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多教授心系叶酸女 包校座布置奔三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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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教授一觉醒来,已是满室的阳光,一看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心想紫蛾还在一个屋顶下。睍莼璩晓他拉开房门,愣了一下,厅内的木地板光亮得能照见人影,走到厨房,本来杂乱的锅碗瓢筷摆放得井井有条,乌黑的灶台也擦洗干净。艾教授有一个单身汉生活法则:床上基本干净,饮食必须卫生,厨房地面等卫生是无为而治。看来紫蛾没有睡多少觉,艾椿简单的洗漱完毕,轻轻踱到书房,紫蛾像条鱼卷曲在单人沙发上睡的正熟,她累了。饼干筒歪在一边,那里面的一斤奥利奥夹心饼干所剩无几。

艾椿也发现自己饿了,吃了几块饼干,觉得这饼干味道特好。屋里有个不是你伴侣的也不令你讨厌的异性,你的感觉和味觉一定要好得多。《圣经》上说,“让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伴侣”, “固定”没有的话求其次,时不时有位不固定的异性或同性的伴友,心就不会是孤零零的。这灵长类动物中一部分更“灵”的家伙,正是靠的群体性变成人的,群体性已经渗入人的基因。已经变成人的家伙在孤零零活着能行吗?

紫蛾一会醒了。

“怎么不在沙发床上,歪在这儿睡?”

“闻着满室的书香睡的踏实。你家里需要有个人清理卫生,要不隔三岔五我来帮你收拾。”

艾椿本想带她去外面饭馆吃,可一看她的黑皮裙就决定在家随便吃点什么。紫蛾说什么也不吃了,要赶回家,今天是星期六,晚上女儿栀子有电话。

“栀子在哪里?”那年艾椿带紫蛾同栀子去省城后不久,郁文大夫便很快帮助栀子调到了省城医院。

“栀子在省医院的高级病房当护理员不到一年就不干了。”紫蛾说。

“为啥?”

“栀子去了以后,同尹秘书住在一起,两人很投缘,情同亲姐妹。没想到尹秘书的病又犯了,可能是太痛苦,尹秘书自杀了,这对栀子的打击太大。不久栀子又遇到一个麻烦,她给一个病休在家的副省级干部上门打针,被这个老东西纠缠不休,并示意要包养栀子,栀子很苦恼,新辱旧耻淤积心头,能够诉说的尹秘书又永远离开了,我女儿一气之下辞职不干了,去了南方打工。”

“红颜一怒发冲冠!”艾椿赞叹道。

“可我家那个没用的听说女儿丢掉了一个好饭碗,又气又急,一下病倒,我到处借钱给他看病,把我难死了,心里又牵挂栀子。”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以为郁医生会告诉你的。来找过你一趟,你不在。再说也不想让你老为我家的事操心。”

艾教授取出一千元交给紫蛾:“你先拿着用,目前的困难总会过去的。你再考虑下,去苟经理家主要照顾他的宝贝儿子,初中生,说懂事也不懂事的年龄,就看你怎么调教。家务事没多少。有一条你得记住:苟老板的私事公事,你一概不问不管。”

暮色苍茫中,艾椿送紫蛾出了校门,告别时艾椿殷殷的又无可奈何的说,天无绝人之路。又告诫,以后晚上一定不要再穿黑皮裙出门。其实艾某人这再三叮嘱,也是脱裤子放屁。中国有中国的国情,中国女人出门穿个黑皮裙,有谁认定她是挂牌的职业性妓女?这知识分子是经常大惊小怪。

回到家,艾椿感到疲惫,栀子的遭遇以及尹敏的自杀使他心很沉重,虽说自杀是彻底的勇敢和善良,但是执着的活着也是彻底的勇敢啊!尹敏的消失,郁文为什么不告知?他一定是不想把悲痛让朋友分担。

座机铃声响起。“艾教授吗,我是谢晴,昨夜把你累很了吧!?真不好意思!”她的声音怎么有些嘶哑?谢晴的嗓音一响是很清脆的么。

“老秦他挺好的,你放心,你要常给他电话。你不舒服吗?声音怎么有点哑?”

“大概没睡好觉吧。我一直等了你电话,直到听到你的声音我才歪倒睡下去。请您常去看看他,谢谢您啦。”

“谁跟谁啊,别客气。往后你也还要关心老秦,夫妻一场么!”

“我女儿说,腾出一个小房间,给她爸爸摆个小床,欢迎她爸来看望她。”

“老秦也说,你的房间他保持原状,欢迎你们母女来看看你曾经长久生活过的城市。”

电话里一时无语,好像是谢晴的哽咽声。

放下电话艾椿有些许感触,离异后有伤感的女人一定是好女人。一般离了婚的两人,彼此谁问谁啊,可是谢晴还这样的关心他的原丈夫。艾椿越来越觉得谢晴同秦根是不该分开的。记得有一次,秦根曾说过,他同谢晴的忘年苦恋,相知相爱,可以写一本传世的长篇,艾椿当即赋歪诗一首:

另情声名久,如今契阔深,相知鱼和水,白头搔不短。

艾椿却没有想到这鱼这水日后会分开,分开的深层原因应是薄弱的家庭经济。经济这个手,经常在搅局人类的生存。

谢晴和秦根坚持了近二十年的老少倾城之恋,终于难成长篇佳作传世。就爱的质朴深度而言,动人辛酸的爱情肯定是在民间,但这样的草根爱情很难传世。传世的爱情向来是同豪门大族联系在一起的。《红楼梦》写的是豪门内的爱情,没有贾氏大家族的财富奢华,也就没有大观园里的爱情。一部《红楼梦》用加法来表示就是:财富+美色+未婚。说到底是财富浇灌了爱情。老百姓有句话说得好:贫贱夫妻百事哀。这是真理!

因秦根离婚、紫蛾遭困的事,紧接着又安排好紫蛾去苟经理家搞家政,弄得艾椿的心很累。

而值得高兴的一桩事是,推销叶酸的女孩又回到多副教授身边,出双入对,全不在乎流言。而且还时而带到艾教授家谈天或共餐,她颇为健谈。有时两位老棋友厮杀,吃饭时女孩上灶台,能弄出一桌可口饭菜,三人围坐盛开的餐桌,不亦乐乎!

艾椿那边厢的老友秦根面对不可挽回的分离,而这边厢的同事和棋友多副教授有新的人生组合,真是东边日落西边雨。多教授近来精神得很,失儷后的一个时期的萎靡一扫而光,偶然一两次棋坪交手,赢他也很困难。人逢乐事智商好。

对于多副教授有新的人生组合构想,艾椿知道的较早。自从老多的妻子不幸在上海遇车祸丧生后,半年间情绪一直低落,后来情绪有所好转,原本显粗糙的脸面变得光洁,眼睛也开始发亮。老多说是吃叶酸的原因。艾椿知道这是鬼话,心情不好吃什么都不解决问题。

人都有倾诉痛苦和欢乐的心理需求。果然一次夜酒后多副教授敲响艾教授的后门,述说了他的乐中的苦恼。

半年前,电视广告中大讲特讲叶酸的排毒养颜功能,说对睡眠不好也有改进,正是在这时,他结识了一位推销叶酸的女孩。几乎所有的保健食品都是暴利产品,故意把保健同医疗混淆,所谓一个疗程动辄三四千。这位女孩不仅推销叶酸,也推销她的乐观的人生哲学,时常来多副教授家说些八卦,逗的多副教授蛮开心,这是老伴去世后很难得有的好心情。女孩不同于一般的打工女孩,因为她有科技大中专班的学历,在古庐州科技大学校园呼吸了三年,感受了大学气氛,感受气氛是同学知识同样重要的。因此她有些气质,且喜欢古典诗词,偶然还能不问平仄胡乱填几首诗词,这更合热爱古诗词专业的多副教授的交友口味,甚至觉得女孩可以造就,渐渐喜欢上她。于是一个疗程叶酸吃完就跟着吃一疗程,女孩拿的回扣也多,被销售公司评为标兵。多卿副教授觉得叶酸这东西很有效,失眠渐渐好了,岂不知真正的叶酸是推销人。慢慢俩人的交往渐入佳境,有回多副教授重感冒,女孩漏夜照应,干脆多副教授让她住进自己的一百二十多平米的宽敞家里,也可节省她住出租房的钱。从此多副教授的一应家务女孩很利索的处理了,多副教授渐渐有了家的感觉。

可是这事让儿媳获知,他同丈夫统一了思想,为不使野火蔓延,她一人专程请假一星期回来,耐心说服公公让女孩住到外面去。这事弄得多副教授灰头土脸,心里很不是味。

“对叶酸妹子同你的往来,经你儿媳一咋呼,外面颇多流言,你在乎么?”艾教授以教父般的口气问。

“哪在乎啥?想你当初,因保姆事件,校内口舌如蛇引子四起,后来又隐隐传你同女学生有染,你不照样岿然不动!,同你相比我是小巫见大巫。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根本上就不管长舌妇长舌男。“

“这事是你的事还是你儿媳的事?”艾教授进一步问。

“当然是本人的事。”多副教授矜持了一会,“我对她的出生日和出生时刻卜算了一卦,同我没有相克的地方,可以交往的。”多副教授多年来爱好《易经》,他的这方面研究,秦根也很佩服,在圈内颇有名气,只是多卿是位不喜欢为自己抄作的人。

“即使相克也无碍,相克相生么。”艾教授说,“从来各种人际关系没有不矛盾的,和谐的人际关系是建立在善于消解一个个矛盾中实现的。现在你同儿媳有矛盾,正在相克,把你同叶酸妹的关系亮了出来,你不能回避。另外,将来你就能保证你同叶酸妹没有矛盾,不会相克?相克不怕,从‘克’中找出生路么,这就是相克相生。我这里有本书稿,你看看这里面的人际感情,他们都面临不少困难和矛盾,但一个个或化解或跨越。没有相克,哪有相生?”

“你说的没错,但是相克很了,还是考虑散局。”

艾教授取出一本书稿:“这还是草稿本,不向外人传,看完就给我。你先看看其中的悲剧和喜剧吧,也许对你处理目前感情上的事有借鉴作用。这事你尽量要淡然处之,不要弄得再失眠。只要你的叶酸妹子不是在悠忽你,他要是认真的,你也应有男人的担当,至于感情上的事从来有坎坷有付出,不应为此生出怨恨。东坡先生说,不应有恨么。”多副教授一看,用铁夹夹住的十六开本一叠宣纸,用毛笔小楷写就,字字珠玑,爱不释手。封面上有遒劲的隶书《别情钩沉》。

对于多副教授的感情重开新局,艾教授自然是欣慰的。秦根的另类感情盛宴散了,堡垒没了,多副教授正在叠新的堡垒,此起彼伏。

这边厢一串事刚结束,柳留梅那边又有新的情况,校长要给她介绍对象。

中学校长是干什么的?中国的中学校长大多是个“三婆”:一是婆婆妈妈的劝说教师教好书,书教得棒,才能吸引家长的眼球,送孩子来上学,学生多了,收入多,奖金才能上去。

二是苦口婆心的劝学生认真地读好书,考上大学,学校才能获得社会的肯定,生源方能丰富。三是当好媒婆,给那些有培养前途的光棍青年教师介绍对象,稳定军心。

其实干什么事都要稳定人心,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期,王震将军率十万大军转业北大荒时,可谓军心不稳啊,不仅北大荒生存条件恶劣,主要的是从枪林弹雨中幸存下来的许多男性官兵,他们大都已人到中年,大多数还是王老五。这些穿上军装的农民,骨子里都有“老婆孩子热坑头”的原生态观念。经中央同意,王震将军下达命令:

我命令:凡是没有老婆的指战员,一律带上粮票、布票回家找老婆,三个月内完成任务,完不成任务的不准回部队。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期,在中国大陆吃饭穿衣要凭粮票布票,娶媳妇要给女方做新衣,岂能没有布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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