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山有木兮木有枝(1 / 2)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笑着,好似不经意地说着:“朕许给你的诺言会一分不少的给你,朕今生必然不辜负你。”
若是她能在宫外生活,依着她脾性与聪慧,此生有许多未知和可能,宛若才刚刚描绘的锦绣画卷,远非她此时此刻所过着的人生可比拟的。
明知如此,他还是想将她留在他的身旁。
璞玉又沉思了片刻,轻轻一笑,点头应允,笑着看向他,烛光昏黄,欲灭还燃,此刻的他便是处在着昏暗交替间,整个人俊挺,轮廓边好似萌生了轻朦朦的微光,乌黑瞳仁熠熠发亮,心中蓦然温软甜蜜了起来。
她总是想着年轻时能与喜欢的人执手闲游天下,访遍天下名山胜水;暮年时,青丝已成华发,两人笑着坐在夕阳余晖屋檐下,为泼皮稚嫩的孙儿讲着过去的故事,相知相守。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便在灯火阑珊处。可如今这人就在咫尺,在她触手可及之处,唯独缺了似潺潺流水般平淡静好的岁月。
心心念念的静好岁月与他两者不可兼得事,理性的脑中还在犯难,无法抉择,然而此时生在内心深处的天平早已然悄无声息地偏向了他。
璞玉暗自轻叹,他早已她的心口幽居,只是她倔强的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拦腰抱住披衣坐起欲要下床的她,问道:“这么晚了,你起来做什么?”
他顾及到她身后的伤,没有使力,只是一手虚虚地环住了她的腰。她轻易拿开他的手,披衣下床,笑得温柔,婉声道:“臣妾要用纸笔记下皇上今夜的所有话语。”
他眯着眼睛,斜倚在枕边,笑道:“朕是诚信之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决然不会轻易失信与你。若是朕他日失信与你,朕就……”
璞玉连忙制止住他,道:“皇上,臣妾自然相信皇上。”自幼她深谙世间之事瞬息万变,毫无规律可言,人心更是如此,奈何她就是信他。
而她执意要用白纸黑字记下他的话,只是习惯罢了,与信任毫无关系。一如当年与若言晏希朝夕相处间的趣事,她也是用白纸黑字细细地记录着,时至今日那些本册子还完好无损地放在她的闺房的书架上。
闻言,他披衣坐起,笑道:“朕陪你。”若是他要违背今日誓言,白纸黑字也未必有用。她本就聪慧,又怎会看不透这其中的道理呢?他任由着她从画架上取下一本极为寻常的册子,素手执笔沾磨,青衣墨发,眉眼间尽是笑意,山水明净,宁静温婉,看着这样的一个她,他总是错以为这世间的兵荒马乱,战火纷飞皆是虚幻,这般宁静平和才是真实。
自从遇上了她,他便是舍不得勉强她,看她徘徊挣扎时,他便分寸毫厘,用心用情教她开窍。所幸,她未曾让他失望。
端庄清秀的楷书已成行,笔锋一顿,她抬眼看向他,只是穿着一件素色寝衣,墨发微微凌乱,肤白如美瓷,丰神俊朗。此时此刻站在她眼前的人是她决定携手共度一生的人,管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市井贩夫走卒。
待她写完,宋瑾接过她手中的笔,在白纸上另起一行,跟着写道:“我宋瑾愿守着璞玉,今生今世,一生爱她,不论顺境逆境。”
窗外月色皎洁,西窗下两人无话相拥,静静待着时间潺缓向前,圆月渐渐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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