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醒来（1 / 2）

月凉如水，繁星如棋,洁白如水银一样的月光倾洒在城堡的石墙上,从六米空高的落地窗外照了进来,倾泻在宁静的房间。

苏本华正守在白启的身旁,坐在床边，因为心中有事,将原本想要翻阅的书籍随手搁在了一旁。

他忧愁的不是白启，白启虽然从白天睡到了现在，但呼吸平缓,眉目沉静，想必是在仙界厮杀的时候太过激烈,损耗了大量的元神，又怀着孩子的缘故，才一直在沉睡中弥补元气。

他忧愁的是今天赫尔曼的来访，向自己禀报的银字军南征一事。虽然表面上，在与自己学生相处的时候，苏本华显得风雅闲趣，时不时开着神灵的玩笑，但事实上，神灵的实力究竟如何，没有谁比他自己更清楚。

苏本华坚信万物源于宇宙，按照他对世间真理的探索，在修仙世界经历的二十多年，可以很确定的认为，这两个截然不同的遥远世界，冥冥之中，在隐藏于宇宙深处的某种规律之下，修仙世界与魔法世界存在着足以相互制衡的法则。

就好比说，修仙世界的修真者往往寿命漫长，由于本源灵脉分布在每一个三千世界，他们经过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的修炼，实力是极其惊人的，除了苏本华自己可以与像白启这样的强者势均力敌，相互抗衡，但其他的魔法师，或是圣剑士，绝对不会是冥皇，甚至紫微仙君等人的对手。

魔法世界的人类通常寿命都很短暂，像赫尔曼这样活过三百年，已是传奇魔法师这样少数之人。无论是魔法师还是圣剑士，因为魔法大陆没有类似本源灵脉这样的存在，无法像修真者那样依靠引气入体，吸纳天地精华，天地之力，从而轻轻松松地突破修为的境界，他们必须与自己的生命线赛跑，必须领悟出无人可传无人可授的世间法则，万物本质，也就是魔法师一代又一代矢志不渝不断追求的真理。

可真理又且是那么容易顿悟，它需要极高的智商，超凡的逻辑，在魔法世界的历史中，也就出了苏本华这么一位活了数千年，不老不死，能够成为半神存在的魔法师，其他人无不衰老而死，湮没在无情的岁月长河里。

但绝不是说，修仙世界占据强大的优势，倘若爆发战争，修真者可以随随便便屠杀掉魔法世界的人，反而相当困难，全因为埃达面位那几位神灵的存在。魔法世界同样有类似于修仙世界的本源灵脉，这种天地之威，自然之力，能令苏本华都有种想要朝它顶礼膜拜的强烈冲动，它们全部汇聚到了魔法世界的主面位，埃达面位。

这几位神灵自万古之时，从埃达面位诞生，主宰了魔法世界千千万万年，由此可以窥测出他们的恐怖。他们只要降下神谕，就能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虔诚信徒变得像修仙世界里的凡仙一样强大，可以轻轻松松地挥洒成军，建立成足以使魔法师死伤无数的银字军团。更何况是连赫尔曼都感到畏惧的六翼天使，六翼天使一旦降临，占据虔诚信徒的身躯，那么这个被神灵控制住的信徒就可以斩杀掉像拉斐尔这样的龙族，足以逆转狂澜，颠覆整个战争的局面。

但神灵如何强大，如何恐怖，他们却无法像修仙世界的强悍仙人那样，像白启这样从主面位的仙界随时降临到下方的三千世界。神灵永远都不可能，他们不老不死，几乎与天地不朽，却被永远禁锢在埃达面位，只能通过宗教信仰，通过神谕来操控下方的芸芸众生。

这便是曾经被神灵视为蝼蚁的魔法师可以熬过最艰难的黑暗岁月，逐渐壮大，形成如今能与神圣教廷割据抗衡的根本原因，这便是苏本华坚信的万物源于宇宙，存在便有生机，冥冥之中深藏着某种规律，可以相互制衡的法则。

“神灵何等强大，还好他们仍然有致命的弱点，这个弱点令他们警惕，也令他们为之疯狂……”回忆起当初自己一时狂妄，闯入埃达面位时的情景，苏本华不禁双眉紧蹙，似是头疼般揉捏着沉沉的额角。

他很担心这一场由光明神亲自降下神谕而掀起的银字军南征，想必未来的战况会无比艰难，自己是无数魔法师心中的精神砥柱，必须时常亲临前线，如此一来，就不能像原先打算的那样，想时时刻刻守在他的身旁，怕是很难如愿了

握住白启的手，看着自己喜欢的容颜，那眉，那眼……知不知觉，眼里的愁绪悄然散去，融出深深的情愫，忽然眉峰微动，苏本华紧张得微微倾身，察觉手中的指尖在悄然间动了动。

“醒了？”苏本华无比轻柔的低问，眸光温柔，掩藏住刚才萦绕心头的所有烦恼。

眼睫微颤，白启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仿佛还有点恍惚，清黑的眸里有一丝空蒙，转眼闪现过毫不掩饰的紧张，他想也不想，急忙伸手摸住自己的腹部。

“孩子！？”脑海里电光火石，幸好察觉那里还明显的圆润低隆，除了有些可以隐忍的钝痛，孩子还稳稳地留在自己的腹中，这时，白启才松了口气，恢复了素有的冷静与理智，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正守着自己的苏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