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冲突(2 / 2)
阿胡儿沉默着任由她挣扎了一通,眸子忽然一沉,轻轻松开她纤细的手腕,小声提点道:“大王正看着呢。”
阿尤娜心中一凛,赶忙转过身去,发现伊稚斜正站在不远处,目光锐利如同草原上的鹰隼,带着刀锋一般的寒光静静地望着自己。
“大王!”阿尤娜一看到伊稚斜,方才的粗暴张狂顿时消失殆尽,柔弱地伏倒在地,啜泣哭诉起来:“大王,她的人撞倒了我。两个人还一起欺负我。这还是我们匈奴人的草原吗?”
伊稚斜的脸色阴沉,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将女孩儿掩在身后低眉颔首的李鸾。
他沉默了半晌,气势汹汹地大步逼了过来。
“大王……大王……”阿尤娜哭诉着,却不想伊稚斜没有理会跪坐在地上的自己,而是径直走到李鸾的面前停住。
他锐利的目光逼视着李鸾,让一旁的阿胡儿也有些担忧。
“胆子越来越大了……”他的声音寒冷,带着强掩的震怒,目光如同千万柄利剑,像要将李鸾扎得千疮百孔一般:“为了这么个东西,上次打了本王的的士兵,这次又打本王的宠姬。”
“方才是我不对……”李鸾颔首轻声道:“是我刚才太急了才……”
李鸾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伊稚斜忽然抬手,冲着她的脸上猛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吓得身后埋头的小璞也不禁惊叫了起来。
他本就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那一记耳光落下去,声音响彻在空旷宁静的草原。
这一记耳光他用的力气不小,李鸾单薄的身体微微向后倒去,还好被身边的阿胡儿一把扶住了肩膀。
“大王!”阿胡儿皱着眉,抬眼望着眼前满脸阴翳的伊稚斜。
“你算个什么东西!”伊稚斜一点也不理会阿胡儿,目光中带着火光,似乎要将李鸾烧成灰烬一般:“不过是个汉族的女人罢了!看在你救过本王,勉强还有几分姿色,才叫你侍奉在侧。没想到你这么不知好歹,愈发的嚣张跋扈,还真以为本王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李鸾不说话,脸颊红肿,目光却逐渐结冰。
“叫这个女人收拾东西,带着这东西今天就滚出本王的营帐。”伊稚斜眼中的怒火未熄,对着阿胡儿冷冷地抛下一句:“把她送到龙城去,和那些祭坛的奴隶关在一起。”
说罢,他转身一把抱起跪坐在地上低声呜咽的阿尤娜,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尤娜依在他坚实的胸口,立刻停止了哭诉。
“大王……大王”她倚在他的胸怀中娇滴滴地轻唤着,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她不禁抬起头拉,望着他倨傲的侧脸。
他眼中方才锐利的光芒骤然消失了,似乎怀着深沉的心事,并没有在意怀中自己的呢喃。
身后的李鸾扶着阿胡儿的手臂缓缓站直了身子,小璞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握住她冰冷的手指。
“姑娘,你还疼吗?”她泪眼朦胧地望着她红肿的侧脸,赶忙掏出自己的绢帕来,踮起脚尖,想要帮她把脸上的伤掩好。
“我们去收拾东西。”李鸾的声音十分平静,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转身走向毡帐。
小璞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赶忙向身边满面担忧的阿胡儿点头行了个礼,便头也不回地跟了上去。
她挑开毡帐的门帘,看见李鸾正在飞速地收着自己的东西。小璞看着她的背影,踌躇了许久,不禁走上前去,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
“姑娘,你还痛吗?都是小璞不好。都是我的错。”她说着说着,竟泣不成声起来:“我不该闹着你要你带我出去的,也是我没长眼,撞倒了那个女人,给姑娘你惹下了□□烦了。”
“你的东西要自己收拾知道嘛”李鸾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喜怒。
小璞在背后的哭声更大了。
李鸾转过脸来看她,神色如常,苍白一笑:“快点吧,别让阿胡儿等太久了。”
说罢,便抱着自己的行囊,沉默着出门去了。
李鸾刚走出营帐,便看见阿胡儿将青鸾牵了出来。
她连忙跑过去,一把接过阿胡儿手中的缰绳,轻抚了抚马鬃,脸上忽然绽放出如释重负的微笑:“我们终于要走了,你也许久没有出去了吧。”
“我这天总是在外面,确实也没有人带它出去了,想必是闷坏了。”阿胡儿也跟着她抬手摸了摸青鸾茂密的鬃毛,沉默了半晌,垂眸望着她美丽的侧脸,忽然低声问道:“还疼吗?”
李鸾猛然回头,两人的目光相遇。
阿胡儿盯着她另一边脸上的红肿顿时皱了皱眉,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竟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轻轻捧起她发烫的面庞。
粗粝的指腹刚刚触碰到那片红肿,她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避过了他温暖的手掌侧过脸去。
阿胡儿有些尴尬,低眉从怀中掏出一只药瓶,伸手递给了她。
李鸾回头,狐疑地望着他,却迟迟没有接过。
“是大王叮嘱我给你的。”他故意压低了声音,面色凝重了下来。
李鸾淡淡瞥了一眼,却没有接过,转头将包袱绑好轻声道了一句:“不用了。没有那么娇贵,长这么大,又不是没有挨过打。”
说罢,她转身想要上马。
“大王他是有苦衷的。”身后人忽然压低着嗓音唤了一声,悄然跟上了她。
李鸾微怔,转过身去,望着身后人进退两难的脸。
两人凝视着彼此,却都静默不言。
“姑娘!姑娘!”远处抱着包袱跑来的小璞一声呼喊,打断了两人面面相觑的两人之间的沉默。
李鸾没有再言语,扶缰上马,抖了抖手里的缰绳,骑着青鸾向营外走去,再未回头看一眼。
阿胡儿沉默了片刻,将匆匆赶来的小璞抱上了马背,驾着马追着李鸾而去。
没有人发现,有一道目光正透过一面门帘的缝隙,遥望着一行三人渐渐远去,直到那身影一直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才缓缓落了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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