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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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为何,对方射出这精妙一箭后,眼中竟突然染上了一丝惶恐和悔意,更是带了点怔然。

比试之时,是不能分心的。

梁则瞳孔微缩,趁着对方这一瞬分心,避开箭矢、寒芒急去!

剑光受阻,随即便是利器寸寸透入血脉的钝音。

梁则握稳剑柄,将已染了鲜血的画魂剑从对方心脉内抽回。

鲜血倏然溅出,将梁则腰间那块木牌染得通红。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矮下身子、跪在地上艰难喘息。

这人必死无疑了。

梁则将剑刃上的血迹仔细擦落,随即收剑回鞘。

任务完成顺利,只是不知为何,他却总觉得心中突然闷闷的。

可能一个原本前途大好的武道天才、就这么凄惨死去,还是令自己叹惋的吧!

不过管他呢!这次杀了他可有额外奖励,可以得到一套珍贵剑谱。

云儿生辰快到了,刚好可以作为礼物送给他。

至于这个人的死活——

反正是个陌生人罢了。

与他无关。

见梁则果然如传言般剑法出神入化、须臾之间便将这唐原斩于剑下,几位门主脸上都是喜意盛极。

一个刚才还吓得瑟瑟发抖的门主早已挺直腰板,喜滋滋地走到唐原身侧,朝这个捂着胸口匍匐于地面的少年狠踹了一脚。

“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起来啊!继续牛气啊!”

唐原眼前早已发白,这人在说什么他根本听不清。

就连不断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都已慢慢被屏蔽于感观之外,仿佛皆已与他相隔甚远。

他心中平静至极,无怨无怒,竟完全没有因这人的落井下石升起丝毫怒气。

——也对。将死之人,哪有爱恨悲喜。

只可惜,他原本还想跟师父炫耀一下自己赢来的浮光剑的。

却再没有机会了。

不论有何恩怨,唐原都确实是个令人深感惊艳之人。

见他临死前这般被人折辱,安良心中微有些不忍,朝那门主劝道:“莫再生事端,反正他已必死了。”

那门主在唐原入门时被其杀气所慑,自觉十分丢人,现在好不容易可以逮着这人撒气,哪会这么轻易住手,甚至还抬起脚、准备往唐原身上踩去。

然空中却突然有一道锐鸣。

这鸣音凄厉绝望,屋内人闻之都不由捂紧了耳朵。

梁则运起内力隔音,望向声音来处。却见夜色中一烈焰般灼然的怪鸟飞驰而来,直冲进屋中、一口咬住了那门主的脑袋。

瞬息之间,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门主的脑袋已被啃掉了一般。

红白交加、流淌一地,一个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门主瞬时捂住胸口吐了出来。

此鸟一击得手便不再恋战,叼住地上的唐原就欲离开。

安良连忙朝梁则大喝一声:“梁兄,不能让它把唐原带走!此人神秘莫测、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招数也说不定!”

梁则闻言长睫微抬,旋即拔剑冲向这鸟。这鸟速度本就不快,此时嘴上又叼了个沉重的人、行迹更是受阻。

这一剑刺来,怪鸟为避免其寒芒伤到唐原,竟堪堪任其在自己羽翼上划出一道长痕。

鲜血与烈羽交融,怪鸟疼得发抖,却带着不要命的气势向外冲去。

可梁则就守在门口,剑气如屏,竟一个缺口都没有。

又一道剑光毫不留情地劈在怪鸟身上,怪鸟终于没忍住,吃痛地松开了口中叼着的唐原。

被摔落在地的少年意识早已模糊,狠狠坠地后连个闷哼都没有发出。

忠鸟护主?

梁则心中对其暗暗赞赏。

反正他的任务中也没有这只鸟,便放它一命吧。

他收剑出掌,以内力为气将这鸟狠狠送出。

怪鸟避无可避,竟被这一掌直接送出了几十米。可待其身形稍稳,便又扑闪着翅膀、准备再度上前。

梁则却不再给它机会,长剑一转,便在身前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怪鸟哀鸣盘旋,片刻后竟带着决然之势朝这屏障冲来,一次又一次□□撞屏障、试图将其冲破,可这剑障坚不可摧,它的殊死之搏只带出了一声声徒劳无功的闷响。

鲜血从它头上簇簇而落,可其冲击却没有丝毫犹豫和迟缓,竟隐隐有不死不休之势。

梁则长叹一声,心中有些悲悯,剑势随之一缓。

然而正当此时,竟有一道身影趁着屏障微弱的那一瞬冲到屋中、掠走了地上的唐原!

这人速度极快,梁则根本未来得及阻拦,屋内众人更是目瞪口呆地僵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地上的人突然消失无踪!

怪鸟见有人得手,欢喜地鸣叫了一声、随之而去。

梁则眉头一皱,刚欲追上前,夜色中却有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幽幽传来——

“早闻江南有佳人,果然风华非常、吾甚悦之,今夜月色甚好,正宜迎人。莫追。”

话音一落,梁则连忙回头看向主座。

果然,在其之上已落了一道信笺、写着与适才此人所言相同的话。

这信笺微微泛黄,上有郁金香之气,缥缈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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