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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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好,作为他唯一的孙女,自从两年前知道他的病以后,她一直小心翼翼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今次站在医院玻璃窗外看见身上插着好多管子被隔离在无菌室里的瘦弱老者,她泣不成声。
她爱这个在她生命里一直坚持不懈陪她走到今天的倔强老头,也明白别扭的老头是有多么爱她。
据爷爷说当年她妈怀她的时候,害喜害的可厉害了,吃啥吐啥,喝凉水都吐,七个月的时候人家说圆腹是男孩儿,尖腹是女孩儿,她妈就是圆腹,老爷子可高兴了,提笔就是“紫气东来,光耀明媚”八个大字,说着:“好啊,好啊,姚家有后了!咱家的孩子要起就起个大气的名字,咱就叫东光。东光好啊。”
从她未出生,就被寄予厚望。
其实这名字她不喜欢,什么东光西光的看起来就像是在大道上拣的名字似的。
听爷爷说完名字的由来,她默默地腹诽,爷爷你敢再没文化点吗?
好吧,不能怪她爷爷。
姚家是军阀世家,抗日战争的时候,曾祖父是跟着主席浴血奋战的骁勇战将。爷爷就降生在乱世,乱世军人的孩子哪有闲工夫学习啊,这点墨水还是当年为了追求小资名媛的奶奶才浸染的。
结果证明,不一定非得圆腹就是男孩儿,她出生的时候,爷爷默默地站在病房外唉声叹气十分不满意,爸爸问他名字怎么办,爷爷气呼呼的说:“问什么问,不是起好了么,就叫姚东光。”
小时候,爷爷不待见她。因为不是个带把的,不能往回娶媳妇,还得像泼出去的水一样嫁给别的臭小子,给别人家生娃娃,那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娃娃还不能跟着老姚家的姓。
不过,后来据爷爷说,是自己一开始就和老温家较着劲呢,抗美援朝的时候,他和老温是生死之交。战场上约定好了生死状:谁都不能死,谁先死谁孙子。
要活到有孙子辈的孩子,同性就结拜,异性就结亲,看看谁家争气。
从打温家孙子辈的温邵出生以后,爷爷就有点忧愁,生怕自己儿子生个丫头,输了劲头。 结果圆腹的儿媳妇生下来的孩子却是个毛丫头。他爷爷的,这不是给老温家培养儿媳妇嘛,老爷子就老大不满意。
逢年过节去拜年,爷爷顶着战友的孙子笑开了花,看着她的时候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深觉这小老头太偏心了,小心眼里也渐渐冷待着老爷子。
直到十二岁那年,这种状况才改变。
爸妈带她去西藏旅游,行车途中遭遇车祸,除了她以外无一生还。
她在西藏荒芜的大马路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后来还是村民们报了警,她被带到警察局才有了几口窝窝头啃。
那时候奶奶生病了,爷爷在医院里照顾她,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坚持住晕过去,定下神以后,稳住精神愣是一个字没跟奶奶提。
爷爷赶紧给战友温爷爷打电话,让他远在西藏的儿子接一接她,把后事料理好骨灰运回来,再把她送回来。她回来以后,又叮嘱她什么都别跟奶奶说,她也确实什么都没说。
一年以后,纸再也包不住火了,奶奶终于知道,悲伤过度,病情加重。又是一年以后,奶奶也去世了。
短短两年,全家五口人只剩下她和爷爷相依为命。
其实高考报考的时候,她想去云南,可是老爷子已经老了,身边要是再没有人陪他,那么她就可能连最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所以就填报了A市,一有时间就一准回来黏着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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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东光陷入沉思之后,连身旁的人臭着脸咬牙切齿地盯着她脖子上的吻痕握拳,搞得病房外十米范围内低气压带刀旋转快要冷出人命了,她都没有察觉。
汪西苑再也克制不住,管不了是不是在医院了,一把搬过她的肩膀,吼着:“你最近是越发不要脸了,你学谁呢出去做什么公关经理,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林势安那样好算计的狐狸你也敢跟他喝酒,在这个圈里这么多年你但凡长点心啊你倒是!从林势安嘴里知道你在温邵那儿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大半夜的出去鬼混?还是和温邵那个怪胎?你知不知道他爱惨了李静姝,你只不过是他的消遣?这么大的姑娘懂不懂什么叫自重?你爷爷都住院了找不到家属签字你知不知道?卫斯理他妈的在加拿大都急疯了,找不着人把电话都打到我手里了,你懂不懂事儿?”
吼完,汪西苑的俊脸微微泛红,姚东光的眼里还是没什么神采,他看她这样有点怕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再回头看看你爷爷!你再封闭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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