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任司徒这几天快要被寻寻的“紧箍咒”念得心力交瘁了——
“大大后天就是周末咯!”
“大后天就是周末咯!”
“后天就是周末咯!”
寻寻一心等待着时钟周末约他出去,周五一大早任司徒送他去学校,下了车后,寻寻还不忘折回到车旁,叮嘱任司徒:“明天就是周末咯!”
这可难为了任司徒,万一这只是对方的一句客气话、时钟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怎么办?
她索性不想这事儿,把这周最后一点工作安排好才是当务之急。那个患上产后抑郁症的患者是她早上安排给自己的第一个病人。
之前一直以邋遢面目示人的病患,今儿一进任司徒办公室,任司徒就发现对方整个人气色都不一样了。
或许是因为病患今天精心打扮过、还化了个淡妆的缘故,人都显得年轻了几岁。
任司徒面对病患时总是保持微笑,就算病患的状态再糟糕,她也不能过分表达自己真正的情绪,而此时任司徒的微笑,是真的发自内心替病患感到欣慰:“看来妈妈话室对你挺有效的。”
“妈妈话室”是本市各大月子中心联合婴幼儿早教机构,每周一、三、五定期举办的茶话会,原本只是用来让新手妈妈们分享心得,交流彼此的育儿经,还是莫一鸣托朋友让任司徒的这个病患也加入了进去。
自从她这病患因泼硫酸险些闹出刑事案件后,只过去了一周半的时间,任司徒估摸着这位病患也就参加了五次妈妈话室,但事实可见,她的心态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病患将一本崭新的日记贴本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任司徒,“任医生,你之前不是建议我给女儿写一本成长日记么?可我当时脑子里想的全是她爸爸对我如何如何残忍,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写日记。可就在前天,我女儿第一次对我笑了,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想明白了,为了一个贱男寻死觅活,真的不值得……”
任司徒翻开日记贴本,只见第一页上就贴了张拍立得照片,照片上的婴儿咧着嘴、露着嫩嫩的牙床笑眯了眼。
看着那小婴儿的笑容,任司徒也不由得心情明媚起来。可这一时段的诊疗时间结束后,预约前来的下一个病人所带来的满身负能量,令任司徒刚回暖的办公室又阴冷了下去。
来者是个十分纤瘦的年轻男人,这是他的第二次问诊。
洁癖是一类较为典型的强迫症,而像这个患者却与之完全相反,只有在脏乱的环境下才能缓解焦虑,这在任司徒收治过的病人中还数头一例。
不仅如此,该患者还伴有轻度社交障碍。本来这个病人该交给擅长行为治疗的莫一鸣,只可惜莫一鸣的预约排期早已排到了明年,该病患只能转由任司徒接手。
和第一次来到任司徒的办公室时一样,患者一进来,就神情紧张地请任司徒:“把……把窗帘拉上。”
直到任司徒依他所言把窗帘全部拉上,患者才肯坐下与任司徒对谈。其实整个问诊过程和上次一样,患者反复重申自己的前女友的洁癖症有多恐怖,起初只是牵手前要用酒精反复消毒他的手,渐渐演变至性`生活前后都要逼他用参有一定比例的消毒液泡澡。
以至于他与前女友分手后,他一见沐浴用品、一闻消毒液的气味便失控,最终演变成如今这状况。距离他上次洗澡,已经一个多月了。患者这一身衣物,一看便知许久未换洗,任司徒的整个办公室里渐渐弥漫出一丝酸腐味,,这在冬天尚算能忍受,若是到了夏天……任司徒不用想象都知道那气味该有多难闻。
任司徒决定目前对患者采用系统脱敏疗法辅以行为塑造法,但显然患者一点也不打算配合任司徒,只一个劲的问她:“到时间了吗?到了吗?我受不了这儿,我得赶紧走……”
诊疗时间一到,患者就夺门而出,直到傍晚下班时,任司徒离开诊所前还听见负责打扫的阿姨抱怨:“什么味儿这么臭?哪儿垃圾桶打翻了么?”
任司徒听打扫阿姨这么说,走进电梯后终究没忍住,闻了闻自己身上,她没有随身带香水的习惯,任司徒正想着赶紧回家洗澡换衣,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盛嘉言的电话。
“今天有没有开车出来?”
他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任司徒一时噤声,没有急着回答,听他继续道:“我刚在你诊所附近办完事,我没开车,载我一程吧,正好待会儿接了寻寻一起去吃饭。”
不知为何,只要一听盛嘉言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无论他说着多么寻常的话,都能令任司徒莫名的心情愉悦起来,电梯抵达地下车库,任司徒都没发现自己的脚步下意识的加快了不少,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车,驾着车三拐两拐地出了车库,正好看见等在诊所大楼外、还提着公事包的盛嘉言。
任司徒转眼就捎上了他,一路行驶向寻寻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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