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3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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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柏卷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嘴里污秽不堪,各种骂骂咧咧,梅小沫宛若回到了四岁那年的那天傍晚,也是这样的天气,他对着母亲骂骂咧咧,又是推搡,又是揪着头发,逼迫着母亲回去争财产。

梅小沫记得第一次回老宅是在五岁那年,正好是年节里,客人很多,她那时候有点怕生人,一个人躲在了厨房蔬菜筐的角落里,听厨房里的帮佣议论着梅柏高一那年,跟着他一起出去玩的别人家的孩子突然间受了重伤,那家人闹到了梅宅。

梅老爷子当时在外出差,是还在世的梅老夫人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私了了这件事,本以为就这样遮盖住了。

岂料这家人有亲戚贪心,看着梅家这么大的宅子,想再捞一笔。从一帮佣嘴里探听到了梅家公司的地址,打听了梅老爷子回程的日子,在公司门口拦住了他,梅老爷子好声好气请他们进去,听得梅柏闯了这样的大祸,立马把这次出差赚的一部分钱给了来人,并写下了字据。

风尘仆仆的梅老爷子一回家就见到梅柏正用浇水的蓬头捉弄花园里园丁的儿子,气得拿起边上大扫帚就是一顿好打,打得他哭爹喊娘。

梅老夫人直在边上心肝肉啊地叫着,嚷着,差点没晕过去。

之后,梅老爷子连夜联系梅柏学校里的负责人,又从认识的人里找到了临市高中校长,捐了款,替他转校,并且还下了令,不让他再回来。

趁着梅老夫人还睡着,直接让梅松带着他去了临市的高中。

也就是在那个高中,他遇到了何韵萍,梅小沫的母亲。

到了临市的普通高中,他一向喜好花花世界,倒是很快融入进去,玩得很开心,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裤子,可以算是新潮,时尚又好看,倒是让不少人眼红。

他屋子只有一个梅松特意帮他请的照顾他的大叔,没有任何人撑腰,再加上他长得斯文,端得矜持,颜色又好,一时间迷倒了不少女生。

他平日里过惯了好日子,哪里能过得了苦日子,有时候想吃点好的,也是拿着他存折里的钱偷偷地花。

紧巴巴的,上顿吃点好的,下顿就得喝水煮菜了。他也曾偷偷花钱买了车票溜回去,梅老夫人抱着他直哭,求着梅老爷子让他留下来,被梅老爷子扫了出去。

最后还是梅松送他回来。

接二连三被赶出去后,他心里不平,一怒之下,退了梅松帮他安排的住处,住到了同学家的租屋里,钱花光了,偷偷回去找梅老夫人要钱,再偷偷回来。

他想着老爷子赶我出门,不让我回去,那我一定要过得比老爷子好。

但他又从小是少爷命,不懂得如何赚钱,只能瞎想罢了。

直到有一天,高三的时候,他遇到了隔壁班的何韵萍。

何韵萍是当年学校里的病西施,他也曾听说过,一说起病来,他就躲得老远,哪里有再去多打听的心思。

一次上洗手间,听得别人说起这何韵萍为何家幼女,何家是市里最为有钱的人家,公司不止一家,还开了分公司,而且何老爷子最疼爱她,据说她的嫁妆厚着呢,还有各种股份,躺着一辈子不干活都花不完。

梅柏听了这话,想着到底门当户对,也不知她病得多严重,他还偷偷路过他们班里往里头瞄了几眼,看着脸色有些白。

也是太凑巧,早上刚听别人说起何韵萍,下午放学在停车场就碰到了,她在等她家人来接她,他则是想翻墙穿近路。

何韵萍也是个漂亮的姑娘,温婉贤淑的气质美人,照理说很让人心动,可他在自家宴会上早看多了这类人,想着她们私底下各种反差,令人作呕。

如何能有爱意,但为了能够过上好日子,他最终还是打定主意,每日悄悄儿陪着她在停车场等车子。

高三下学期,何韵萍与梅柏约好要上同一所大学,高考过后,梅柏名落孙山,何韵萍考上了。

梅柏劝何韵萍不要去读书陪他,何韵萍有点为难,但为了他们两人的感情,到底还是同意了,并挑了个好日子带着他回了何家。

那天正好天微阴霾,看着就要下雨了,何韵萍带着梅柏见何老太爷,何老太爷不同意,并让人赶了梅柏出去。

何老太爷并没有去查梅柏的身世,只是听何韵萍说她不读书了,就想跟梅柏结婚,他打量了梅柏几眼,从中看出的不是情深义重,而是投机取巧。

何韵萍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很少说话,兄弟姐妹们都长大了,各忙各的,就是最为疼爱他的父亲也寄情于事业,她更为寂寞,眼见着有这样一个把她捧在手掌心里去疼爱的人竟然被自己的父亲给赶了出去,失望与心痛各种滋味油然而生,她甚至觉得,这已经不是她以前所认识的家了。

梅柏为了能够娶何韵萍也是拼了,在大雨滂沱之时,跪在院中,可他的这些做法并没有让何老太爷有丝毫动摇之心,反而觉得他不堪大任。

何韵萍却偷偷跑出家门与梅柏同居了,在何老太爷不得不出差的那日。

何老太爷得知后,亲自上门找何韵萍,何韵萍表示自己会放弃对财产的继承,她知晓她对不起自己的父亲,辜负了他的期望。

只是,她觉得她父亲不同意的原因就是因为梅柏是个外地人,一个不怎么富裕的小子,看上的是她的钱,可她的钱是父亲赚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为了证明梅柏不是为了她家的钱,为了自己的骨气,为了证明两人之间的爱,放弃了继承权。

何老太爷同意了,只是他每个月都会打钱在何韵萍的卡上,何韵萍就拿着何老太爷给的钱养梅柏。

在何韵萍的眼里,梅柏就是个孤苦无依的穷小子,上没有父母,下没有兄弟姐妹,身世可怜凄惨,这也是梅柏特意为何韵萍制造的假象。

而梅柏,从来没有带何韵萍回过梅家,自己却隔几个月回去一趟,伸手向梅老夫人要钱,并说自己在努力复读,准备考取更好的学校。

梅老太爷懒得去搭理他,只是想着他老老实实待在房间内读书挺好的,只要不惹事就行,本要让他回来,他却说在外面读书更有干劲,还体会了什么叫做疾苦与生活。

总之他的一派花言巧语倒是让梅老夫人跟着劝说,梅老太爷想着他再闹也闹不出什么来,再说他这种欺软怕硬的性子,若真闹事了,早就回家哭了,这么多年都没事,也就淡忘了他以前的荒唐。

隔年的夏日里,何韵萍偷偷回家求了何老太爷在公司里给梅柏安排个小职位,何老太爷到底是同意了,不管如何,他们都是夫妻。

而何韵萍压根就没有告诉何老太爷,他们两人只是非法同居,根本没有结婚证。当时两人匆匆同居,何韵萍更多是为了一口气,等到木已成舟后,再也回不了头,加上梅柏对她多有小温柔,也就淡忘了两人只是同居关系。

等到怀上了孩子,她想起来,时时催促梅柏,梅柏却说他家的户口本子找不到了,幸而那时候并不严苛,塞点钱,也能让梅小沫有个正常的出生证明。

梅小沫出生后,何韵萍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梅小沫身上,对于梅柏每个月总有几日不着家已经习以为常,第一次询问时梅柏解释说是为了生意投资,她也就没有再多嘴。

她记得自己的母亲从不过问父亲生意上的事,她自然也跟着她的母亲学习。

只是梅柏是梅柏,何老太爷是何老太爷。

就是在何韵萍怀上的这段时间里,梅柏和唐少雪再续前缘,两人是在梅宅附近碰面的,再见到唐少雪的梅柏只觉得她貌美如花,惊为天人。唐少雪性子活泼,爱玩,两人很快就玩在一起,狐朋狗友,结伴而交。

唐少雪此时刚在很有魄力的财团一把手里载了跟头,打算重新物色一位能拿捏在手里的贵公子,梅柏正好送上了门。

她一开始得知是梅柏,多少有点欣喜,等多探听了一些关于梅柏的小道消息,多多少少有些嫌弃,但终究还没找到比梅柏更为合适的,也就先拴着梅柏。

骑驴找马,她玩得很得心应手,梅柏早被她哄得团团转。唐少雪经常在剧组拍戏,两人相会的机会并不多,这也是为何梅柏每个月只去外地两三次的原因。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了梅柏一日从何家媳妇那儿得知何韵萍早已经放弃了继承权,她一点钱都没有,只靠着何老太爷的钱过活,等何老太爷一过去,她就一分钱都没有了,还要他来养。

他害怕了,他初衷是想要何韵萍的嫁妆,谁知竟然被坑了,便趁着饭菜过咸闹了起来,咄咄逼人让何韵萍回去哭诉,承认她错了,求着何老爷子把钱给她。

何韵萍不从,梅柏把客厅里的椅子砸了,骂着何韵萍:“你就是个赔钱货,和你生出来的女儿一个样,只会花钱,不会赚钱,连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抓住,没用的东西!”

他发了一通火后趁机离家,回了梅宅。

何韵萍在家哭了两日才发觉不对劲,梅柏再也没有回来,她疯了一样出去找,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回家后她就哭,整天天喝酒,哭,若是见到梅小沫,还会拖过去一阵打,嘴里骂着她是个赔钱货。

骂累了,喝多了就睡,心情好了也会带着梅小沫出去拿钱。

直到有一日,梅小沫夜里被拖出来痛打一顿,再也受不了的梅小沫用乳牙咬了何韵萍的手臂一个深深地牙印后逃离了那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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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在路边的商铺过道底下睡了一觉的梅小沫被人推醒,幸而推她的人认识何韵萍,也知道何韵萍是何老太爷的女儿,想带着她回家,她哭着不肯,又是闹又是打滚,没法子,只能带着她去找何老太爷。

何老太爷看着脏兮兮的外孙女,忙抱着她回何宅收拾一番,帮着梅小沫洗澡的帮佣出来后悄悄告诉何老太爷梅小沫身上的淤青,都是一条条的长横,像是被长条形的棍子或者鞭子打过。

他诧异地看着梅小沫,温柔地抱起她哄她说话,从梅小沫的磕磕绊绊中组织出一些语句,女儿竟然打了小沫?

在他的眼里,小女儿跟爱妻最为想象,妻子从来都没有打过孩子,她怎会去打孩子?可要说小沫说谎,这么大点的孩子怎么会说谎?

等会,他突然想起送小沫过来的人说过,发现小沫时她正在屋檐下睡觉。发生了什么事?

梅小沫与梅柏争执过后,沈佟抱着梅小沫回公寓,他替梅小沫盖上被子,哄着她让她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不用去想,也不要去操心。

她想要反驳,可却太累了,话还没出口,脑袋一沾上枕头就想好好睡上一觉。

沈佟并没有等太久,反而是她刚一入睡就轻轻关上门离开。

梅小沫这一觉睡得太熟了,等到她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早上,餐桌上一如既往地摆着营养丰盛的早餐,告诉着她,沈佟回来过。

其实和沈佟结婚的时候她并没有考虑到两人聚少离多该怎么办?或许是一直以来对于沈佟都抱有不可思议的信任和安心。

她吃过早饭后,想起昨儿还没有解决的事情,随意换了套衣裳,直接去了梅家老宅。这件事是梅家引起的,她不会也不能去找外祖。

昨天在老宅里的争执她想起了过往的一幕幕,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看到梅家的宅子就有一种窒息感。

她打心里厌恶,却又不得不过来,甚至每次在这里呼吸、说话,都是一场错。

可她却还需要梅家,她一辈子都逃脱不了梅家,这是她的悲哀,也是母亲的悲哀,更是何家的悲哀。

在来梅家的路上,张导就已经兴奋地告知她,昨儿所强制执行的条件已经没有了,而且打电话来通知的人口吻十分谦逊。

从谦逊一词可以听出他们胜利了,不是假意的胜利,而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胜利,以后也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她必须去谢谢梅老爷子。

她下车时是带着超市买的水果篮子。帮佣请了她进去,梅老爷子正戴着老花眼镜看着手里的书,见是梅小沫,露出慈祥的笑容,眼角的皱纹深了几分。

“你来看我,还带了东西,以后可不能这样。”梅老爷子从书桌后面走出来,坐到沙发上,瞅了一眼水果,花花绿绿的,各色各样,看来是把超市里最大的挑过来了,颇有梅家之风。

想着昨日里她与小儿子的对话,他不禁心中有些感慨,早知当年小儿子能闹成那样,他怎么说都会逼迫他回来,而不是放任自由。

只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如今再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不会怨小沫口中对小儿子的不尊重,只能怨自己教不会儿子如何为人父。

梅小沫喝了口茶,道:“祖父,我这次来是代表我们《贺家记事》的剧组来感谢祖父鼎力相助的,幸好没有让他们沦为奴婢,这点子水果,不算什么。”

她说话说得好听,梅老爷子也就不勉强地收下了,只是无功不受禄这事他还是知道的,“我是出了力,可惜人家不买账,帮你的另有其人啊。”

梅老爷子想起昨儿他从小儿子嘴里得知是上头姓林的人与唐少雪有点交情,据说唐少雪正好手里有他的把柄,有把柄,使用起来自然是省力。

他让梅松亲自拨通了电话,他还在书房里加以规劝,并保证绝对不会把他的事往外捅,可对方压根就不信,还咬口说他们梅家污蔑他。

如此果断,他便知此事不成,幸好梅小沫当时回去了,要不还不知道该如何与她交待。

这样想起昨日之事,他不免心情又压抑了几分,如今办事难了,特别是他这一退休的老头子,哪里还有人肯听他说话。

梅小沫有点惊讶,她是知晓姓林的那位和祖父有些交情,这才拖了祖父帮忙,没想到竟然是另有人伸出了援手,不管那人是什么目的,都应该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不知道祖父说的那人到底是谁?”梅小沫探梅老爷子的口风,就怕他说不方便说,人情欠太多,她很有压力。

梅老爷子摸了摸一寸长的胡子,眯起了眼睛,道:“那人你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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