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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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成,告诉老祖宗,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太皇太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这样的话,绝对不该从一个五岁稚龄的孩童口中说出。

胤礽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口中嗫嗫地回着:“前几日听别人说起……”

胤礽毕竟还是个孩子,从未撒过谎,对于梦见的事即便有心想隐瞒,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干脆地泄了他的底,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太皇太后的眼神变得更犀利:“保成,我是你老祖宗,你难道要骗你老祖宗吗?!”

“……”

她的语气虽然并没有加重多少,却沉沉的压在了胤礽的心头,他顿时收了声,低下头,声音弱弱的,却还是很认真的道了歉:“对不起,老祖宗,保成不该骗你的……”他说着,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强迫自己抬起了头,眼眶里还带着几分水汽,“老祖宗,保成害怕……害怕接下来保成说的话,老祖宗不相信……”

太皇太后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见他不似再说谎,脸上的神情终于软化了些:“那保成偷偷跟老祖宗说说,老祖宗让帐内的人都离开,而且老祖宗保证,无论老祖宗信不信,老祖宗都不告诉别人,好不好?”

胤礽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眼眶微红:“老祖宗也不可以告诉皇父……”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这件事老祖宗不能答应你。你是你皇父的嫡子,也是这大清的皇太子,若是有什么大事,即便老祖宗不说,你皇父也会知道。而且,如果与你有关的大事,你皇父更是应该知道……傻孩子,你皇父关心着你呢,你去年生病的时候,你皇父生怕你就那么去了,整日整夜的守着你,连早朝都推了几日。你当时病着,兴许记不得去年的事了,但你应该还记得今年的事吧?你想想,你今年病了那一场,你皇父也是一直守着你。你呀,心里有什么事,也别瞒着你皇父,他还能害了你不成?”

胤礽低头不吭声,心里已经有些被说动了。

“你想啊,要是你皇父知道你有事瞒着他,他心里得多难过……”太皇太后继续循循诱导。

胤礽别过脸,弱弱地开口:“老祖宗,保成知道了……”

太皇太后将身边的宫人都挥退了,就连苏麻喇姑都让她去帐前守着,遵守着自己的诺言,然后转头看向胤礽:“现在老祖宗已经让人都出去了,保成该告诉老祖宗了吧?”

胤礽想了想,然后缓缓把梦境向太皇太后道出,他毕竟对于那个梦还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是以在诉说的时候,还是有许多无法诉说清楚的情况,说的有些凌乱,然后在说到梦里的那个他似乎想做的那件大逆不道的事时,更是有些磕磕巴巴,但总归还是说了出来。

诉说的过程有些漫长,太皇太后却始终没有打断他,脸上也没有露出半点不信任的神情,这在无形中给胤礽增加了一些勇气,让他不至于不敢说下去。

“……我只记得皇父用那种很冰冷的眼神看我……之后,就没有了。”说完,他就垂下了头,紧张地等待老祖宗发话。

太皇太后听了以后,沉默了很久。

她有些心惊。虽然这孩子诉说的有些不完整,但是只要稍加思索,就能彻底明白过来,她毕竟是个经历了三朝的老人了,对于这些皇权争斗之事再清楚不过,而他梦见的那些,可不就是兄弟相残,君臣相忌吗?!

莫怪……他会这么问……

她想着,不由细细审视着胤礽。先不说这小小的五岁孩童为何会梦见那些,且说梦见了之后,会不会对他往后的人生造成什么影响?

若是那影响是正面的,那也罢了,就怕……她不禁叹息。若是换做另一个朝代,另一个人在做皇帝,她很肯定,确实是有可能发生的。毕竟为了那个位子,很多人都会豁出一切。只是……当这一切变成了她眼前的这个朝代,换成了她一手拉拔大的帝王玄烨,她的心里却无法避免的产生了震动。可能发生吗?疑心、猜忌,玄烨他……会在往后成为那样的人吗?

面对这个问题,即便是昭圣太皇太后,一时之间也有些答不上来。不,或许并非答不上来,只是……

她叹了口气,做了这样一个似真似假的梦,难怪保成这孩子这阵子脸色这么差……太皇太后不再沉默,抬头看见那个因为她的沉默而格外忐忑的孩子,她将他拉到跟前,专注而温和地看着他:“保成,你觉得,你梦里的那位太子,有没有什么地方没做对?”

胤礽本来很忐忑,听了太皇太后的话后却开始疑惑。老祖宗……不认为那个人是他吗?他心里有些欢喜,又有些不解:“老祖宗……?”

太皇太后认真地看着他:“现在的你,并不是梦里的那位皇太子,但是,保成,如果你没有看懂他为何会走到那一步,那,将来你迟早会成为那个他。”

仔细想想,若只有帝王的一味呵宠,却无人对他正面指正言行上的缺失,加上周围兄弟的长成,对他虎视眈眈的窥伺,如芒在背,在这种时刻,若是有有心人时不时地挑拨几句,年轻又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尚未经历过挫折的皇太子,又如何能避免走上歧路?

只是一瞬的时间,太皇太后就将那些关节都想通透了,他不禁有些心惊,又有些心疼。若这样的场景当真在她眼前发生……她眼神一凛,决定从此刻开始,将该教导的都教导一遍。若是……若是将来依旧发生了,那她也……只能恨其不争了。只是眼下,让她就这样什么都不管,她做不到。

胤礽听到她说的这句话后,顿时心头一凛,心里也有些顿悟,低头开始思索这个问题,半晌,他才抬头,略带几分迟疑:“骄纵……听信小人谗言,妄图……妄图……”他说不下去了,头也渐渐低了下去。

“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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