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2)
陶思然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到底是没逃过陈眠的眼,将她微变的神色收入眼底,陈眠仅仅是淡淡浅笑着。
“袁总,袁太太。”周旭尧倒没注意到身旁女人的变化,噙着浅笑,礼貌而疏离地打着招呼。
袁东晋自然是察觉到陈眠投来的目光,他不敢回头对视,那样的审视,他经受不起,愈发觉得煎熬,只得稳着心思打发周旭尧,“两位请进去吧。”
周旭尧携着陶思然经过陈眠那一刹那,陶思然竟一个不稳往前扑去,幸好他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同时伸手扶住陶思然的,还有挂着浅笑的陈眠。
陈眠不着痕迹地收回脚步,露出抱歉的笑容,“抱歉,绊到你了。”
陶思然对上她坦荡而自然的目光,没有来的心虚发慌,掌心都冒着虚汗。
周旭尧眼睛微微一眯,勾着唇浅笑着,并不搭话。女人的这种手段,其实明人眼里都能看出来,但陈眠能做的这般坦荡自然,也是少有。
陶思然拽着周旭尧的手,全身的神经紧绷着,说话带着浅浅的颤音,“没、没事。”
陈眠扬着唇笑,“那就好。”
一直到宴席快要开始的时候,陈眠找到了陶思然,“周先生,介意借你未婚妻让一步说话?”
周旭尧是周家最小的儿子,常年在国外,如今回来也开始接手周家的事业,今日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周家的要求,至于他为何要携带陶思然来,这个目的就无人知晓了。
陶思然紧张地拽住了周旭尧的手,仿佛陈眠是会吃人的老虎,然而周旭尧低垂着眼帘,轻轻一笑,把陶思然往陈眠面前一推,“随意。”
陶思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浑身都发软了。
陈眠亲昵地挽着陶思然的手,“谢谢了。”
又对陶思然说:“这里人多吵杂,我们到外面去吧。”
陶思然想要拒绝,她害怕和陈眠独处,然而她又不能,只要勉强地笑着。两人一起往酒店外面走去。
秋色渐深,夜渐凉,酒店外面的温度有些低,陈眠身上穿着旗袍,羊毛呢披肩披在肩上也依旧觉得有点冷,这几年,她越来越怕冷。
也许,是心冷。
两人借着橘黄色的灯光,离开了喧闹的人群,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一直走到了酒店外面的游泳池边。
陈眠站定脚步,伸手整理了下披肩,淡淡的开口,声音如同夜色深凉,“陶思然,还记得我在医院跟你说过的话么?”
陶思然浑身僵硬着,没有回答。
陈眠回过头,笑得浅薄,昏暗的光线里,瞧不清她的轮廓,“别人的东西我不稀罕,但是属于我的东西,我寸步不让。”
风轻云淡的语气,却字字千钧之重。
“我还以为你要结婚了,应该会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我和东晋已经断了!”陶思然急急忙忙的打断陈眠的话,甚至有些惊慌失措,更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陈眠弯唇笑开,眼底的冷意一点点铺满她的眼底,“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她顿了顿,“男人出轨的时候呢,女人都只会找小三算账,你知道为什么吗?”
陶思然呼吸一窒,脸色苍白。
“因为,男人天生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们只管身体爽,上一个女人是不用动脑子的,而女人呢?在明知道对方有老婆的情况下还让男人上,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女人存心勾引……”
字字句句从她口中出来,一个个“上”字竟然也不觉污脏,反而是满满的讽刺,像一根根银针,狠狠扎进陶思然的皮肤,痛得她不敢呼叫。
“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很贱?”陈眠直勾勾的望着陶思然。
陶思然身姿微微一颤,“我没有……”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陶思然,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双倍还之。”
陶思然知道,她也很清楚,陈眠敢爱敢恨,是她多不能企及的仰望。
“如果你真做了什么越轨的事情,陶思然,你最好,有心理准备。”陈眠越过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陶思然站在夜色里,身体轻轻地颤抖着。
昨日和袁东晋分别之后,她依旧是在回想着过去几天的种种,想到他又要回到陈眠的身边,从此以后各自天涯,她心里不是滋味。
然后这种滋味,是食髓知味,令难以割舍,她爱他,割舍不下他。
十分,想要独占他。
原来身体的欲望是可以滋生更大的贪恋,她渴望他的爱,他的身体,他的一切。
可今日陈眠的一番话,无疑是将她打进地狱。
她拿什么跟陈眠去争?争不过,也不能争……
宴席开始的时候,陈眠就坐在袁东晋的身侧,发现袁东晋有些心不在焉的,和他一起去给爷爷敬酒祝寿的时候,他也晃了神,幸好她机灵,给掩护了过去。
宴厅上人很多,秦桑也来了,陈眠趁着已经敬完酒的时间,和秦桑坐到一起聊天,这才聊到一半,她的手机震动,拿起来一看,上面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眸光微微一沉。
秦桑注意到她脸色不对,“怎么了?”
陈眠笑了笑了,说:“没事,你先坐下,我去去就回。”
说话间,她已经站起来,眼角余光扫过去,果然没有看见袁东晋,甚至陶思然也不见了。
陈眠微笑着越过人群,走进电梯里摁了短信里提示的楼层,握着手机的掌心沁出细细密密的汗。
回廊里很安静,头顶橘黄色的灯光照下来,有几分静谧的美好,地板上铺着红毯,走在上面没有任何的声响。
站定在门前,有声音从里面传来。
“东晋,怎么办,陈眠好像知道了什么……”
“不会!”
“她、她刚刚找我……”女人颤着声音,似乎极其害怕。
“思然,你不要那么担心,陈眠早就已经不再安排人跟踪我,所以这些事情不会有人知道,你不用害怕。”袁东晋顿了顿,又说,“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东晋……”
里面传来女人低低的啜泣声,那么心碎。
陈眠攥着的手又紧了紧,心脏有密密麻麻的冷。
她转身,却看见身后站着一个英俊的男人,他黑色短发下眉眼斯文冷静,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修长的手指扶着门框。
他的出现,令陈眠小小震惊了一下。
男人对她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同离开,步入了电梯。
“袁太太,对于刚听到的,有什么感想?”
陈眠抬眸看着立在前面的男人,微微扯唇,淡声道:“梁总,您想说什么?”
眼前的男人,西裤衬衫整齐得没有褶皱,裹着他修长的腿,胸前的扣子也扣得刚刚好,身材健硕,他慵懒的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扬唇一笑,“袁太太真是冷静得让我震惊。”
陈眠看着他,一动不动。
“梁宇,与虎谋皮这种事,我陈眠通常不会做。”
“那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梁宇笑,浅淡的笑容不抵他阴测测的眸子。
陈眠攥着的手指松开了些,脸上展露出笑容,“我只是来看一下,到底是什么好戏。”
“然后呢?”
“然后?”陈眠弯唇一笑,笑得璀璨浅薄,“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好戏,比我想象中的差远了。”
陈眠转身,拉开两人的距离,手腕上却一紧,下一刻就被一道强劲的力气使劲拽得往后倒去,在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抵在电梯墙壁上。
“陈眠,你这么冷静优秀,让我都忍不住想要夺过来了。”男人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两人的距离隔得极近。
陈眠只有一瞬间的惊惶,然后迅速恢复了冷静,褐色的眸子温温凉凉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语调平稳而冷淡,“你让我觉得恶心,麻烦离我远一点!”
梁宇的眼底有一瞬间的怒气一闪而过,但仅仅是那么一瞬间,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低低的笑着,笑声从喉咙溢出,带着漫不经心的嘲讽,他的手指滑过陈眠的脸颊,“陈眠,真是可惜了,你为他争取了这么多,却什么也得不到,难道心中不怨?”
陈眠撇开脸,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是,那又与你何干?”
“想不想报复?”
陈眠眉头一蹙,冷瞥着他,“梁宇,你的事情我没兴趣参与!”
说话间,已经抬手将他用力推开,正好这时电梯门打开,她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陈眠的唇抿的很紧,粲然一笑,“梁宇,当年的事情我不追究,不代表我不明白,另外,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父亲的事情你也有推波助澜,你为的是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
陈眠回到宴厅的时候,蛋糕已经推上来,宴厅的灯光暗下去,只余下台上的聚光灯,宾客都围在一起,吵吵闹闹说着祝福语。
陈眠看了一眼袁老爷子,趁着人群不注意,悄悄走了过去,作为孙媳妇,她不能不在场。
袁老爷子看见她,亲切地拉着她的手问,“东晋呢?”
陈眠僵了僵笑容,说:“他刚喝多了点,这会儿估摸在洗手间,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结果,袁东晋一直等到切了蛋糕才回来。
陈眠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去哪儿了,刚爷爷还问起你了。”
“去了躺洗手间。”
陈眠不再多言,她侧目,就看见了眼睛微红的陶思然,讽刺地笑了一下。
淡淡地收回目光,却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她蓦地回头,就看见陶思然呆若木鸡地站着。
宴厅上的客人都被吸引去了目光,陈眠和袁东晋同时从位置上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秦桑趴在地板上,地上是一地玻璃碎片,红色的地毯上,隐约可见玻璃渣上的殷红色,流动的殷红色。
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天啊!流血了!”
陈眠也是一震,她顾不得其他,上前蹲在秦桑面前,“桑桑,伤着哪里了?”
秦桑余光见人都围了过来,用力挤了挤眼睛,皱着眉头,哭着说:“痛、痛……”
秦桑冲着陈眠使了个眼色,陈眠一愣,盯着她的眸子几秒钟,她一脸惊恐地说道:“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
周围的人都围过来,李敏慧和袁父也上前,甚至是袁老爷子也在,看见秦桑满手掌的血,皆是抽了一口冷气,脸色顿时变了。
“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秦小姐被这位小姐绊倒受伤了。”
陶思然脸色一白,虚弱地辩驳:“我、不是我……”
然而没有人在意她的话。
一群围观的人已经乱成一锅粥,袁老爷子倒是清醒,他杵着拐杖用力敲了一下地面,洪亮的朝袁东晋吼:“混账东西!还发什么愣!赶紧把人送医院!”
袁东晋这次回过神,他迈出步伐,却又一个身影比他更快,秦桑瞬间已经稳稳落在男人的怀里,“我来吧。”
周旭尧弯腰一把将人抱住,一边外往走一边说,“派人开车。”
陈眠二话不说跟上,“我开!”
“爸、妈,这里就麻烦你们处理一下。”陈眠站着,眼底有歉意,“爷爷,抱歉……”
“行了!赶紧去吧!”袁老爷子发话,陈眠便跟了过去。
只是在经过陶思然身侧的时候,陈眠冷冷瞥了她一眼。
袁东晋转身欲追过去,陶思然却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东晋……”
在场的人,包括袁家父母和袁老爷子目光都纷纷落在他们的身上。
陶思然哪里承受得住这么多人的目光注视,她原本就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宴会,现在周旭尧抛下她走了,她唯一认识的,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袁东晋了,所以她拽着袁东晋的手愈发地用力,唇色即使涂了唇彩依旧浮现出一种惨白,眼底更是泄露了她的惊惶害怕。
她太胆小,根本就应付不来这种事情。
袁东晋也是一僵,本想拂开她的手,但显然这么做也不合适,他只能微微一笑,低沉的嗓音不大不小,倒是让在场的都听得清楚,“爸,妈,爷爷,她是陈眠和秦桑的朋友,我现在带她一起去医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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