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到四十章(1 / 1)
雪霁了,定耀和大伙儿一起出工,定耀还是戴了一只口罩,唯一区别的是口罩洗的干净一些,也是定耀唯一的一个口罩,桃花村的妇女是不出工的,除非到了收割的时候,忙不过来,妇女才出去劳动一、二天,桃花村的人没什么监督劳动概念,到了地里,定耀在旁边学着当地人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到了休息的时候,他背对着大家,不少的人点起香烟,尽管戴着口罩,香烟的味道,随风直往鼻子里钻,定耀把口罩拉得松一点,定耀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的味道好极了,尽管没有香烟,但是带着香烟味的空气,也真好,定耀吸的十分贪婪,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吸得很享受,聊的很自然,“老老实实,接受贫下中农监督劳动!”声音在定耀脑海中回旋,定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桃花村的人根本没有这种思想,纯属定耀自己内心在作祟,一个再有才华再自信的人,都会有暂短的失落和质疑,定耀也是人,不是神,而且是个年轻人。睍莼璩晓
桃花村的女人的吃午饭的时候,都往地里馌饭,健美也入乡随俗,健美拿来一只篮子,这篮子编得精细,而且有一盖子,健美放了一大碗饭,又用饭勺压了压,多放一点,又放了一只碗,碗里面放了三只菜,有肉、有鸡,还有一只蔬菜,另外还放了一壶茶,今天健美带的饭菜还是少的,因为哑吧今天上山去了,耿蕾跟在后面,蹦蹦跳跳,二条辫子抖动着,健美尽管女儿也这么大了,然而健美的身材一点也没有变,现在健美的眼里没了恐慌,多了一些自信,步履也变得轻盈。
定耀躲到离他们很远,拿出生山芋,拿下口罩,低着头啃了起来。中午是地里最热闹的时候,笑声玩笑声不断,现在笑对于定耀来说,笑绝对是奢侈品,无法消费,也消费不起,昨晚定耀把箱子里的书全都整理好,整齐堆放在床的里面,像是建造高楼大厦的砖块。
过了几天,风雪休息了几天,养作了精神,铺天盖地又狂舞了,风雪又比试各自的力量,风疯狂的说:“我是主宰人类的神,那些树都在颤抖,水也要借助我的力量,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风无比自豪,雪的声音不高,平静的回答:“你这是破坏,你吹倒小树,刮走屋顶,有一次你把牛多吹走了,吹到江里淹死了。”风没有丝毫的自责,反而指责雪说:“你不懂,我喜欢有能力的人,能驾驭我的人,我为他做大事,你知道风力发电吗?我给人类带来光明,电还能帮助人类从事各种生产,我的作用大了去了。你能给我说一点你的好吗?”“瑞雪兆丰年。你知道我杀死多少害虫吗。”风雪还是刮着下着,它们还不停地争论•;•;•;•;•;•;
在风雪中迎来了圣诞节,桃花村的人对于圣诞节,脑海中根本没什么概念,大概是为了迎接元旦,村里捕捞一次鱼,每家都发了不少,健美对于圣诞节十分重视,村里还给大家发了猪肉、牛肉,健美叫哑吧杀了一只羊,又杀了几只鸡鸭,家里忙得不得了,吴妈更是拿出拿出全身的本领,做了好些菜,哑吧则冒着风雪,到外面挖坑做烤羊,这是哑吧的拿手好戏。
当地人在冬天,只要村里发了猪肉牛肉,就煮一大锅,每顿要吃的时候,就放入些蔬菜、野菜,吃得热气腾腾,浑身暖洋洋的,简单而又实惠,吴妈也煮了一大锅,吴妈把鸡鸭的内藏,全部取出,做炒菜用,吴妈先把鱼全部先煎好,到要吃的时候,再回一下锅就好了,健美和陳婶,还准备了一些糯米粉,面粉,还做了一些年糕,准备相当丰盛,丰盛接下来就是隆重。
在圣诞夜的时候,桃花村的人早早就睡觉,外面是漫天的风雪,健美的家里却绝然不同,拿出一张圆台面,放到八仙桌上,圆台面上放了六个冷盆,熏鱼、牛肚、白切牛肉、白斩鸡、盐水鸭,当中放着一大盆烤羊肉,香气弥漫整个屋子,健美还在做圣诞树,吴妈还在灶间炒热菜,哑吧和耿刚早就开刷了,耿刚拿出自己酿的果子酒,这酒味最先钻进哑吧的鼻子,小耿蕾,手里拿了一块烤羊肉,边吃边跳到妈妈的身边,尽管做圣诞树已经好几年了,耿蕾还是满怀热情,时不时还要指点健美,这时健美的心情和耿蕾是一样的,健美每年都自己扎圣诞树,健美先用一根竹子顶端的部分,约一米五高,竹子象征节节高,在竹子顶上插了一只馒头,意约圆圆满满,馒头的旁边还扎上一条鱼,祈盼年年有余,但健美的内心还有一个愿望,就是跳龙门,再扎上松柏树枝,带叶的,寓意四季常青,点上四支蜡烛,愿望是红红火火,地上放了几本书,一本字典放在最上面,耿蕾到了这个时候是最高兴的时候,她早就把圣诞老人衣服帽子,拿给健美,接下来就要圣诞老人给礼物了,健美给她一本字典,耿蕾也没特别的喜悦,这也不是自己希望的礼物,接下来耿蕾提了个要求,要求妈妈给讲个故事,妈妈没让她失望。哑吧喝了一点开味酒,实在不过瘾,就去拿玉米酿的白酒,健美来桃花村后,也学会了做一些菜,这个菜是健美自己琢磨出来的,原来这里山上有一片荔枝林,树长得很高,上面的荔枝摘不到,荔枝是猢猴最喜欢的美味,人摘不到,灵巧猢猴有的是办法,而且猢猴吃荔枝技术相当的高,它能剥皮去核,手上的甜液它还要舔一舔,挺节约的,更为有趣的是,它们挺有秩序,落地走的时候,它们中的老大排在最前面,然后很有纪律跟上,小猢猴则骑在母猢猴的身上,尾巴长长的,绝不拖地,而是翘得高高的,煞是可爱。圣诞夜的前一天中午,健美到离家不远的荔枝林,捡起一下掉在地上的荔枝,现在不是荔枝的收获季节,荔枝有些老了水分少了些,但对可以吃,因为它的壳就是最好的真空包装,拿回家后,健美将荔枝剥皮去核,又将事先准备好的馒头粒,馒头健美先切成片,然后放在油里炸一下,炸好后又把它敲成碎粒,肉事先将肉剁成肉酱,放上盐和酒调和,然后用二只荔枝肉,包住肉末,外面沾上馒头粒,再放这鸡蛋里浸一下,放在油里油炸,金黄的,在嘴里一咬,香喷喷的,有馒头的香,又有酒的清香,油滋滋,带有一点咸,又有荔枝的甜,又带有一包水,吃过的人都说好吃,连吴妈都说再好吃不过了,翘起大拇指。耿蕾今天特别兴奋,家里这么多的菜,主要的是妈妈做的油炸荔枝肉圆子,家里很少做,耿蕾一下吃了六个,妈妈给的礼物耿蕾不感兴趣,但妈妈还要给自己讲故事,而且耿蕾睡了午觉,所以现在精神抖擞,睁大了眼睛,,毫无睡意,屋外的风雪,也感到疲倦了,小了些,屋里更是春意浓浓。
突然,健美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到门边听,她好像听到了什么,风雪又大了,健美不顾外面凌厉的风的侵袭,开了小半扇门,门开了凛冽的风夹带着雪,飞向健美的脸,同时随着风,前面小屋里的歌声也钻进健美的耳朵,听清楚了,是英语的圣诞之歌,嗓音不算好,且被他唱的有些凄惨,十分伤感,使人感觉到他的忧伤,他的乏力,突然,一声重重的倒地的声音,随风而来,耿刚和健美对小屋一直很注意,以前老二口的饭就是他们送的,“哑吧,快拿蜡烛来!。”健美喊着,哑吧闻声,拿起了蜡烛走到健美身边,健美开了门,冒着风雪,朝小屋走去,健美心中在想,那一定是戴口罩的那人,因为整个桃花村没人会唱英语歌,那间小木屋,用凳子顶着半扇窗,张牙舞爪的风,吹倒了窗,凳子也一起吹倒了,门被反闩着,无法开,哑巴走到窗前,用罩着的蜡烛,往里一照,只见一人倒在地上,哑吧用手推开另外半扇窗,把蜡烛放在桌子上后,跳了进去。
第四十章
哑吧敏捷的爬了进去,立即开了门,健美跟了进去,一男的倒在了地上,桌子上放了半生的山芋,有咬过的牙印,这么冷的天,吃生山芋绝不是为了换口味,没有戴口罩,脸的上半部,是俊美的,端正,当时眼睛尽管闭着,但这样的眼睛,绝不会使人讨厌,也绝不会是一线天,眼线可以看出,而他的嘴,有点像西游记中猪八戒,那嘴唇向外翻,嘴里的肉与嘴唇连在一起,看上去确实有些骇人,健美看看桌上吃剩的半只生山芋,又用手放在他鼻子前,就说:“哑吧快背他回去,先给他喝点汤。”健美拿起蜡烛,正要走,突然看到床里边都是书,对于书的热爱,对于知识的渴求,健美的脚步挪不动了,把蜡烛拿近一照,全是大学的教科书,以及中国的历史书籍,和一些外国文学的书,健美好奇地放下蜡烛,拿起一本管理学的书,随手一翻,里面有二张纸,一张是管理学的毕业证书,定耀的毕业证书,学科全优,予以毕业,另一张是历史系的毕业证书,更为巧合的是,定耀毕业的大学,也是健美要保送的大学,健美的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不知是为了自己没能成为该校的学生而悲伤,还是为了双料大学生的境遇而伤悲,健美难得的一点圣诞带来快乐,随着风雪飞得远远的,脑海里心房里荡然无存,风很大但健美有些透不过气来。
到了健美的房子里,屋里烧着炭炉,暖洋洋的,定耀就醒了过来,微微睁开了眼睛,还是静静而又乏力的躺在哑吧的怀里,哑吧又咂了一口酒,以驱除刚才外面的寒气,突然定耀好像有了力量,挣扎着要起来,没能成功,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摸出口罩,要戴上,健美忙臧善温和的阻止:“先吃点东西吧,”哑吧听了,慥诚的喂了定耀一口汤,哑吧尽管不会讲话,但眼神是诚恳、诚实的。这时定耀喝了几口汤以后,多年了也可以说从出身到现在不要说吃了,连见也没见过这么丰盛的食物,哑吧把他放在自己身边坐下,耿蕾睁大了眼睛,看看定耀的嘴,惧怵的往妈妈怀里靠,健美在女儿的耳边轻轻地说:“小蕾不要怕,那叔叔是个好人,是个卖火柴的男人!”小蕾听了高兴的喊了起来:“妈妈讲故事,讲卖火柴的男人!”小蕾边讲边拍手,健美用手摸了摸耿蕾的头:“好,妈妈等会儿给你听。”
说完健美盛了碗蹄髈鸡鸭一起熬的汤,里面又加了些蔬菜,只放了少量的肉,为了防止定耀的误解:“先喝点汤,当心把胃搞坏。”健美轻轻的说。定耀低着头,眼神中带着感激,但又怕自己的嘴让大家害怕,喝着汤,又用筷子夹起蔬菜,也不狼吞虎咽,吃得文质彬彬,突然,定耀捂着肚子走出屋子,冲到茅房,一泻千里,肠胃里从来没有油水,一下接受不了,闹抗议了。健美知道自己疏忽了什么,赶紧去把面条煮了煮,只放了清水,又拿出二只素菜包子,放在了定耀面前,定耀也不客气,吃得很快,哑吧赶紧又要给添,健美忙阻止了,出生在中药世家的健美,略懂一点什么叫调理,调理得慢慢的,又对耿刚讲,今后他就在我们家搭伙吧,反正以前老二口也在我们家搭伙,为了防止定耀拒绝,就对哑吧和耿刚说:“把他屋里的粮食全部拿过来,健美挺有办法的,做得定耀一定得接受了,哑吧和耿刚把米和山芋等全部拿过来后,耿刚给了定耀一支香烟,定耀也没客气,点燃之后,吸了一口气,精神好了许多,健美试探性的问:“你是某某大学毕业的吗?对不起我无意中看到你的毕业证书。”为了打消定耀的顾虑,健美又加了一句:“原来我也要进这所大学的。”声音轻轻的,但充满了伤感,为了增加可信度,健美拿出了珍藏的入学通知书,眼眶里有些泪花,手还是有些颤抖,内心的伤痕又触动,定耀以厚实的声音讲起他的经历。
定耀出生在大城市,穷人家,在光荣妈妈的口号下,妈妈一鼓作气生了六个,五男一女,爸爸也真能干,母亲不工作,父亲做流动小贩卖馄饨,家里住的是六平方米的阁楼,妈妈也真能干,居然把八个人都住下了,如果从事房屋设计,现在肯定可以得奖,阁楼高的地方,人可以站直,低的地方,对不起,你就要弯腰曲背,碰到屋顶不得不低头,阁楼的门,叫压门,白天拉起来,用绳子一扣,就是个门,晚上关上就是地板,五个人睡在地板上,父母和一个妹妹睡在一起,晚上还要为第七个生命降世,努力工作。想八个以上光荣妈妈冲刺。晚上睡觉,老大老二的脚必须放在床底下,要不然没地方,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地方,家里的一张床,铁锈斑斑,当中的一根已经歪了的三角铁,还在坚持着承受压力工作,母亲是个极其爱清洁的人,居然把铁锈擦亮了,地板更是每天擦得一尘不染,二只破箱子,桌子的设计也很科学,是活络的,小小的,五十公分见方,吃饭的时候把它撑起来,完了拆卸放在角落里,一只马桶,只能放在床底下,关键是老大老二晚上睡觉一定要小心,不能碰翻了,父母在冲刺光荣妈妈后,先是爸爸方便,后是妈妈紧跟,这是一个巨大工程,大家要起立,拿出马桶,然后再放回原处,父母方便子女起立恭候,父母不知有皇上皇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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