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篇（中）喉咙里的赤练蛇（1 / 2）

“……”莫然的嘴角微微的扯了扯，却没有说话，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她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等他们出手了，她再来决定自己是杀，还是留着他们！

“小小年纪，心性倒是挺狠！”长相渗人，如死去千年的骷髅上面披了一张老树皮的男人依旧用他温润轻柔的声音说话，这声音其实是斥责，但是他说的却如在夸赞似的。

“既然能够知道我在想什么，那么，咱们也就不要废话了。”莫然抱着胳膊，淡淡的说道。

“和人交流，双臂横抱于胸前，这是自我防卫意识很重的表现，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现。”苍老的声音，犹如从地狱而来，空洞，还带着些许沙沙声，仿佛有无数的蛤蟆在争先恐后的要从一口枯井里面出来似的……

终于，那捧着书，优雅的女人说话了，她面前的书也拿开了，露出真实的面容来……

姣好的眼眉，双眉上扬没有一丝凌乱，看样子是每天都会修整，肤色白皙，不过这白皙看上去却是没有了血色，说不上肤若凝脂，只是觉得很白，很透，犹如被人精心打磨过的璞玉，女人拿下书本之后盯着莫然，双眼中有亮光闪过，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随即那双很好看的双眼皮大眼睛便又恢复了刚拿下书本的一霎那的黝黑空洞，若不是这室内有些阴暗，看着女人的双眼有些微亮光闪烁，莫然定然会认为那不是双眼，而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

女人的手指欣长，白皙的手指上，指甲涂成了黑色，狭长的指甲配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让人看着便会想起某个电视剧中的“九阴白骨抓”，而这女人却不是那梅超风一般的丑陋，反而给人一种柔弱而文静的感觉！

自然，这感觉是在她不说话，也不看人的时候！

若是她说话，若是她定睛看着你，那这女人必然是比梅超风更让人容易心胆俱裂的！

“带我来这里，是为了给我看相算命？” 莫然微微蹙了蹙眉，看着女人，说道。

这女人的眉宇之间十分面熟，她坐着，身上的裙子是藕荷色的棉布质地，这布匹看着像是黑豹那个纺纱厂出品的，裙裾盖着双腿，一直垂到地上，不过看那裙裾下的双腿，貌似干瘦的很，莫不是这个女人是个行动不便的瘫痪者？

这么好看的女人，为什么说话会如此苍老又空洞？莫然带着疑惑看向女人的咽喉……

然而，女人的裙子却是竖领的，高高的领子一直撑到腮边，完全遮挡了脖颈，莫然如今也没有透视之术，所以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错了”又是女人苍老的声音，她抬眸盯着莫然，半响之后道：“是为了让你给我看相算命！”

“哦？”莫然挑眉：“我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这本事。”

“你有！”女人身子往前凑了凑，说道。

还会动！那就说明这个女人是真实存在的人类！莫然的心底将女人和蛊尸划分开来了。

前世的黑鹰没有过多的观察过蛊尸，因为前世她虽然任务繁多，也在这些诡异的部落待过，更了解过蛊毒的培养和蛊尸还有降头术的修炼，但是前世却没有任何任务是针对巫蛊方面的，而她，前世貌似也没有很细致的去观察过蛊尸，甚至都没有看见过！

今生，通过半年前和年小桃的蛊尸打交道，再到最近遇上的各种巫蛊事件，莫然终于发现在蛊尸和人类之间很容易辨认的一点就是：蛊尸的脖颈十分僵硬，他们的转头速度比较慢，而且他们只要转动脖颈或者扭头的时候，都会牵动脸上的皮肤，还会发出“咯咯”的轻响！

而这个女人没有，虽然她往前探身的行动缓慢，但是她倒也确实和蛊尸的行动声响不同，她发出的声音是一声微微的叹息：“哎！”

“让我给你看相？”莫然挑眉看着女人，此刻她倒是完全猜不透这两个人的心思，但是她知道秦飞和向晚晴来了这里，他们被秦杨安排提前进来了，而这一路过来，莫然观察了目力所及的地方和这个庙宇内她能够看到的方位，她都没有发现任何迹象，她不确定秦飞和向晚晴在这里！

如果他们俩不在这里，那又在哪里？会不会很危险？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和向晚晴接触的世界不算多，但是也就是那么几次的接触下来，向晚晴对她的呵护和爱护以及那份真心，都让她感动，让她感受到温暖，她在十个月之前就发过誓，此生必定要保护好向晚晴，此生，认定她这个朋友了！

“对，给我看相。”女人的身子往后靠了靠，随即她看着莫然，又不说话了。

拧了拧眉，莫然深吸一口气，之后嘴角微微一挑，道：“使了那么多的花招，把我弄来了这里，说话反反复复就这么两句，是你不会说话，还是你压根就不是人类？”

“……”女人抬眸看着莫然，不吭声。

“既然是请我来看相，那么，可以！我看你面无血色、四肢苍白、行动迟缓、目中无光、唇色青黑……啧啧，这些加在一起，看下来的话，你……”莫然抬手一指女人，停顿半响，接着微微一笑道：“命数尽了！应该就在今日，而且在……嗯，我算算，一个小时内！”

“呵呵呵，呵呵呵……”女人的喉咙里发出声声如青蛙被装在蛇皮袋子里面的哀嚎一般，听的莫然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我说的对？”莫然抱着胳膊看着面前的女人，这个女人的眉眼之间终于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女人：“胡碧瑶女士！”

“呃~”一旁眼皮下垂的老头猛然抬眼，仿佛莫然说的这个名字惊到他了似的。

“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要是小静有你这么聪慧，估计早就成大业了！不过，也是耿如雪她命该绝啊！她就不配享受，不配拥有荣华富贵也不配拥有高官厚禄！”女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刺耳又难听，由于激动，这声音便更是让听着瘆的慌了。

“千算万算，谁都没算到，原来幕后的一切都是你做的，你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策划了这么大的一场戏，真不愧是一个好导演啊！”莫然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女人的策划，她也深深的佩服了。

如果她没有估计错误的话，这个女人当时确实是溺毙了，或者说是几乎就已经死了，却阴差阳错的有人让她活了过来，而为了这存活，她可能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煎熬和痛苦，这可以从她说话的声音和她周身所溢出的戾气来感受得到，而正是这痛苦和煎熬让她的心坚硬如磐石了，让她决定报复，报复那个让她死，让她没死成却又如此痛苦的人……

“是她，是她利用我，是她和姓雷的一起算计我，是她给我下的药，是她，都是她，我要毁了她，我要让她身败名裂，我要让他们安家都陪着她一起！”胡碧瑶说着说着，因为激动，她苍白的爪子便狠狠的对着座椅的扶手一拍。

“咻咻咻~”霎那间，四周围无数的蝙蝠从房顶俯冲而下，一只只爪子伸直冲着莫然而去。

“啾~”蝙蝠的叫声刺耳。

眼眸微眯，莫然站着并没有动！房顶很高，蝙蝠俯冲下来的时候劲风袭面，这些蝙蝠个头都不算太大，但是一只只的都眼眸发红，爪子如钢刀一般，它们在半空中振翅磨抓的时候，莫然甚至都听见了钢刀“嚯嚯”的声音。

“呼~”一个铁板桥，莫然整个人往后仰去，她的后背几乎贴着地面，脚下微微一用力，她的整个人便在瞬间窜过去好远，直到这房间的门口去了。

“砰砰~”接二连三的撞击声，随即便是一声声凄厉的嘶喊声，自然，这嘶喊声来自那些乌黑的蝙蝠——他们刚才的目标是莫然的脸和身子，他们的俯冲很快速，它们的爪子早就准备好了，然而就在它们的爪子要触及莫然的身子的时候，人没了，它们撞在了一起，他们不但撞在了一起，他们的抓子还狠狠的插进了对方的肚子……

一地的殷红，一地的黑色在跳跃，在哀嚎，一地的血腥味儿散开在房间里面，浓郁的让人恶心。

“啪啪啪”女人抬起手，给莫然鼓掌：“好，果然好！怪不得他们都会输给你，身手不错！”

“哼！你都已经是行尸走肉了，还豢养这些畜生来害人？”莫然的眉头一拧，盯着胡碧瑶，眼眸里是深深的厌恶之色，她声音冷冽，手掌翻转捏拳道：“你的私心，害了整个Z国人心惶惶，因为你的私心报复，牺牲了那么多人，你既然当初都选择了死，干嘛不死个痛快！”

话语刚落，莫然一个欺身上前举拳便对着胡碧瑶打去！

她恨！恨胡碧瑶！

如果不是她，小白，那个白俊的青年就不会落得如今的满脸疤痕！

如果不是她，秦杨就不会屡次为了救她还自残身体，那些痛，她看得见，那些痛，她能够感受的到！

如果不是她，威尔逊爷爷不会死，这里有她的功劳，一切都是她在指使！

如果不是她，同来的二十个手下不会死的只剩下一个周强和断臂的李绍！那些倒在血泊里面的兄弟，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记住他们的名字，她都没有和他们多说上两句话，他们就这么把生命托付给了她！这一切，只因为她的安排！

看着面前的胡碧瑶，莫然的眼眸里愤怒之火已经燃烧的熊熊烈烈，她的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面前的女人而去，她不管她是否是残疾的或者病弱的，在她的眼里，这个女人不再值得同情，她不会对这个女人有任何的怜悯之心。

“咻”一柄长长的蛇形鞭甩来，银色的蛇形鞭头上赫然有尖利的倒刺，莫然身子一扭，双手及时的收起，鞭子擦着她的衣服而过，生生的将她的T恤下摆给割破一道长长的口子。

“小娃娃这么冲动干什么？”长相如死尸，却声音婉转动听的老者一抖手腕收回鞭子，眼眸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

“哼！这个女人的命，今天我取定了！”莫然眼眸一闪，她盯着老头说道：“老伯，莫然我和你无冤无仇，今日我是来和她算账而已，希望老伯不要管我们之间的事情才好！”

“呵呵呵呵……”胡碧瑶的喉咙里又发出声声怪笑，她微微的转头看着老头，笑容有些许的暧昧，随即她再慢慢的转头看着莫然道：“你觉得，一个父亲不在乎女儿，不管女儿的事情，可能吗？”

“父亲？”莫然皱眉。她知道胡碧瑶的身世，胡碧瑶的父母都是Z国有头有脸的人物，胡碧瑶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他们在胡碧瑶去世之后和雷天赋闹翻了，之后很少和雷氏有来往，而雷雅静倒是和胡家时常有走动，胡家对雷雅静也甚是溺爱……怎么胡碧瑶就成了这个老树精一样的老头的女儿了……

“干爹！”胡碧瑶解释道。

“噗！”一口口水没咽下，莫然生生的喷出来了！

“很好笑吗？”胡碧瑶的眉头拧着，双眸恶狠狠的盯着莫然，她在这山里面过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出去过，她每天就这么看着书，每天修炼，外界的事情她不知道，雷雅静她也不关心，那毕竟不是她的孩子……

“好笑，十分好笑！不过，就算是干爹，不该管的也不要管！”莫然收起笑容，她盯着老头，淡淡的说道：“如果真想管，那也行，你们都是修行极好的前辈，能不能不要以多欺少？我一个人，而且我的年龄比你们小那么多，如果真要动手，咱们能不能一对一？”

莫然之所以这么做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没有了金刚不坏之身，若是对方有兵器，那么她徒手是不能抵挡的，而且很明显，这老头就是曲瑶的师公，是曲中天的师傅，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厉害的降头师的祖师爷！

降头师的祖师爷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若是他们出手，那这世界上一切都将被颠倒，他们的能力超出常人能够理解的范围，也超出了科学的范围，他们可以将人的生死掌控，犹如蝼蚁在手一般，想捏就捏！

莫然想要先解决胡碧瑶，她知道胡碧瑶必定是受了伤之后被修炼了的，虽然她不是蛊尸，但是她的身体必定已经是被拼凑过的，所以要对付胡碧瑶要容易的多，而莫然更知道，一旦胡碧瑶有危险，这个老头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到那时候他再出手，他会顾忌到胡碧瑶，只要他分心，肯定会有机可乘的！

“小娃娃很聪明！”老头将鞭子慢慢的缠绕在手心，接着塞在了腰袋里面，随即他继续拿着他的棋子开始眼睛盯着棋盘了。

莫然知道，这算是老头答应了她的要求，一对一了！

“哼！一对一，你也得死！我要让安家一个个的都死在这里！”胡碧瑶说完，一拍座椅，随即她的整个人便凌空飞跃而起。

莫然心下一惊，暗自赞叹：这轻功，堪比古代那些神人的修炼啊！

不过，再凝眸一细看，却原来是自横梁上吊着一根极其细微的钢丝，胡碧瑶就是凭着这钢丝的力道而飞跃起来的，待到一个翻滚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看清这钢丝之后，莫然的嘴角却是一抹讥讽：“呵，我当时功夫如何上乘呢，却原来是拍电影的道具啊！”

“哼！对付你，用什么都可以！”胡碧瑶眼眸一闪，喉咙里便咕噜噜的往外面冒字：“胡啸天没得罪你，你杀他！秦秋本来也没得罪你，你还是杀他！小静好歹叫了我几年的妈妈，没得罪你，你还是对她动手！”

“嘭~”莫然一个侧踹将胡碧瑶飞过来的一个盘子一样的东西踹飞，她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胡碧瑶的一柄长长的长剑的攻击，之后边躲闪边在屋内找武器边说道：“胡啸天勾结岛国人意图在赌石城捣乱祸害Z国，该杀！秦秋杀人无数，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该杀！雷雅静怎么没得罪我？她给我下药杀我，我反击还不行？没杀了她，算是便宜她了！”

“牙尖嘴利的小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胡碧瑶一声呼啸，在半空中便将手心里的几枚铁钉朝着莫然飞射而来。

莫然快速的在房间内跳跃腾挪躲闪，她一边走一边在内心默默的哀嚎：谁TM说胡碧瑶当年是一个温柔娴淑的女人来着？谁TM说胡碧瑶知书达理，是一个十分有修养的文雅女人来着？瞧这架势，比那梅超风还要梅超风，比公孙止他老婆还要恶毒啊！

“咻”一枚铁钉快速而来，黑亮的钉尖闪烁着蓝色的光芒，不用说，这些人玩的东西，肯定都是喂了剧毒的！莫然一个飞身闪过，但是铁钉的速度却更快，随着这铁钉而来的是胡碧瑶手里的弯刀……

“啪”铁钉将莫然的一缕头发给缠住钉在了门口的墙壁上。

“咻”而此时，弯刀也呼啸而来，莫然甚至都能闻得到铁腥味儿，她凝眸看那刀子，心说：浓郁铁腥味儿，看样子还没有喂过血呢！

眼看着刀子已然勾向脖颈而来，此时莫然已经和胡碧瑶打斗了近四十分钟，胡碧瑶的喉咙里面“呼噜呼噜”的喘息起来，而莫然亦是喘息连连，她深知这胡碧瑶在这深山老林里面也不是白待的，果然是练得了一身好功夫，单是这威亚吊着还能出手如此迅猛，确实是世上少见的高手，这若是在古代，定然是一个江湖上的传说！

“啪”就在此时，莫然一甩脑袋，硬生生的用头发将墙壁上的钉子拔起，而胡碧瑶吊着钢丝已经逼近，弯刀的刀锋也依然近在咫尺，莫然一个蹲身，整个人瞬间蹲下去，接着再借用脑袋的力量快速的将墙上的钉子甩向了胡碧瑶。

“噗嗤！”一声脆响，莫然听见了有东西入皮肉的声音。

“咻！”就在她抬头之际，银光一闪，蛇形鞭已然到眼前，眼看着来不及，莫然只得抬手去挡：“啪”的一声，蚀骨般的剧痛顿时袭遍全身，莫然的胳膊顿时鲜血喷溅，胳膊上生生的被那鞭子个带走了长长的一条皮肉。

随即，在莫然翻身跳跃开去的时候，胡碧瑶被那老头抬手便将钢丝给拖了过去，下一刻，胡碧瑶落到了原来的椅子上面，她的头发散乱，她喘息连连，她的衣领敞开，喉咙口有东西一动一动的……

“哼！不要脸，这么老了，不讲信用。”莫然咬牙扯下刚才被蛇形鞭割破的衣服下摆将手臂勒住防止继续流血，随即她抬头看向胡碧瑶。

就是这么一看，莫然瞬间便惊呆了，她的对面，胡碧瑶的喉咙口有东西在一动一动的，这东西随着胡碧瑶的呼吸而一起一伏，眼睛，嘴巴，还有殷红的信子……

全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就这么瞬间冒了出来，莫然只觉得牙齿都有些发颤了……

她终于知道胡碧瑶为什么会说话声音如此难听，原来她的喉咙早就被挖空了，她的喉咙口盘踞着一条黑色的赤练蛇，她说话的时候，是赤练蛇充当的声带，通过赤练蛇对喉咙壁的撞击来达到发出声音的目的……

“啧啧……”莫然忍不住砸嘴道：“原来早就是废物一个，我还说呢，原来传说中温柔而雅、知书达理、大方又智慧的胡碧瑶小姐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还听说过当初胡碧瑶小姐是大学百灵鸟乐队的主唱呢，天生的一副好嗓子……”

“闭嘴！”一枚棋子飞过来。

“啪”莫然扭头躲过去，这棋子是胡碧瑶抓着棋盘上的棋子丢出来的，她的神情是愤怒的，愤怒中夹带着哀伤，哀伤中又夹带着羞愧，羞愧中又是满满的戾气……总之，这个女人现在就是一个女魔头的形象，堪比西方世界的那九头蛇女巫一般。

“有什么愿望要我带给你的父母的？”那老头倒是一副很好的嗓子，他扭头盯着莫然，混浊的眼眸里没有任何表情。

莫然微眯着眼眸看过去，她看到这老头的脖子上面有一道痕迹，淡紫色的，像是一圈淡紫色的细绳圈在上面……

莫然知道，降头术高手一般都会飞升术，也就是将自己的脑袋飞出去，脑袋能够代替他本人去到他想去的地方，甚至脑袋还可以代表他去吃喝玩乐，当然，降头术师一般练到这个级别的，是不吃肉不喝酒的，他们大多数靠喝露水和血液，各种动物和人类的血液维持生命的！

“哼！说出这种话，一般都是没信心没把握赢，才会自欺欺人。”莫然的嘴角一抹轻笑，随即她环顾了一下四壁，道：“你们千辛万苦布了那么多的局，我还真以为你们是在这深山里面闲的无聊了！”

“你才无聊！”胡碧瑶对着莫然翻白眼，她喉咙里面盘着的蛇又动了动，差点儿没把莫然给看吐了。

“对，我无聊，我无聊的误闯了你们的生活中来！胡碧瑶，你有必要用自己的身体和那么一副好嗓子换来这十几年的痛苦吗？真是不值！我告诉你，耿如雪已经死了，她死的很痛快，而且还是死在自己爱着的男人的怀里的！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对不对？”莫然又抱着胳膊，她的左手紧紧的捏着右手的手肘，这是为了阻止血液里面的毒素继续上延，老头蛇形鞭上的毒十分厉害，纵然是她这百毒不侵的身子也有些扛不住，刚才她快速的将手臂勒住，但是却发现还是有一些毒素慢慢的上延了上去！

“她死的太便宜了！”胡碧瑶继续鼓动着她的喉咙里的蛇。

“呃~”莫然干呕了一声，立刻惹来胡碧瑶狠狠的一记怒瞪。

“耿如雪虽然受到过煎熬，但是她风光了那么多年，她每天都能看见心爱的男人，她好歹还得到了和心爱的男人在一个屋檐下的幸福，还有一个红本本里的幸福，你呢？这十几二十年过的痛苦吧？算计着一切，谋划着一切，你最终得到了什么？”莫然走近几步，在老头抬头一瞥中又停下脚步。

“都是她，都是她，我没有亲手杀了她，真是便宜她了。”胡碧瑶拍着椅子扶手吼叫着，她喉咙口黑色的赤练蛇便不停的抖动着，莫然真觉得胃里面翻腾起来了。

想前世黑鹰，南半球的大森林里面什么毒虫鼠蚁没见过，只身闯森林，单枪匹马杀黑道老大，血流成河都不曾眨一眨眼的，如今看到胡碧瑶的这一副模样，可真着实让她生生的觉得脊背发凉，想吐恶心的紧。

“耿如雪得罪你了，你找耿如雪算账啊！看你也不像无能之辈啊，能够做出这么大一盘棋的你，怎么会对付不了耿如雪呢？”莫然的嘴角一抹讥笑，随即她又走近几步，嘴角一抹讥笑道：“耿如雪其实很无能，她怎么算计你的？你怎么这么笨呢？”

“我不笨，我不笨……我只是太把她当朋友了，我是太懦弱了，我……如果不是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男人是我的，地位是我的，财产也是我的。都是她，时时处处要跟我抢，最后为了得到男人，她给我下药，将我推给了小混混雷天赋，让我的父母将我扫地出门，好不容易我认命了，雷天赋有钱了，我们想要孩子了，她又因为自己和胡啸天乱搞而怀了孕，她又给我吃了药啊，吃了药……”胡碧瑶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老头，眼眸里有怨恨神色。

“为了让你抚养雷雅静，你就被迫没有了生育能力，对不对？”莫然的嘴角一挑，随即又说道：“在Y国的一家医院里面，有你的全部手术和住院记录，其实你当时只是因为吃了耿如雪给你下的药而出现了血小板降低的情况，而当时正好你因为长期焦虑内分泌失调导致了妇科炎症，结果呢，血液检测你却是子宫癌，对不对？于是，你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被迫切了子宫，而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你抑郁症犯了，结果耿如雪怕你说出真相，最终杀了你！可惜啊，百密一疏！你在抑郁期间，雷天赋带你出来旅游放松心情，结果很凑巧的就来了T国，你喜欢唱歌，雷天赋包下了一个场子给你唱歌，天籁之音啊！当时T国新文都登出了你，说你是百灵鸟转世，声音多么动听，而正是这一份报纸，落入了这位的手里，之后，你……”

“小娃娃的推测能力十分好！”老头抬头看着莫然，混浊的眼眸里是一抹阴测测的光芒，他嘴里是赞赏，但是那神色却溢满杀气。

“老伯，不急，要不要我把故事给你说完整了。”莫然微眯着眼眸盯着老头。

“行，好久没有人给我讲故事了！自从瑶瑶……”老头说到这里，眼眸盯着莫然，道：“瑶瑶没有说她要回来看看我？”

“曲瑶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她和你们不是一类人。”莫然丝毫不忌讳老头会不会发飙，她此时只有两种打算：一，就是拖，拖到龙卷风来袭，那么这里的一切都将被毁，在龙卷风中，她便可以动手破这老头的任何降头术阵法！因为降头术靠的是一些道具来迷惑人的思维和眼力，如果没有了道具，时空混乱的时候，降头术是没有用的，这就是为什么很多降头术高手一定要住在深山老林里面，一定不能在闹市修炼，还有最厉害的飞降术必须要在夜间飞出去，若是遇上月圆之夜等特殊的夜晚，遇上功夫高的对手的话，也会容易出了事端。

而莫然的第二个打算是干脆激怒这个老头，他的神色里面对胡碧瑶有顾忌，这证明胡碧瑶身上还有他需要的东西，或者说胡碧瑶不能死，死了他就活不了，如果激怒了老头，让他放松对胡碧瑶的保护，而胡碧瑶刚才中了一针，那一针在喉咙上方，莫然想着，趁着胡碧瑶没有将毒控制住之前杀了胡碧瑶，那么老头就好对付了，而且只要龙卷风一过来，一切都能搞定。

“嗯？！”凭空里，一声惊雷。

莫然这才发觉，外面已然天完全黑了，刚才她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斜阳将落的时候，进了大殿内，打斗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竟然天就黑了。而这老头的一声冷哼，竟然随之而来的是惊雷一声，莫然知道，这绝对不是巧合，她更知道，有些降头术高手修炼年代久了，不但能够整日只吃朝露，还能够有通天本领，更能够运用自身的修为来左右天象。

“降头术，目前在T国也已经明令禁止了，所以您就是想要传承下去，怕是也没有人愿意接受了！”莫然看着老头，淡淡的说道。她的不卑不吭的神情，对刚才一声惊雷的淡然态度，让老头的眼眸微微的闪了闪。

屋内四壁都有筒灯，是用的松柏油，味道很好闻！这山里面不通电，数百前来一直用的是松柏油，外面的那些苍天大树给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提供了照明的材料。

“有人愿意。”老头的笑容阴测测的，那混浊的双眼在夜晚反而清亮起来。

“你说秦飞？”莫然的眉头略微的拧了拧。

“对！”老头的脸上有得意的笑容，仿佛这一招，他胜利了，随即他对着身后说道：“出来吧，见见老朋友。”

“小然！”首先，莫然听见的便是一声激动的惊呼！

“妈妈！”莫然的眉头深深的拧起来，对于莫妈妈会在这里，她是知道的，之前张嫂假扮莫妈妈过来，而秦飞却领着易容成张嫂的莫妈妈也过来了，莫然料到事情有些微妙，但是她倒是没有想到向晚晴和秦飞会一起联手将她的母亲拐过来。

“小然！”莫妈妈正欲上前，却被老头给抬手挡住了，向晚晴抬头看了莫然一眼，随即便低下头去，犹如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

而莫妈妈则是皱着眉头看着那长相古怪的老头，莫然觉得，老太太果然也是坚强的，一般人看到这老头的模样定然会吓的尖叫，更何况老太太还有心脏病呢！

“这是你们的手段！”莫然的眼眸扫过老头和胡碧瑶，狠洌的神色让胡碧瑶微微的撇开眼去，她恨，恨莫然杀了她可以说话的赤练蛇，她想杀莫然，但是老头绝对不允许的，她不敢忤逆了老头，现在的她，只要老头动一动手指，就能把她生生的摁死！所以此时的胡碧瑶只能用眼睛使劲瞪着莫然，好像要把她给瞪的满身窟窿似的。

“小然，是妈妈愿意跟小晴过来的，妈妈实在是不放心你，这么久了都没有你的消息，妈妈着急！”莫妈妈心地善良，虽然到了这里看到这一切，她已经多少有些明白了自己是被秦飞和向晚晴给劫持过来的，但是她还是在向着向晚晴他们说话。

莫然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随即她转眸盯着向晚晴。

“莫然！”向晚晴和莫然打了个招呼，动了动嘴唇，始终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莫然点了点头，走上前去，老头刚要抬手拦着，莫然冷冷的一眼看过去，愣是没有搭理他，直接推开他如枯柴般的胳膊，走到了莫妈妈的面前，她看着比之前看见的时候消瘦了一圈的莫妈妈，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在看见莫妈妈一直盯着自己的时候，她嘴角微微一挑道：“妈妈，你身体还好吗？”

“我很好！莫然，他们说你……说你……”莫妈妈点头，眼泪已然禁不住往下掉落，她看向莫然的肚子。

“生了，在外面，很好，是双胞胎！等出了这里，你就直接做外婆了。”莫然凑近莫妈妈，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背，接着她的手轻轻的在莫妈妈的后背上一按。

“很孝顺的女娃！”老头看着莫然将莫妈妈给弄晕，柔声说道。

“小晴，照顾好我妈！算是你赎罪！为你在对我做的事情赎罪。”莫然抬头，看着不敢抬眸看她的向晚晴，说道。

“嗯？！莫然你……”向晚晴抬头，眼眸里闪烁过晶莹，她扭头看了一眼脸色冷然的秦飞，随即扶着莫妈妈往后退了退，退到墙角的一个椅子旁边坐下，将昏迷的莫妈妈抱在了胸口，沉默了半响，向晚晴抬头看着莫然道：“莫然，你都知道了吗？莫然，我知道我不该，可是……可是……你答应他们的要求吧！你二十天前，在酒店吃的我带给你的披萨上面，是有毒的，我给你下了毒，你现在没有金刚不坏之身了，你没有透视了，你没有读心术了，你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你还有我！莫然，加入他们，他们可以长生不死……”向晚晴想说，那是秦杨让放的，她不得不放啊！

“闭嘴！”听闻向晚晴这么一说，莫然的心底猛的往下一沉，她终于确认，自己失去这些特异能力并不是因为被朱允炆穿越之时被雷劈下的，而是她早就中了毒，正好毒在身体潜伏那么久，正好趁着她最虚弱的时候爆发了，之前只是怀疑，为了不让秦杨和黑豹起疑心，她硬是吃下了向晚晴给的有毒的披萨，她以为向晚晴压根不知道，然而……

“莫然，对不起！”向晚晴的眼眸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跟自己的良心去说！”莫然瞪了一眼向晚晴，随即转身看着秦飞道：“小飞，很多时候，长生不死并不是件快乐的事情，你看看你师公，你问问他，长生不死，他这些年活的快乐吗？小飞，人类的生命本就是短暂的，这是天数，这是命数，而正因为短暂，我们才会懂的珍惜，若是谁都活上几百年，谁还会珍惜短暂的时光……”

“莫然姐，对不起，为了小晴，为了我哥……”秦飞说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为了小晴？为了秦杨？你问问小晴现在的内心有多煎熬，我们曾经是好姐妹，她为了我受过伤，为了我哭过……而秦杨呢，你哥哥秦杨，他……”莫然想着秦杨，突然的便无语了，秦杨的心思太过于细腻，他到底在想什么，她从来都是不知道的。他给她下毒，她知道，为了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她接受了，但是转而他又给她输血，日夜陪伴……

复杂，秦杨太复杂，复杂到谁都看不懂他，猜不透他！刚才向晚晴说，秦杨让她下药，然后她说加入……想到这里，莫然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儿，她不得不问老头：“老伯，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们处处陷害我，算计我，这真不是因为我杀了秦秋和胡啸天他们吧？”

“哼！女娃娃，我看中了！”老头子眼眸晶亮，盯着莫然咄咄放光。

“嘶~”莫然倒抽一口冷气，她知道自己的魅力，她知道只要自己勾一勾手指，一个连的人都能有，可是……可是不带这么坑人的好不！这老头……

“莫然姐……”秦飞欲上前劝说莫然。

“小飞，秦杨还让你做了什么？对我，或者对我妈妈！”莫然盯着秦飞问道。

“没，没做什么了，莫然姐，我哥哥，他……他是真心对你的，莫然姐，你怎么了？是头疼吗？”秦飞记得秦杨和他说过，秦飞会给莫然的脑袋上插针，让她永远没有别的记忆，只有他们这几个人，此刻看着莫然紧蹙的眉头，看着她紧咬的双唇，看着她冷冽的神色，秦飞凌乱了。

“疼？我现在哪儿都疼！”莫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老头道：“我的出现是偶然，秦秋和胡啸天他们早就预谋了很多年，所以，胡碧瑶，和你，对于把我劫持来，是有不同的目的的对不对？”

“聪明，我就喜欢聪明的女娃娃！”老头的声音婉转动听，不过你的闭着眼睛听，不然的话，一旦看见那老树皮一样的脸，你就会全身发冷的，老头盯着莫然，继续说道：“你和我的瑶瑶像啊！所以……”

“啪”黑色赤练蛇快速的破空冲着莫然而来。

“呼”莫然一个闪身躲开，那赤练蛇在半空中亦是一个诡异的转身，随即它又冲着莫然的脖颈而来。

“唰”单脚点地，莫然整个人快速的往后退去。这蛇来的凶猛快速，真正的是快如闪电，莫然后退的也很迅速，但是却已然躲不开了，她只能往后退，眼看着后面就是墙壁，若是莫然身子撞上墙壁，而这蛇也会正好咬中她的脖颈，这蛇的攻击，尺寸掌握的恰到好处。

“咻”就在这紧要关头，当莫然脑门上都渗出汗水的时候，一柄飞刀快速的将那蛇给钉住了，蛇身扭动着，但是却怎么也扭动不开。

“呼哧呼哧……”莫然听见仿佛有货车在轨道上爬的声音，一扭头，便看见了胡碧瑶那空洞的喉咙，却原来，这赤练蛇就是盘踞在她喉咙里面的。

“唔唔~”胡碧瑶扭动着脖子想要上来找莫然算账，她张嘴，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砰”一挥手掌，秦飞整个人飞向了一边墙壁，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而一侧向晚晴刚想站起身来去扶秦飞，却被他抬手给制止了，慢慢的站起身，秦飞对老头说道：“莫然姐是无辜的，我可以继承你的衣钵，但是她不可以，你放过她！”

“小飞，谢谢你！不要求他！”莫然说完，一个翻身，接着身后墙壁的力量，整个人飞身往前，手中却是刚才秦飞飞过去的那把飞刀，刚才听秦飞的话听到一半她就明白了，原来这老头和胡碧瑶使了这么多的诡计，花了这么多的心思，也不杀她，就是把她掳劫过来，却是为了让她继承衣钵，这真是让人听着啼笑皆非了。

“起！”老头抬起手掌，横空一劈，莫然的面前赫然就是一道彩色的屏障，屏障的一边是莫然，匕首再锋利也刺不破那虚空的屏障，而另一端，胡碧瑶张大嘴，想呐喊，却又呐喊不出声来。

莫然撅嘴，干脆收了飞刀在手心里，她盯着胡碧瑶，不停的摇头：“你为了报复，痛苦了近二十年，何必呢？你为了报复耿如雪，为了报复安家，你竟然会将自己的喉咙让出给他，而你承受了这十几年的痛苦，整日如行尸走肉，你值得吗？”

“唔唔~”胡碧瑶想说话，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刚才情急之下，她飞出赤练蛇，想让赤练蛇直接把莫然给咬死，她不想留着莫然，虽然老头厉害，但是她想着她飞出赤练蛇，老头定然不会下手杀它的，这赤练蛇是老头专门给她修炼的，是很有灵性的，老头跟她说过，此生绝对不会动她的赤练蛇的，老头做到了，刚才她听着老头要说收下莫然为徒专门传授她降头术，她便着急的想要杀了她，胡碧瑶要杀莫然，是因为她是安家的，安家欠了她的，除了耿如雪，还有人欠了她的！

然而，胡碧瑶没有想到秦飞会反水，她的赤练蛇被秦飞的飞刀狠狠的钉在了墙上，只是扭动了几下，便被莫然这个女人拉着飞刀给从上到下剖了，地上，肉归肉，骨头归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