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旱涝之灾遍地哀鸿(1 / 2)

加入书签

长江中游的江汉地区被称之为大齐的谷仓,其中丰城更是有名的鱼米之乡,与江南地区相比不逞多让,百姓生活富足和乐。只是今年本来风调雨顺的江汉地区从二月底到六月中旬滴雨未下,河道水位下降,就连广阔的长江眼见着都少了湍急,带着让人心慌的平和。种下去的庄稼就算是有农民佃户不断的挑水浇灌也免不了奄奄一息,今年还热得特别早,四月份就烈日当头照,照得水更少了、庄稼更羸弱了、百姓心也更加的慌了。

“爷爷,喝水,还有菜瓜,奶奶刚从井里面提上来的,趁着凉快吃。”江有声的乖孙孙提着篮子在田埂上快步的跑着,脑袋上的草帽歪斜着,额头上一圈细密的汗水,要不是太阳太晒,他都不想戴了。

江有声是种田的好把式,种田供出了一个秀才,秀才儿子又娶了举人先生家的女儿,现在儿子带着媳妇儿去了广陵当通判,等在广陵扎下了根,就把他们老两口和小孙孙一同带过去享福,每想到这个,江有声那张黝黑、布满了皱纹的老脸就高兴得笑开了花。在同村人羡慕的打趣声中,江老汉抹了一把脸扛着锄头走到了田头上的枣树下,儿子有出息,家里面的近百亩地都请人种了,但是江老汉操劳了一辈子,依然放不下田间地头的那么一些事情,现在田里面干得厉害,江老汉就更加放心不下了,这都是明年一家人的嚼口啊。

江老汉的小孙孙有个特别大众化的小名儿叫做狗蛋,糙名好养活,狗蛋他爹小时候也是这么一个俗气的小名儿,狗蛋孝顺,上下午都要给爷爷来送水、送菜瓜,其他人都羡慕江老汉的好福气,是个享福的命。

“爷爷,我在路上看到一个黄毛的怪物,它有一双通红通红的眼睛,嘴巴里还有一对老长的牙齿露出来,我看到它的时候它正在路边,好朝我呲牙,吓了我一跳,我拿了一根棍子挥它,它就跑了,对了,它还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尾巴,尾巴上还带着血一样的东西。”狗蛋儿蹲在江老汉的身边好奇的问道,“爷爷,这是什么啊?”

江老汉一愣,吃着菜瓜的嘴巴蠕动了两下,听了小孙子的话,心里面一阵惊慌,一双浑浊的老眼直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稻田地,虽然极力的挑水浇灌,村子里还集体出资造了水车、打了水井,但田里面还是干得厉害,特别是正午时分被顶热的太阳一晒,还没有湿的地面干得冒烟,皲裂的田地上即将灌浆的稻子无力的耷拉着,死气沉沉。大热天的,江老汉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从后心升起一股子凉意,都说小孩子的眼睛干净,看得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凶兽都出来了,这是上天在预警呢。

江老汉不是放不下的人,三两口的将菜瓜吃了,一骨碌的站了起来,扛起锄头就拉着小孙孙往家走,回了家就和老婆子收拾了东西投奔儿子去了,田不要了、田里面半死不活的庄稼也抛之脑后。

江老汉走了不到三天久旱的丰城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苦哈哈的人们欢呼着、雀跃着,他们有活路了。只是还没有高兴多长时间,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势要将几月未下的雨一下子还给大地,还没有从干渴中恢复过来的庄稼又被泡进了水里面。随着大雨,河道水位上涨,多余的河水不断的汇入江河,江河上也在下着雨,在一个夜晚,丰城中熟睡的人们听到一声巨响,轰隆隆仿佛从天际而来的奔马,咆哮而来,江上的堤坝塌了,一夜之间数十万人失去了家园、数不清的人丢了性命,无法估计的损失。

家没了,生计没了,受灾的人像是蝗虫一般四处的逃窜着,他们成群结队,路过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就遭了殃,渐渐的,粮食吃完了,树皮啃光了,观音土也吃死了许多人,后来在荒凉中有肉香味传来,小小的骨头堆里面有孩子的啼哭声,倒在地上的尸体下一刻就消失不见……

江汉旱涝严重,差不多祸及整个长江中下流域,此时江南地区又爆出四九堂把持漕运,延误救灾,更有官员中饱私囊被疯狂的灾民分尸,一时间鱼米之乡变成了炼狱场,易子而食、饿殍满地,飘荡在浮华之上的是恶鬼的嚎叫和受灾百姓的哭号。朝廷立刻派出钦差大臣负责赈灾,开仓放粮、惩治贪官污吏,但是受到的阻碍很大,时有百姓起义被镇压。

一艘朴实无华的船静悄悄的从白杨河出发,沿着金广运河南下,如果顺水船行三日便可到广陵,如果并不顺利,五日也可到达。从京城出来,沿路都是一片繁华,沿岸码头热闹的人来人往,就算是到了广陵,依然看不出旱涝带来的影响,只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广陵城内人们的脸上都带着惶急,一点儿都不想在外面待着,河上除了来往的货船,只有醉生梦死的画舫传来靡靡之音。

这艘船并没有在广陵多待,掉转方向顺着长江逆流而行,向西而去,广陵上游是为晋州,晋州是四九堂的总堂所在地,也是广陵的屏障,数不清的灾民拥堵在晋州城外,哀鸿遍野,随时都会发生暴动,但晋州的知府公然与四九堂勾结,以次充好,将霉烂的米面当作赈灾的好粮熬了稀粥给灾民吃,夹着浓浓霉味的米香引得一群衣不蔽体的灾民眼睛都绿了。

上一任钦差在路上被人宰了,赈灾没有见效,连死了三任钦差,朝廷上也没有了动静,四九堂势大、灾民矛盾随时都会激化、贪官污吏上下勾结,真相传到京城天子耳边的时候又换了一副嘴脸,所有的事情并不是派了一个钦差可以解决的。朝堂上日日为此争论,党派之争这个时候越加的突出,皇帝又是个多思多虑的反复性子,一时间局势僵持在了这里。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