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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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道,“你!”

叶孤城吐出口气,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胸膛,身子忽然像是摇摇欲倒。

大家跟着他看过去,才发现他雪白的衣服上,已渗出了一片鲜红的血迹。他果然受了伤,而且伤口流血不止,可是这个骄傲的人却还是咬着牙来应付,明知必死,也不肯退缩半步。

西门吹雪冷笑道,“我的剑虽是杀人的凶器,却从不杀一心要来求死的人。”

叶孤城厉声道,“我岂是来求死的?”

西门吹雪道,“你若无心求死,等一个月再来,我也等你一个月。”

他忽然转过身,凌空一掠,没入飞檐下。

叶孤城想追过去,大喝道,“你……”

一个字刚说出,嘴里也喷出一口鲜血,人也支持不住了。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又一次怔住。

这一战本已波澜起伏,随时都有变化,现在居然忽又急转直下,就像是一台戏密锣紧鼓的响了半天,文武场面都已到齐,谁知主角刚出来,就忽然已草草收场,连敲锣打鼓的人都难免要失望。

这时,陆小凤忽然飞跃而起,厉声道,“住手!”然而,他却迟了一步。

唐天纵已窜到叶孤城身后,双手飞扬,发出了一片乌云般的毒砂。

本已连站都站不稳的叶孤城,一惊之下,竟凌空掠起,动作轻灵矫捷,一点也不像身负重伤的样子。

只可惜他也迟了一步。

唐门子弟的毒药暗器只要一出手,就很少有人能闪避,何况唐天纵早已蓄势待发,出手时选择的时候、部位,都令人防不胜防。

只听一声惨呼,叶孤城身子忽然重重的跌下来,雪白的衣服上,又多了一片乌云。

这正是唐家见血封喉的追魂砂,在距离较近时,威力远比毒蒺藜更可怕。

江湖中人都知道,这种毒砂只要有一粒打在脸上,就得把半边脸削下去,若是有一粒打在手上,就得把一只手割下去。

叶孤城身上中的毒砂,已连数都数不清了,忽然滚到唐天纵脚下,嘶声叫道,“解药,快拿解药来!”

唐天纵咬着牙,冷冷道,“我大哥二哥都伤在你剑下,不死也成残废,你跟我们唐家仇深如海,你还想要我的解药?”

叶孤城道,“那……那是叶孤城的事,与我完全没有关系。”

唐天纵冷笑道,“难道你不是叶孤城?”

叶孤城挣扎着摇了摇头,忽然伸出手,用力在自己脸上一抹一扯,脸上竟有层皮被他扯了下来,却是个制作得极其精妙的人皮面具。

他自己的脸枯瘦丑陋,一双眼睛深深下陷,赫然竟是替杜桐轩做过保镖的那个神秘黑衣人。

陆小凤吃了一惊,却有种恍然大悟之感。这个人的易容确实很精妙,然而花弄影不但见过叶孤城,而且还是个易容的好手,她大概是早就看出原来这个人竟不是叶孤城,所以才会在之前离开。可是,如果叶孤城不在这里,他会在哪里?

唐天纵的眼睛已红了,吃惊的看着他,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叶孤城呢?”

这人张开嘴,想说话,舌头却已痉挛收缩,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唐门的追魂毒砂,果然在顷刻间就能追魂夺命!

唐天纵忽然从身上拿出个木瓶,俯下身,将一瓶解药全都倒在这人嘴里,为了要查出叶孤城的下落,就一定要保住这人性命。

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叶孤城的人在哪里,也没有人想得到,这名重天下,剑法无双的白云城主,竟以替身来应战。

陆小凤目中光芒闪动,忽然对魏子云道,“你知不知道宫里有个姓王的老太监?”

魏子云道,“王总管?”

陆小凤道,“就是他,他能不能将缎带盗出来?”

魏子云道,“能呀!”

陆小凤又问道,“皇帝现在在哪?”

魏子云道,“应该在南书房。”

陆小凤道,“南书房在哪里?快快带我去!”

殷羡叫了起来,抢着道,“你要我们带你去见皇上?你疯了?”

陆小凤道,“我没有疯,可是你们若不肯带我去,你们就快疯了。”

魏子云眼睛里带着深思之色,忽然道,“我姑且再信你这一次。”

殷羡失声道,“你真的要带他去?”

魏子云点点头,道,“你们也全都跟着我来。”

忽然间,“喀嚓”一声响,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殿脊上直滚下来。

接着,一个无头的尸身也直滚而下,穿的赫然竟是大内侍卫的服饰。

魏子云大惊回头,六个侍卫已被十二个身上系着缎带的夜行人挟持,还有个紫衣人手里拿着柄雪亮的弯刀,刀尖还在滴着血。

这十三个人刚才好像互不相识,想不到却是一条路上的。

殷羡怒道,“你居然敢在这里杀人?你不知道这是砍头的罪名?”

紫衣人冷冷道,“反正头也不是我的,再多砍几个也无妨。”

殷羡跳起来,作势拔剑。

紫衣人道,“你敢动一动,这里的人头就又得少一个。”

殷羡果然不敢动,却忽然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无论谁也想不到,像他这种身份的人,也能骂得出这种话。

他越骂越起劲,越骂越难听,紫衣人气得连眼睛都红了,弯刀又扬起,忽然间,“嗤”的一响,半截剑锋从他胸口冒出来,鲜血箭一般的射出来。

只听身后一个人冷冷道,“他管骂人,我管杀人……”

下面的话紫衣人已听不清楚,就在这一瞬间,他身后的丁敖已将剑锋拔出,他面前的殷羡、魏子云、陆小凤已飞身而起。

他最后听见的,是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天街的月色凉如水,太和殿上的月色更幽冷了。

鲜血沿着灿烂如黄金的琉璃瓦流下来,流得很多,流得很快。

十三个始终不肯露出真面目的黑衣人,现在都已倒下,已不再有人关心他们的来历身份。

一行人已经急匆匆地赶往了南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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