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素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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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布在风中飘摇,一夜的雨水淋在布上,湿嗒嗒滴着水的布下垂感强烈,好像也为皇帝的驾崩表示哀悼似的。

“这雨可真是时候。”韶韵起来后往窗外看了一眼,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一下下梳着头发,披于身后的长发乌黑顺滑,梳起来的时候极为容易。

阿玉端着水盆走进来,放了水盆,擦干了手上的水,接过了韶韵手中的梳子,一边为她梳着头,一边道:“都说皇帝是真龙天子,皇帝驾崩,可不老天爷都哭了吗?”

官府的布告栏还没有贴出皇榜,韶志家就知道了皇帝驾崩的事情,那些上层的变动,这个官员下狱,那个官员处死的,只是让她们多了些看热闹的心思,一个个平时连面都见不到,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官职是做什么的大官被问罪斩首对普通百姓来说,也是个难得的“热闹”。

那段时间,菜市口的地就没有一天不是红色的,韶韵偶然去看了两次,未等看清楚那被问斩的人是什么模样,就被天香掩住了眼睛,连声道:“阿弥陀佛,这可看不得,这可看不得!”

她这么说着,自己却没有说不看,只是多了些不忍看的意思,看一眼便匆忙移开视线什么的。

因她的注意力集中在砍人上头,韶韵便透过她的指缝看了看那刽子手拿着大刀砍下人头的场景。

围观砍人的人很多,他们大多都是在看那人怎样死去,对于这样的围观,国人总是有着莫名的热情在,且那被问斩的官位越是高,他们的兴奋也越高,好像这一日他们终于比那些拿着鼻孔看人的大官厉害了似的,热情高涨。

不同于其他人看的是热闹,韶韵看的,却是那将死之人头上的气柱。灰色的啊!

果然是灰色的死气啊!

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再看那刽子手头上的气柱,黑煞冲天,浓郁如墨的黑色配着那横肉满脸的模样,一看便是专业杀人的。

韶韵只看了那么两次,却是两次都跟怀远王有关。

闻听了怀远王的故事,再看这几十年后仍有人为之而死,韶韵的表情很微妙,其实,怀远王就是个病原体。还是剧毒的那种。谁沾上谁死是吧!

唉。皇帝到底对这个人有多记恨,竟是“此恨绵绵无绝期”了!若是真恨成这般,怎么不在当初赶尽杀绝?

莫不是… …想到“相爱相杀”这个词上,那段时间。韶韵脑补了不少兄弟*的小说情节,皇兄皇弟,多有爱的话题啊!

“什么老天爷哭了,难不成下雨就是老天在哭啊,那这位老天可真是个娇气包,动不动就哭的。”

夏日里的雨水多,若真把这雨水当老天爷的眼泪看,那这位老天爷也真的是太没有男子气概了!好吧,没谁规定老天一定要是男子。所以,它也可以是女子,哭吧哭吧不是罪!

“呵呵,姑娘说得真有趣。”阿玉露齿一笑,只笑了两声又收敛了。“姑娘可不要这么说了,对老天爷不敬可是不好,赶紧拜拜!”

见到阿玉双手合什一本正经冲着老天爷拜首的样子,韶韵微感好笑,等阿玉回过头来,发现姑娘没有拜拜,又催促了两声,韶韵懒得为了这样的封建迷信跟她争辩,为了耳朵清净,也跟着拜了拜,只并没有用心。

阿玉也没强求她一定要诚心,诚心与否还真不是表面能够看得出来的,其实阿玉那般拜拜,也不见得多么诚心,只是觉得这话不妥当,为了心安才那么做的。

皇帝驾崩,可谓是京城动荡,先不说皇位的事情,那是上层的博弈,跟下头的人无关,而跟平民百姓有关的,便是服素缟的事情了。

因韶志知道的消息早,家中及时买下了白布,天香有心眼儿,多买了一些,韶韵还以为她准备趁着周围人都不知道,买多了布以后再高价卖掉,这样的时机,随便倒手一下必是要有的赚的。

谁料到天香竟是在白布价钱上涨,甚至有价无市的情况下,原价卖给了周围的邻里。

她这一举动倒让韶韵有些惊讶地刮目相看,后来一想,这么做看似无利,但邻里关系更好了那是肯定的,她也落了个好名声更是一定的,这可是隐形的利益啊!

皇帝驾崩,百姓一月内不准婚嫁,一百天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二十七天不准搞祈祷和报祭。

原来还上门的媒婆这段时间也要绝了踪迹,这让韶韵倍觉轻松。

自打周媒婆上门之后,附近的媒婆好似才知道这家还有个待嫁的一样,这个也过来说说,那个也过来说说,一开始韶韵还认真听一听,分析一下这个好还是那个好,可后来就听得烦了,媒婆的词儿总是那么几样,今儿说这个的跟明儿说那个的都差不多,好像这京中一夜之间便多了不少年少有为的良配,还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算不是虚假宣传,也有夸大其词之嫌。

韶韵这样下了评定,便有些不耐听,对于嫁人这件事,即便是早都计划好的,可以说从意识到女子地位如何之后就开始计划要嫁个怎样的人家,但真的到来的那一刻,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她才十三吧,不是二十三吧!

即便要符合时代情况,但这样的年龄谈婚论嫁,她虽然能接受,却也不得不考虑以后的生子问题,年龄小那个啥对后代不好吧!

再有,从熟悉的家中到陌生的可能会有婆婆刁难的家中,真的设想起来,韶韵竟是有些怕,能够推迟一天便推迟一天,反正她才十三,十四五嫁人的话也能拖个一两年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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