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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心里有事,戎雀这一晚睡的也不怎么踏实,突然一声惊雷响起,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到窗边往外观看。只见乌沉沉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偶尔有一道闪电划过,直穿天地,耳边响起一个个炸雷的声音,还有哄哄的闷雷声。
要下雨?戎雀一喜。如果她没受到惩罚就下雨,就证明她杀鳄鱼是正确的,到时,那些村民也只能相信她的话,也就意味着,她能正大光明的猎杀鳄鱼、售卖鳄鱼了!
看来老天都在帮自己,快点下雨,快点下雨,戎雀祈祷着。
好似听见了她的祈祷一样,外面的雨点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初时,如同炒豆子一样,还能分得清点点雨滴落到周围的声音,不一会儿,那雨便连成一片,如同瓢泼一样了。
看这个趋势,这场雨肯定是一场大雨。戎雀终于放心了,往旁边一看,正看见许二娘也站在窗前往外张望着。
许二娘也看见了她,指着外面的雨,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反正也睡不着了,戎雀干脆穿衣来到许二娘的屋子里,跟她说起了家常。
“你做饭怎么这么好吃,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吗?”戎雀一直想问这个问题的。
许二娘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落寞。
是不是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戎雀有些尴尬,在想要不要换一个话题。
也许是今天的天气太特殊了,也许是压抑久了想要说一说,许二娘竟然悠悠的说起了她的身世。
原来,她的婆家是开小饭馆的,她嫁到那里之后,就一直在后厨帮忙,这才学了许多做菜的技巧。
她本身也喜欢做菜,再加上愿意愿意尝试新的做法,没过两年,她竟然比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做菜都好吃,成了店里的招牌。
生活看似很和美,可就在这时,上天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丈夫本来身体就弱,那天往店里搬米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口吐鲜血不止。赶紧叫来大夫,可是大夫却束手无策。
没过两天,她丈夫去世,她也变成了一个寡妇。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许二娘作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还经营饭馆,那是非就更多了。
今天有人说她勾搭店里的客人,明天有人说她跟卖肉的不清不楚的,甚至还真有一些男人调戏她,让她苦不堪言。
幸好,她公婆都十分相信她,自打他们的儿子死后,待她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这才没生出什么事端。
可是,公婆老年丧子,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店里的事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经常忙的她脚不沾地的,再加上她没有一儿半女在身边,难免不会有暗自伤心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闯入了她的生活,帮她挑水,帮她劈柴,帮她解决一些女人不好解决的事。
女人吗,谁不想有个肩膀可以依靠,有个人陪她走过风风雨雨。慢慢的,许二娘对这个男人的态度改变了,由一开始的抵触到后来的默许。
然而,上天好似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一样,等她真的跟这个男人说起以后的打算时,她才知道,这个男人不但有妻子,还有两个孩子。
完全是一种受骗的感觉,许二娘决定跟这个男人一刀两断,再不相见。
可是这个男人却不依不饶的,非要缠着她,让她嫁给他。
许二娘自然不从,一来二去,这事情自然被有心人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谁告到了官府,许二娘跟那个男人都被抓了起来。县官问案,许二娘虽然自认为并没有做什么逾越的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可是到底跟那个男人有些牵扯,这件事就变的不好解释起来。
谁想,那个男人竟然是个软骨头,一进县衙,就先招了。为了逃罪,还血口喷人,说是许二娘先勾引的他,他一时把持不住这才犯下了大错,求官老爷原谅。
这下许二娘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县官当即判那个男人杖责三十,许二娘骑木驴游街。
木驴,大概跟木马差不多,只是刑具的中间有一根大约一尺长、两寸粗的圆木橛子。
这个刑罚十分残酷。施刑时,女人双手被绑住,赤身坐在木驴上,两条腿也被铁钉钉到上面,然后被人抬着游街示众。一边走,还有人在一边高喊这个女子的罪行,拿带刺的皮鞭抽打这女子。
基本上,从有了这个刑法开始,就没有几个女子能挨过一圈的。这个判决,几乎等于要了许二娘的命。
许二娘不怕疼、不怕痛,可是当街做这种事,却比杀了她更让她难以接受。几乎当即的,她就决定自杀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就在这时,她的公婆却站了出来,向县官保证,她一定是被冤枉的,求县官从轻发落。
人证物证都有,而且不止一个人看见许二娘跟那个男人拉拉扯扯,许二娘自己也承认,跟那个男人确实有一些关系,县官岂肯轻易更改自己的判决。
还是她的公婆,舍掉自己的老脸到处求人,弄了一个千人状,县官感念他们的不易,这才更改了判决,判许二娘流放。
说到这里,许二娘泣不成声,在这雨夜里,显的格外悲戚。
竟然是这么回事,那个男人简直太不是东西了,戎雀气的直磨牙,“二娘,这么大的冤枉,你没想过要回去伸冤吗?”
许二娘抬起泪眼,“怎么没想过,做梦都想,可是,哪是那么容易的。”
流放的人不能擅自离开高山县,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就算是回去了,之前无法申诉的冤情,又过了这么久,难道就能申诉了吗!
许二娘已经对此不抱希望了,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也不知道爹、娘现在还不好,我对不他们。”说着,她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说的爹娘,自然指她的公公婆婆。
伸冤的事相隔太远,戎雀也没办法,不过后面这件事,她还能说上两句,“高山县有驿站,不如你写信问问他们的情况。”
许二娘神色一动,但很快,就又颓败下去,她哪有脸给他们写信。
戎雀猜到她所想,笑道:“你公公婆婆住在哪里,姓什么叫什么,你告诉我,我帮你写。”
许二娘开始还扭扭捏捏的不肯告诉戎雀,但架不住戎雀软磨硬泡,最后只能将他们的地址跟姓名告诉了她。
戎雀小心的记下,决定明天有时间让韩老头帮忙写一封信,报一下平安。
戎雀跟许二娘无法入睡,戎安阳同样无法入睡。他一直在想戎雀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是他的女儿,又不是他的女儿”,还有,戎老四真的害死了他女儿吗。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一下一下的,在这雨夜里怎么听怎么带着一股不详的味道。
“谁?”他顶着雨来到大门口,低声问道。
“大伯,是我,景金。我爹跟我娘在你这里吗?”外面的人略带焦急的道。
是戎景金,他失踪一个月回来了!戎安阳心里一松,赶紧打开了门,往外一看,果然是他。
刚要说话,戎景金却急忙挤了进来,然后反手将门拴上了,看他那模样,就好似外面有人在追他一样。
“怎么回事?这一个月你到底去哪了?”戎安阳问道。
“一会儿再跟你说,大伯,我爹娘呢?”戎景金似乎很急。
戎安阳用手指了指后院的那间小屋。
戎景金赶紧往那里走。戎安阳看出他有事,自然也不敢怠慢,赶紧跟着进了屋子。
小屋里,戎老二夫妻跟两个孩子挤在一张炕上睡的正香,戎景金过去就把他们给推了起来。
“谁,谁啊?”戎老二迷糊着眼,有些不满的道。可是他一看清推他的人是谁,却立刻激动起来,“老大,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去家里找你们,可是你们都不在,我就猜到你们可能在这里。”戎景金只解释了他怎么会找到这里,却只字未提他怎么回到青山村的。
戎老二也没注意,他现在已经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冯氏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一把抱住戎景金,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戎景金的眼泪也下来了,不过他还记得他为什么来这里,赶紧用手抹了一把眼泪,他对戎安阳道:“大伯,家里有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咱们快点藏起来。”
“啊?”
“来不及多说了,快。”戎景金十万火急的道。
戎安阳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就传来一阵阵喧哗声,还有嘭嘭的砸门声。
怎么回事,因为在后院,戎安阳并不能看清前院的情形,伸手推门,他想去前面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戎景金却一下子挡在了门前,脸色煞白的道:“别去,是强盗,强盗来了。”
“强盗?!”众人都是一惊。
高山县地地处偏僻,多高山密林,再加上有很多流放的人在这里生活,导致这里鱼龙混杂,经常有强盗出没。他们或是十几个人为一伙,或是几十个人为一团,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家说起他们,无不是惊惧万分。
“之前骗我的那个算命先生就是强盗派来踩点的。前两天我听见他们说,咱们这里今天祈雨,晚上肯定好下手,就一直担心你们,想给你们报信,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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