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貌似最后的恩爱(2 / 2)
“谢了。”
秦多多转身就走。
却被陈妍叫住。
“还有什么事?”
陈妍放下镜子跑过去,在秦多多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秦多多笑了,点了点陈妍的额头:“瞧你急的,这事又急不得,我得替你慢慢的海选不是?”
“那就多谢了。”
秦多多正要走,陈妍又一把拉住:“姐们,有没有目标啊?”
这几天,秦多多哪有心思关心别人的终身大事啊?
可又不敢实话实说,害怕打击了陈妍那颗稚嫩的小心肝。
只得含糊地说:“有了有了……”
啊?
陈妍欣喜异常,连连发问:“他是干什么的,多大年纪,长得怎么样,家境如何……”
秦多多唉了一声,嗔怪道:“急什么?等我约好了见面时间你自己当面问他好了。”
陈妍还是拉住不放:“告诉我他叫什么?”
无奈,秦多多只好从脑海中抓出一个近来常出现的名字:“他叫范毅夫,是我爸的学生。”
“范毅夫?好好听的名字哦。”
陈妍花痴般地松开了手,一路念着这个名字回到了座位上去。
驱车到了她们常去的那家南方小菜馆,小艾已在包厢里等着了。
这真有些怪了,小艾可是个拖拉鬼,哪次不是秦多多等她等得七窍冒烟?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秦多多拍着小手进去,“更难得的是,你老人家亲自请我吃饭。”
小艾一直站在窗前,这会儿转过身,接过秦多多的风衣与包挂衣架上,朝秦多多翻了翻眼白:“小没良心的,上次不也是我请你的吗?”
秦多多也不跟小艾辩解,大大咧咧地在仿古椅上坐下,“今天请我吃什么好吃的?我可告诉你,听说你要请客,我从早上到现在没进过水米。什么好吃的,快给姑奶奶我奉上。”
小艾却没有秦多多这样好心情,她默默地坐在秦多多的对面,将那只不安份的小手促住,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不作声。
秦多多这才发现,小艾有些异样。
“喂,你怎么啦?那个牛郎欺负你了?”秦多多想起,小艾曾跟她说过,有一段时间牛郎很反常,早出晚归不算,面对小艾成天恹恹的打不起精神,“告诉我,你是不是发现他在外面有女人了?”
小艾摇了摇头:“他好好的,以前我误会他了,今天才知道,他背着我开了一家帮帮团公司呢。”
秦多多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小艾的手背,大姐姐似地教训道:“你呀,就是不关心牛郎,一天到晚看男人的那个都把你看傻了。牛郎开公司的事情我已是刚听说,是一个高中同学说的。而你,作为他的女友,你太失职了,对他关心不够,以后有待改正!”
又嘻嘻一笑:“你没想到吧,我现在是帮帮团公司的一个主顾。”
原以为小艾会很吃惊。
没想到,小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早上告诉我了。”
秦多多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眸底里透出复杂的神色,有期待,有恐慌,有疑惑,有不安……反正,很杂很乱,没有主题。“牛郎他,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心里却有一丝埋怨,好个牛郎,真没有职业操守,怎么能把主顾的个人稳私外露呢?就算是亲人也不可以吧?
“多多,你还当我是你的好姐妹吗?”
“当然。”
“那你为什么对我守口如瓶?”
“唉,不是还没确定的事情嘛,我担心给你添堵。”秦多多反手拉着小艾,急急地说:“闲话少说,我问你,牛郎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调查来调查去,你所说的那个女人子虚乌有,”
秦多多一下子跳了起来,猛地拍了一下小艾的俏肩,开心地大笑:“太好了,这是我本世纪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畅笑过后,秦多多才注意到小艾的情绪。
“姐们,你不为我高兴吗?难道,你希望上官少雄真的出现那么一个女人?”
小艾目光阴郁,摇了摇头,“牛朗无意中查到,上官少雄是独生子,他并没有什么妹妹。”
啊?
秦多多一愣,随后哈哈笑:“谁说的?我看过他们家的户口薄,那上面明明写着,女,上官晓月!艾丫头,你那个牛郎是不是觉得没查出什么,在我的面前不好交账而故意造个事情出来混淆视听啊?”
“他虽然有些离经叛道,却不是那样不负责任的人。”
这话,秦多多赞成。跟牛朗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秦多多多少了解牛朗的为人。
“你放心,这点啊,我敢打保票,上官晓月就是上官少雄的亲妹妹,我公公的亲生女儿。”
“你真能确定?”
“当然,不仅有户口薄佐证,家里还有两个帮佣史都在十几年以上的保姆,她们曾跟我提起过上官晓月小时候的事情。而且,上官少雄也提过多次,说他俩兄妹从小没了妈妈,我公公事业心又重,成天不归家,家里就剩下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种种,种种,都证明上官晓月就是我嫡亲的小姑子!虽然,我并不喜欢她,但是,我没有那个本事去更改他们的血缘关系!”
“那个女的确实让人讨厌,成天黏着上官少雄。换上我,牛朗的妹妹要是成天黏着牛朗的话,我让她滚蛋,哪凉快上哪去!”
秦多多显得心平气和,但带着淡淡的无奈:“这不一样的。上官少雄比他妹妹大七八岁,听说上学的时候还带着上官晓月一块去呢,他们的感情,肯定跟别的兄妹不一样。上官少雄在上官晓月面前,扮演着双重的角色,既是兄长,又是父亲。”
“妞,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妞。”
“不善解又能怎么办?跟上官晓月抢上官少雄吗?这也太荒唐了吧?不过,跟你说实话,我每次看到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都很不舒服。每次看到上官晓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我就想狠狠地踢她几脚!艾丫,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特心窄,特不能容人啊?”
“别自虐好不好?我要有你一半的涵养那就是上苍恩赐了。秦多多,你的心胸跟海洋一样的宽阔,你的良心大大滴好。我。向你学习,向你致敬!”
小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宽心的笑容,调皮地向秦多多敬了一个礼。
“讨厌。”
正说着,服务生敲门进来。
待酒菜上齐后,小艾给秦多多斟了大半杯葡萄酒,高举齐眉,笑着说:“对不起,这杯酒给你压惊。”
“多谢,”秦多多接过,轻抿了一小口,“可是,我并没有受惊,因为,我从来没有置疑过上官晓月的身份。”
“没有受惊,那就受精了?”小艾坏坏一笑,一仰脖,将大半杯酒倒进了嘴里。
嘴角,挂着殷红的液迹。
“什么意思?”秦多多听不明白,夹起一块红烧海参塞进嘴里,慢悠悠地嚼着。
心情越来越好。
酒菜便越来越香,秦多多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海参。
再次证明,心情决定一切。
很好,上官少雄的身后果然没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上官少雄并没有骗自己!
至于上官晓月为何要那么说,秦多多很快便为她找到了注解:吃味!
上官晓月看到昔日只围着她一个人转的哥哥,突然结婚了,突然有个女人成天叫他老公了,突然不再事无巨细地关注她了……。上官晓月的心里便会形成极大的落差,这落差会衍变成酒缸,生活的点滴落进缸里,会发酵,会变成酸醋。然后,醋劲便会在日常生活里流露出来。
别说只有情侣之间会吃醋,亲人间也同样会有那种情愫。记得自己小时候,总要躺在父母的中间,她不许父母交谈,只允许爸妈跟她说话。父母一说话她就哭,就觉得父母冷落她了,尤其是见不得爸爸对妈妈好,每回出去玩,一旦爸爸和妈妈边走边聊很亲密的样子,秦多多便会吃醋,便会从中搅乱,她会蹭蹭蹭地跑过去,将父母的手狠狠掰开,然后,自己拉起父亲的手就往前跑,将母亲一个人扔下。
上官晓月的种种异样的表现,秦多多能理解,却不能接受。
她决定,找个时间和上官晓月好好的聊聊。
还有,尽快把上官晓月给嫁出去。只要上官晓月有了心仪的对象,上官晓月的心思就会从上官少雄的身上移开。
移花接木,最不落痕迹也最管用的一招。
不知那天的联谊会有没有遇上心仪的对象,秦多多准备饭后给老妈打个电话,让老妈这个老媒婆也为上官晓月出份力,有多少出多少。
……
“自言自语摇头晃脑的,你干嘛呀?”小艾用筷子敲了一下秦多多,又将一碟秦多多喜欢的芋泥蒸蛋放在她的面前:“快吃吧,凉了就有些腥了。”
秦多多舀起一勺,轻轻地放入口中,有滋有味地嚼了几下才腾出嘴来问:“你还没说呢,什么受惊受惊的?”
小艾哈哈大笑,笑得,手中的葡萄酒都溢了起来,滴滴地落在胸前衣襟,“傻妞,我是问你,你可受精了?可有上官少雄的种子了?”
秦多多这下才明白,红了粉脸,娇嗔道:“讨厌,成天胡说八道。”
小艾收住了笑,正色地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你不打算要孩子?”
“当然要啊,我老公公盼得跟什么似的呢。”
“肯定的呀,你老公公只有上官少雄这么一根独苗,家里又有万贯家财,他最盼的,自然是为他上官家传宗接代的孙子了。秦多多,我好羡慕你未来的孩子啊。”
“为什么?”
“他将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呀。”
“危言耸听。”
“虽然不能算富二代官二代,但至少是人们心目中的人上人。”
“孩子还没影呢,你就想得那么长远。”
小艾移到秦多多的一侧坐下,把手放在秦多多平坦的腹部,很正经地问:“没怀上吗?”
“我结婚才多久啊?今天刚好二十九天,就算有吧,我现在就能有感觉?我没怀过,不知道。”
“我也没怀过,但常识总有吧?”小艾斜了秦多多一眼,又附在秦多多的耳边说:“上官少雄近来表现如何?跟本大夫说说,艾大夫替他把把脉。”
秦多多的幸福,全溢在脸上,她眯缝起双眼,“表现的不要太好了。艾丫,我家的少雄终于成熟了,他呀,这几天天天都回家,再晚也回家,再晚也—”
“也什么?”
“不告诉你,自己想去!”
小艾透出一口气,为好友高兴,“这我就放心了。妞,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尽快下蛋。只要有蛋了,你在上官家的地位就更稳了。”
“讨厌死你了,蛋啊蛋的,你怎么跟我老娘一个口吻了?”
哈哈哈。
秦多多回家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半了。
在路上,秦多多跟上官少雄通过电话,上官少雄告诉她,他会迟点回来,但最迟不会超过十一点。
所以,秦多多一点也不急,上楼之前,还特地拐到范姨的面前陪个笑脸:“范姨,这么早就睡了?不看电视了?”
黑灯瞎火里的范姨嗡声嗡气地回了一声:“没什么好看的。”
“你不是喜欢看韩剧吗?地方台在演百万朵玫瑰呢。”
见范姨开金口了,秦多多很是高兴。这么多天了,范姨始终不肯搭理她。
“看过了。”
“对了,湖南台在演回家的诱惑呢。”
“看过了。”
很好,范姨虽然还是冷冷的,但开始很认真地与秦多多互动了。
这真是一大进步啊。
虽然,秦多多对范姨的那种目中无人的作派仍然无法接受,可她对那晚的事情还是满心的愧意。
范姨千错万错,自己也不能把她赶出家门啊。
太残忍太没有人性了。
秦多多知错就改,这段时间总是这样低声下气地迁就着范姨。
连陈嫂都看不过意了。
昨天早上,陈嫂见范姨没准备秦多多的早餐,便一边赶紧下厨去烤面包,一边悄声地说:“范姨,这不好吧?少奶奶没吃早餐怎么上班呀?”
范姨大着嗓门,气冲冲地说:“我一个早上得准备几拨的早餐,不累呀?她自己有手,自己做去。”
范姨说的也没错,为上官云河准备的是中式早餐,杂粮粥外加玉米窝窝头,上官兄妹,一个说要喝豆浆,另一个说要吃拌面。等忙完了这几个正经主子,范姨刚想休息会,秦多多又下楼来了。
范姨好记仇,而且,心胸并不宽大。她记得最多的是,人家对她的不好,好的方面,她只是顺带记着,记不住也就算了。
连范姨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开始就讨厌起少奶奶来。
旁观者清,还是陈嫂提醒范姨:“你忘了,少奶奶进门那天,酒席上,你给少雄和少奶奶敬酒。当时人太多,少奶奶很可能是没听清,她没接你的酒。从那天开始,你就看着少奶奶不顺眼了,再加上第二天,少奶奶有些生硬地吩咐你给她准备西餐,你火了,当场给少奶奶没脸。幸好少奶奶这个人心不窄,没跟你计较。”
原来是这样。
范姨眼睛一瞪,舌头在唇上飞快地转了一圈,不屑地说:“她算什么?还不跟我计较呢,是我懒得理她!”
陈嫂是那种典型的农家妇女,善良,胆小,怕事。
假如用百分比来表述的话,那么,胆小和怕事占百分之五十,善良占百分之五十。
在上官家帮了十几年的佣,陈嫂早就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其中一员。
她希望看到合家和睦,快乐平安。
所以,每每看到范姨跟秦多多生事,她都会有一种强烈的焦虑。
她很想跟范姨说:别这样,求你别这样……。
可范姨太强势了,在范姨的喝斥声中过了这么多年的陈嫂,一看到范姨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胆怯。
她不敢。
她只能趁范姨高兴的时候旁敲侧击地说几句。
她只能趁范姨不在的时候安慰秦多多几句:“少奶奶,你别跟范姨计较,她就是这么一个人,脾气是爹妈给的,没办法改。可她这个人是个好人,心蛮好的。”
秦多多听了只是很温和地笑了笑,“我知道,陈嫂,你放心,我不会跟范姨计较的。”
话是这么说,可秦多多的心也是肉长的,从小父母疼家人爱的,长大后又在一片男人的盛誉中灼灼闪光,她真的有点受不了刺猬般的范姨。
好几次,当秦多多的热脸遇上范姨的冷屁股的时候,秦多多都想转身离去,发誓再也不理范姨了。可回头想起范姨的身世,善良的秦多多又是满心的怜惜。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
秦多多原以为,范姨会一辈子不跟自己说话呢。
没想到,今晚,范姨不仅说话了,而且,口吻很平和,一点没火气。
这给了秦多多很大的鼓励。
“范姨,我今天在一家私房菜馆吃饭,有一道菜很好吃。我特意问了一下厨师那道菜的做法,很简单的,范姨,我跟你说说做法?”
秦多多得寸进尺,打铁要趁热。
屋内好一会儿没动静,就在秦多多准备离开的时候,范姨幽幽地问:“什么菜,荤菜还是素菜?”
哦耶!
铁树真的会开花。
“半荤半素。”
“要准备什么食材?”
秦多多晕了。其实,这只是一个随手拈来的话题,今天,秦多多因为心中有事,因为开心,桌上有什么菜她根本没注意。
秦多多想起了前几天在部队吃到的那道菜。
“瘦肉,芋泥,还有咸鸭蛋。”
“这几种怎么弄到一起去啊?”
“很简单,先把瘦肉剁碎,把芋头蒸熟剁烂。然后,将这两样和在一起,加入生粉和调料,把它捏成饼状,再在上面敲一到两个生咸鸭蛋,放进蒸笼里蒸熟。拿出来的时候在上面洒点香葱和香油就可以了。”
范姨很及时地回应道:“做法也不难嘛。”
“是啊。”
“你要是喜欢吃,我明天给你试做一下。”
啊?
秦多多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正开心的不知东南西北之时,范姨在里头淡淡地说:“我困了,少奶奶请上楼吧。”
“嗯,晚安。”
秦多多别提有多高兴了,低哼着正要上楼,那道已关上的房门,吱扭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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