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那周的第一天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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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蝴蝶又一个白种老男人的脸孔,他对着潜水钟玻璃上的投射与折射、反射的光线笑,他一边笑一边:“当垂暮之年所有的人都会变成被关在潜水钟里的蝴蝶的,不关你信不信,你就是这样的,必然如此。”

银发老者的元婴也同样的长老了,但思维却轻灵的如同蝴蝶,在这以微秒计算的时间里他从自嘲中走出,他想着身后的两个孩子。他们应当不能算是个孩子的了,四十多了应当算是人到中年了,可是他一直都把他们当做孩子的。他不相信他们会对自己动手,虽然他们就在自己背后,但绝没有可能是他们。

银发老者对这两个被他看着长大的公子哥是非常熟悉的,其中一个有跟他最亲近的血缘,另一个也很得他的欢心,他们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儿,从他走火入魔后就一直在他膝前承欢,他是喜欢这两个孩子的,他们也是依恋他的,他们没有理由动手偷袭他。

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那个能耐,从小他不是没有试过让他们修炼,可这两个小子愣是连炼气的初级都突破不了,做一个武者都不够材料,唯一可以欣慰的是给他们打下了一个很好的身体底子,与同龄人相比他们要健康得多,身体的免疫力、活力、抗打击抗毒害等的能力都要比普通人强得多,也包括床上的能力都要强大于常人。他们也很清楚这是老祖宗给自己带来的好处是别人难以企及的,这是自己赢在了起跑线上的明证。

银发老者的思绪快速的运转着,他已经感觉到背后的凉意穿透身体,从前胸透了过去,他知道任何的移动或者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的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元婴能逃得掉,他在等,等自己身体被破开的那一刻时光,他在等,等自己血光乍现的时刻到来。他有一个计划,或者,他有一项秘术,他的元婴可以借自己的血光施展血遁术,遁逃千里之外。只要能逃出元婴就还有生机,他还有很多的方法可以夺舍或者直接该修鬼道之术。

坏事是可以变成好事的,这一点是他坚信的。

所以,他等。

他在等待最坏的那一刻的到来,因为他相信这一刻是他获得新生的一刻,在这一刻他能够把坏事变成好事,所谓不破不立的道理就是这样子的,一定要有足够坏的坏事来彻底打破僵局,然后才能让有生命力的部分得到生长的空间。

他知道,他自己的身体跟那个电视上的白人老头儿一个样的,都是沉重僵硬的潜水钟,而蝴蝶就在那里面,只有破茧蝴蝶才能飞出来的。

潜水钟不是蛹,起码他自己在里面打不破。

所以他内心深处一致都隐隐的盼望着有这么一个机会,一个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的机会。

也许,也许他的身体并不完全那么僵化,并不完全不能做出一点儿反应。也许,如果他不是存着要将坏事儿的极致等到,再将其转变成好事儿的心态,要是他在感觉到伤害将临近的时候就做出反应的话,即使是受伤也未必就没有一搏之力,未必就一定没有一战之力。

但是,这个身躯已经是他极其厌恶的了,要他自主的放弃或者毁坏却又总是先下不去手的,那毕竟是自己的身躯。同时他也并不确知一定可以破而后立,这中间总是有风险的,当外力推动到事情已经极坏了的时候,他也就不惜拼搏一把,可是在没有那么坏的时候,身体却毕竟不舍得拿去冒险的。

在他等待血光蹦射的毫秒计数的时间里,他继续推断着下手的会是谁,后面并没有突然出现的气息,他的元婴判断并不会是外来的高手,而是厨房里那个穿着诱女仆装的女孩子,那个他忽视了的不起眼的玩物,居然会是她,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没有血。

一滴也没有

银发老者在惊诧的同时已经意识到坏事来得太坏了,已经坏到了超过自己想象与预计的地步,要变成好事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他在间不容发之间就已经做出了决断。元婴向上冲去,意图从头顶的囟门冲出身体,这是兵解式的逃遁,以后这个身体即使找回来也没办法再用了,囟门一破,脑枢纽的封闭能力就失去了,以后脑海中就不再能蓄积灵力了,这样的一付身体就是废料了。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他知道自己是要不成这个躯壳了,连血光都再也借用不了了,他已经感到冲进自己身体里的寒冷妖异的在血脉中蔓延,被蔓延到的血液都失去了控制,变得冰冷。

在元婴冲向囟门的同时,银发老者催动身体中还能受自己支配的灵力,统统的涌现手上的紫砂茶壶,茶壶飞起来,迎向即将飞离身体的元婴。

修真者的元婴离体之后是相对脆弱的,特别是在对头仇敌的眼皮子底下,坠落的可能性很大,能附着在法宝上逃遁就要安全得多了,虽然比起血遁术来远远不如,但银发老者对自己的这个茶壶法宝还是很有信心的,即使血光发动他离开时同样不会将这个法宝留下,这是他引以为自豪并可以寄托自己全部希望的,这是他得到的传承之宝,其宝贵程度是难以估量的,他能在走火入魔的情况下还有现在的实力也是全靠它了。

紫砂茶壶不负重托的吸收着灵力并缓缓飞起,破开阴冷的气息的侵扰,飞到银发老者的头顶,静静等着他元婴的到来。

让银发老者失望的不是法宝,不是这件师门传承了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之宝,而是他自己。

元婴的动作太慢了,如果不等待着血光乍现,不耽误那最为宝贵的时间也许他不会让自己失望的,但现在已经不可能有如果那么和假设了。

插入银发老者后心的是一把刀,当这把刀在插入老者后心之前看起来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餐刀,并不锋利。可是一饮用到银发老者的血,刀就变了,变得妖孽而阴寒,血与生气被这把不断变换,越来越妖异的刀疯狂的吸入,速度之快更是远超过银发老者的身体反应,开到了超过毫秒级别将近要进入到微秒级别的程度,那是超越修真界的时间尺度。

刀是妖冶的,它本来就是一把妖刀,它的名字叫村正,村正妖刀。

银发老者的元婴刚一出脑海就被血脑屏障裹挟住,不让他冲击向顶门,元婴离囟门就一层薄薄的距离,但也是生与死的遥远距离。

血脑屏障里面的血还是老者自己的血,可是已经变得阴寒,变得陌生,也不再服从他的命令。不仅如此,血脑屏障里现在充斥的血液反过来缠裹住元婴,元婴挣脱不开,因为这是他自己的血,具有跟元婴完全相同的灵力属性,是曾经一体的,是血脉相连的。可是反过来也是元婴无法挣脱的锁链,是束缚元婴最好的工具,有什么比自己的血肉还能更有力的伤害自己的灵魂呢?

冰冷的妖冶力量通过血与脑液渗进元婴之中,同时,元婴的生命力与灵力都一起反过来流出去,透过反叛血脉流入到妖刀村正的里面。

银发老人的意识很快就恍惚了,他最后的思绪里还是有一只蝴蝶,一支飞出了蛹的蝴蝶,甩掉了潜水钟自由的飞向天空飞向花丛中,在山花烂漫的山野里自由自在的飞翔……然后,被从身下突然弹射来的长长的舌头卷住,被拖进癞蛤蟆的嘴里。他想,也许飞出去还不如就这样吧,这也许就是解脱,也许解脱才是真正的好事。

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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