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1 / 2)

加入书签

【回家】

同一时间,新源路温莎广场。

陆研把车开进收费停车场,找了个角落停稳,然后从储物格里取出鸭舌帽和口罩,戴好后推门撑伞下车。

这里是b市城东非常有名的商圈之一,汇集了大量购物中心和特色夜店,一到周末便是游客云集,热闹非凡。再往远些的清净位置还有不少驻华大使馆,上次罗绍泽过生日包场的会所也在这边。

陆研回国以后很少出门,即使有机会出来对这类地方也是提不起兴趣,这次之所以会来主要是因为陆云桓选的餐厅在使馆区,两人约定的见面地点也在附近,陆研提前把车开过来,这样晚上回去能节省不少时间。

趁陆云桓还没到,陆研走进路边一家高档礼品店,按照上次出席陆承瑞葬礼的规格给家里那位颈椎扭伤的大哥配了束花。

正要刷卡付款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倏地一振,陆研把信用卡交给店员,示意她继续,然后取出手机,接通后放在耳边,十分客气地叫了声:“二哥。”

“我到了,在沙特大使馆对面的马路边。”说完位置,陆云桓注意到话筒那边很安静,再一看时间,估计陆研也不是在路上,于是问,“你在做什么?”

陆研侧头朝礼品店的门廊方向斜睨了一眼,透过蒙着厚厚水汽的橱窗,隐约瞧见路边停了辆打双闪的suv,静了几秒,才说:“我也在沙特大使馆对面,买点东西,那么多年没见大哥,总不能空着手去。”

待他说完,路边那辆suv有了动静。

陆研收回目光,转身接过店员递回来的信用卡,并在机打账单上签字。

不消片刻,悬在礼品店门框上的铜铃“叮铃”一响,陆云桓将滴水的黑伞插|进伞桶,信步走来,在陆研斜后方停下。

“买花?”他抬眸看向柜台后给花束层层包上工艺纸的店员,声音隐隐染上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是啊。”陆研把签好名的账单还回去,转身面向陆云桓,轻描淡写地说,“大哥什么都不缺,也就是受伤这段时间行动不便,没法出门,我带束花过去给他看,也算是我这个做三弟的心疼他了。”

他脸上蒙着口罩,鸭舌帽的帽檐又压得很低,整张脸只露出阴影下的一双眼睛,看上去在笑,而那种含笑的温软眸光却显得格外狡诈。

陆云桓戴了副墨镜,隔着深灰色的镜片垂眸注视着陆研的眼睛,半晌后倏然轻笑:“看来研研是还记挂着博远花粉过敏这事了?”

“有这事?”陆研明知故问,“二哥刚才说的话,可以等到下山以后再提醒我的,毕竟十六年没见,很多事都记不清了呀。”

陆云桓毫无意外地勾了勾嘴角,也没接话。陆研只当他默许了,心安理得地等店员把包装好的花束送过来,他接过花,陆云桓则自觉拿了两人的伞,站在门外撑好等陆研出来,再一起上车。

从这里回陆家别墅要横跨b市大半个城区,之后还要再开半个多小时才能抵达西山别墅区,再考虑到雨天路况不好,这个时间可能还会更长一些。

陆研默默估算着这趟一来一回将要花费的时间,总感觉再到这边的时候会很晚,两人还得吃饭,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回公寓?

要不要提前跟顾璟霖说一声?免得又吃醋还得用奇怪的方式哄……

陆研心里纠结,刚准备取出手机。旁边陆云桓却忽然伸手过来,从副驾驶的储物格里拿了只信封交给陆研。

“前两天刚办好的。”陆云桓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解释道,“家里的情况你清楚,你的事现在基本上都是我着手在办。”

陆研拆开信封,发现里面有他的身份证和一张□□。

陆云桓道:“我也是再给你恢复完身份以后顺手查了一下,这才发现你在国内还有个账户,看银行信息是父亲给你建的,李淑君恐怕都不知道。账户里面有一笔数目不小的存款,我没动过,你自己收好了吧。”

陆研轻轻“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对于从陆承瑞那里打来的钱,他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没变过——不主动要,但也来者不拒。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陆承瑞作为父亲这个角色的补偿方式,犯过错的人总要做些什么去弥补,当然也是为了填满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

陆研是个识时务的人,不会任性到肆意打翻来自那位血缘父亲的好意,毕竟李淑君从很早以前就断了给他的生活费,而陆研之所以一直没把这件事告诉陆承瑞,也是出于一个不被正室待见的私生子的自觉性。

只可惜,他默默补偿了十六年,那女人却在他回国的第一天就送上了一份要命的厚礼。陆研原本打算跟那栋宅子里的人做一辈子路人,这下却不得不斗出个你死我活了。

“对了——”

陆云桓忽然开口,陆研瞬间回过神,微带讶异地侧头看他:“怎么了?”

陆云桓道:“你记得抽空把签证办了,我不知道你在美国那边的学业和银行储蓄的情况,这些只能由你亲自处理。”

“哦,没关系,现在已经很麻烦二哥了。”陆研笑得眼睛弯起来,静了几秒,又道,“话说回来,李淑君知道我是被你带回去的,大概会很不高兴吧?”

陆云桓闻言顿时笑到了,无所谓道:“那是肯定的,不过也没什么,她不高兴我们正好可以早点离开,难道你想被留下来用晚餐么?”

陆研一怔,总感觉自己被陆云桓当枪使了,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

按照小时候李淑君对待陆云桓的方式,那明显是不知道他非亲生才对,陆云桓就算后来被某个人告知了真实身份,可本质还是被李淑君当亲儿子疼爱长大的。即便是后期参与遗产继承中,李淑君偏袒陆博远再怎么明显,也不可能让其他两个孩子真的吃什么亏。

这样一来,陆云桓对李淑君的态度可就太微妙了。

难不成还有别的他不知道的事?

陆研心底的狐疑不轻,又不知道该不该直接问出来。他能察觉到这件事十有八|九会涉及到陆云桓背后的那个人,相关问题其实在慈善晚会当晚见面的时候就提到过了,但被他避重就轻地搪塞了过去。

是不愿意说?还是暂时不方便告诉他?

现在的情况的确是两人还没达到相互信任的地步,就好比陆云桓要是问陆研帮他的人是谁,陆研也绝对不可能说出来是一个道理。但同时问题也正出在这里,不坦诚更不可能有信任,然而对方是陆云桓,陆研有顾虑,不可能像对待孙万军那样把人按桌子上暴力拷问。

也真是麻烦……

往后一路,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不再闲聊,很有默契的沉默下去。

车子抵达西山脚下的时候时间接近傍晚六点,下雨天阴的厉害,郊区黑得仿佛已经入夜。

陆研盯着别墅区正门的保安岗亭静静看了一会儿,再看向怀里的花束,片刻后,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挂着水珠的花瓣,继而轻笑道:“想起来也挺巧的,每次回陆家都遇不上好天气。”

一时间,昏暗的车内恍若被人按下了静音,只能下雨水浇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的噼噼啪啪的静噪音。

陆云桓专注看着前路,眸底却因为陆研没来由的感慨而略微暗了暗,他一打方向盘,将车稳稳开上盘山公寓,于深灰色的暴雨中朝山腰处的陆家大宅驶去。

“谁说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云桓兀自开口,回忆道,“你第一次被父亲带回家那天,天气明明很好。”

“是么?”陆研心不在焉地翻过手掌,垂眸检查手套有没有被蹭脏,“我都不记得了。”

“我都记得。”陆云桓不假思索道,“当时还为多了个弟弟开心了很久,只可惜你留在陆家的时间太短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没给你留下什么好印象,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挺遗憾的。”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