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宽恕(1 / 2)
第二天清早,吃早饭的时候,林萌在餐桌上把这话一说,陆香琴痴呆的双眼霎时放出异样光彩,她脸色焦黄,双目混浊,硕大的黑眼圈把一张还算清秀的脸给损了一大半,估计是昨晚一晚上没睡好,又急又无奈,搞不好还哭了一晚上。
现在一听林萌说要带她一块去医院见杜允成,陆香琴几乎想马上感恩带谢,她激动的嘴唇动了几下,眼睛再小心冀冀地看了看一旁冷着脸的陆战平,还是不敢说话,好像在等待儿子最后的定论。
“妈,小萌说的没错,一会他就带你去医院,你们别待久了,就看一会出来,省得又被人说闲话。”陆战平垂下眸子微咳两声,又接着说:“礼品什么的,杜家也不缺,但你去看他也得有个礼节,这是点红包钱,你带上吧。”
陆香琴简直被他儿子的突然转变惊了一跳,她看着陆战平推过来的红包,又惊又喜,反倒不敢去伸手去拿,最后还是林萌把红包放在她手上,轻声说:“伯母你拿着吧,这也是陆战平的一点心意。”
“呃,呃,好好,我收着,收着,回头我见了老杜一定跟他说,这是他儿子捎来的。”陆香琴抹着眼睛说道。
陆战平刚想反驳,林萌按住他,微笑着对陆香琴说:“伯母,我们现在走吧。”
送他们去的人是黎进和罗毅宣,陆香琴上车时回头问了一句:“战平,你不跟我去吗?”
陆战平双手插着口袋,还是一脸的冷峻,“我就不去了,省得看见陈青眼烦,你跟小萌去时要多留点心眼,别待太久了啊,知道杜允成身体怎么样了就回来,别讨人嫌了。”
“哎,哎,我就看一会就走。”陆香琴唯唯诺诺地点头,林萌暗暗推了把陆战平,小声说:“别这样对你妈说话。”
“知道,我这不是怕她惹事吗?”陆战平一手搂上他后腰,亲呢地贴着他耳际吹了口气,“你也小心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见杜允成没有特别困难,去之前龚杰已经打探好了,趁着杜家人不在的时候,龚杰领着林萌和陆香琴一块进去。
走廊上,林萌看见龚杰心不在焉地打电话,一会一个“他怎么样了啊,有没有内伤啊,照清楚了没有啊,那混蛋今早还打电话叫我帮忙呢,老子还真不想帮忙,啧,就是一混球,改天喝酒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林萌见他挂了电话,打趣地问:“哪个混球要麻烦龚医生教训?”
一听他问,龚杰的脸就开始不自然了,他吱吱唔唔地道:“也没谁,就是一老混蛋。”
“是陆战平吧。”
“咳咳,也,也不是啦,唉唉,不是我说什么,你家那位的脾气也真是太混帐了,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打人,真是的,人家还是他二弟呢,他怎么能这样,真是太……..太不像话了……”
林萌这时想起来,齐宇昨晚就在这医院里疗伤,他不由顿住脚步,转过身,面对着龚杰微微躬了躬身,龚杰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忙弹开一米远,贴在墙上紧张地问:“林少,你,你这是干嘛呢?别,别哈,要被老三老四看见,回头跟老陆说,那我可担当不起。”
林萌行了个礼,直起身子来对他说:“我是替战平向你道歉,他让你们这群兄弟费心了,对不起。”
“唉哟喂,你吓得我,这事其实没那么严重,唉,我们都知道战平那性子,说良心话,他要不是为了你,也不至于暴燥成那样,行了行了,好在老二没事,大家都心里明白,这事你也别放在心上,战平就那样,倒是你,你以后可替我们好好管着他,别再让他干这种混帐事了。”
林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没那么大能耐。”
“这点你就不要谦逊了啊,我们从小跟到大的兄弟,谁也没那本事管得住他,他也没什么情人,以前那个不说,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你才能让他听话,所以,你不替我们管着他,那可就没人能拴这匹野马了。”
林萌挑了挑眉,“以前那个?”
“啊哈呀,我在说什么呢,快走快走,前边拐角就到了。”龚杰忙打着哈哈混过去,林萌默了会,也不说什么,领着陆香琴跟着一块走。
杜允成的病房前的看护都被龚杰支散走了,他打开病房门,林萌朝里边看了一眼,就侧了侧身子,让陆香琴进去,而他自己则留在病房外。
“怎么你不进去?”龚杰大嘴巴地又问。
林萌笑了笑,淡淡地说:“我一会再进去。”
等了二十多分钟后,陆香琴出来了,她脸色好了许多,算是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头,出来时还不忘感谢林萌,“好在有你,要不然战平才不会让我来看老杜,真是谢谢你了林少。”
林萌脸上只有浅显的微笑,他礼貌而又疏远地说:“不用谢我,我也有话想跟杜总谈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龚杰从林萌脸上好像看到了另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这种情绪极其复杂难辩,明明是在微笑,却像是蓄着狠带着仇的微笑,他是学心理学出身,所以此刻他要比别人更为敏锐,脊背没来由地迅速窜起一层鸡皮疙瘩,让他打了个寒战。
林萌说完后,径自推开病门走了进去,转身关门时,龚杰突然想跟进去,而这时,隔在门间的眼神让他浑身一颤。
“龚医生就不用进来了,我有些话想单独跟杜总谈谈。”顿了会,林萌看看他旁边的陆香琴,又补充了一句:“是关于旧城改造的事。”
他说话时一直在微笑,龚杰看着门间秀美的眼睛和温和的笑容,却只感到一股冷气从脚底缓缓升起,龚杰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心里就是隐隐觉得不对劲。
门缓缓关上,林萌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病床上的杜允成。
病房是当初林萌住过的豪华VIP高级病房,墙上挂着那付价值不菲的国画,陆战平送的,张大千的作品,出院时林萌将它留在了医院里,靠阳台边上还有几束当日购买的欧式摆设,洁白小巧的天使翘着可爱的屁股,不明白陆战平的眼光和品味,或者说这人从来没有那两样玩意。
视线在病房里梭了一圈后,才转到病床上的人脸上,杜允成还是一付弥乐佛的样子,住院并没有给他带什么面青口唇白的惨相,反倒真像是来度假一般,养的肥肥胖胖,满面红光。
见到林萌进来后,杜允成笑眯眯地挂起老狐狸般笑容,“是林少啊,稀客稀客,我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份量可以让林少来看我,快坐快坐。”
林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从容不迫地拉张椅子,双手交叉着,叠起一条腿坐在杜允成面前,“杜总感觉如何?听说你心脏不太好?”
“唉,老毛病了,我这从十多年前就一直不好,受过罪的人不一样啊,林少是没办法理解的。”杜允成捂着胸口唉声叹气,那样子怎么不像是受过罪的人。
林萌微微一笑,“我能理解,杜总十多年的心脏病还是拜我父亲所赐,你这块心病压了这么多年了,一直耿耿于怀,可惜没有报复的机会,真是难为你了。”
杜允成脸色变了变,身子坐了一点,问:“林少这话怎么说呢?”
“十多年前,你在圆山县做建筑包工头时曾经干了件伤天害理的事,你不但不想承担责任,还不愿赔偿被危楼倒塌压伤的孩子们的医药费,当时引起商界同仁的一致讨伐,其中为首的商会主席,就是我父亲林英明,他不但要求你承担责任出大额医药费,还号召整个滨海城商界对你实施商业打压,因为他的打压力度,迫使你不得不承担这笔高额医药费,最后还不走运的进了监狱蹲了几年,那几年,你倾家荡产,你的心脏病就那时发起来的。我说的对吧?杜总。”
“哼,原来你什么都知道,这就是你在荷兰玩我们一家人的理由?可怜我儿子杜云飞还真被你给套牢了,现在变得一点出息都没有,接二连三的闹了两次结婚笑话,这都是你造成的!”杜允成怒气冲冲地拍着病床说道。
“杜总不要这么着急的解释,我没有你说的那般有本事,杜云飞为什么接近我,你比我要清楚,他对我有多少真心,你也明白的很,这里我就不说了,至于你说的两次结婚笑话是我造成的,那还真是冤枉我了,第一,他不爱我,他是为了完成你们杜家的复仇才接近我。第二,他跟周雪诗早就有一腿,周雪诗怀了他的孩子,他俩结婚才是天经地义,至于那个结婚现场的视频,我只能说一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做不会死。”
“这都是你干的对不对!把婚礼搞得狼狈不堪让杜家丢尽脸面是你干的!林少,你为什么要对我杜家这样!?”
“因为你想对我林家不利!”林萌突地站起来,清俊的脸上冷若冰霜,他的目光锋利如?,像薄冰般穿透杜允成的身体,杜允成霎时满面冷汗,他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抵在床架上只觉得背部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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