉。一个大汉再度问道:“说,那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已经回答过无数遍的问题会让人厌倦,小子怒目瞪着大汉,那让人不舒服的目光很快为他迎来了一个拳头,脸偏向一边,肿胀的脸再度青紫一片。
“呸。”吐出一口带着鲜血的唾液,小子冷笑两声,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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