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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坦宽敞的柏油马路上见不到一个活物,在这种时候大大方方走上去,就算你是一只小猫,也会被看得清清楚楚。花鑫走得很慢,他一直盯着那辆贴了膜的黑车,谨慎地靠近它。

花鑫的大胆让温煦一直提心吊胆,思维像是被拧紧了发条的机械,不停运转分析——在深夜的马路上忽然出现一辆车,疑似劫持了黎世翔夫妻,他们的车甚至没有熄火,尾气在低温的深夜里一股一股地冒出来,好像随时准备窜出去一样。

接下来车里的人会做什么?他们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停车?

温煦下意识地紧紧抱着背包,恨不能下一秒就冲到老板身边。他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前方,脑子里不断地想着最坏的事情发生,自己该怎么办。这时候,他为副会长强迫花鑫带上枪的决定感到无比庆幸。

花鑫已经靠近了那辆车,他贴在候车亭的另一侧小心翼翼靠近。

明亮的路灯下,马路上空空如也,就连远处如号角般的长鸣都没有传来,仿佛整个城市都空了一般的诡异,只剩下他和远处的花鑫。

花鑫的目光落在一米开外的电瓶车上,他上前一步,慢慢打开电瓶车后面小储物箱,赫然看到黎世翔的那件血衣。花鑫蹙蹙眉又把储物盒扣上。随后,从广告牌后面探出头去。

车子还在冒着尾气,压根没熄火。从外面看不出里面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一直看着也不是办法,花鑫检查了一下手里的枪以保证随时可以使用,随后走了出去,绕到后备箱。

温煦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只是看而不行动,他行动迅速地下车,坐在驾驶席上,如果老板被人发现了,他必须第一时间冲上去接应。盯着花鑫的同时还要瞄着时间,现在已经到了02:06,再有四分钟,他们就要被时间轴带回2016年10月3号。

老板,一定要小心啊!

花鑫越看这辆车越觉得奇怪,静止的,没有任何异常,而没有异常本身就是异常,它就像一个花费巨资打造出来的仿真模型,除了像一辆车外,什么都做不了。但他明白,这只是一种错觉。

与此同时,车里的温煦因为紧张失手掉了包,银色的显示屏从里面露了出来,温煦急忙伸手捡起来,显示屏上只有灰白二色的画面已经发生了变化,深灰色的斑驳几乎布满了整个屏幕,地面上趴伏着黎世翔和他妻子的尸体……

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温煦在惊恐中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花鑫已经打开了车的后门。

一瞬间,车子里空空荡荡的情形让花鑫猛地愣住。

跳跃器上的时间从2016年9月20日02:09:58跳到2016年9月20日

02:10。

温煦叫喊着:“老板!”的声音被时间轴吞没,他忽然消失在驾驶席上,远处对着黑车惊讶的花鑫,也无声无息地消失。

宽敞通亮的柏油马路上,见不到一个活物。

——

温煦一下子跌倒在自家后院的鹅卵石小径上,花鑫稳稳地站在他身后,神色阴郁地把他拉了起来,朝着入室门走:“收拾一下,去医疗所。”

“老板,我看到黎世翔夫妻的尸体了!”不知道是跳跃时间时冻的,还是看到了尸体吓的,温煦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花鑫脚步一顿,问道:“在监视器显示屏上?”

温煦瑟瑟点头:“是的,忽然出现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花鑫的神色更加阴郁:“我们必须马上见到黎月夕他们,快走。带上兔子,最近几天我们回不来,找人照顾它。”

温煦连声应着。

所有的预先推测都被九十分钟内的亲眼所见打的溃不成军。杀人者真的是黎世翔夫妻、黎世翔夫妻真的死于02:10。但是,几个劫持黎世翔的人去了哪里?黎世翔夫妻几分钟前还在车里,转眼就成了死尸趴在案发现场的地上。

这他妈的怎么推测?怎么分析?

温煦在毫无头绪的状态下抓心挠肝,不仅是他,就连花鑫也不像以往那样老神在在,从回来到开车上路,他的脸色一直都很难看。

温煦抱着兔子,满脑子都是想不通的疑问。兔子似乎察觉到两位主人超低的气压,不叫不闹老老实实地趴在温煦怀里。

——

在多方焦虑的时候,病房里却是如暖日般温暖惬意。黎月夕守在杜忠波的病床前,帮他在网上搜索关于耿纳德被杀的消息,虽然黎月夕很不愿意这么做,但是杜忠波病歪歪地求了两句,他就无可奈何地拿了他的手机。

“没有,什么都没有。”黎月夕几乎翻遍网络每一个角落,很开心没有任何消息。

刚做完手术的杜忠波还很虚弱,脸上缺少血色,眉头微蹙,说道:“估计暂时被封锁了消息……再看看,有我的通缉令吗。”

“没有。”

“你看都没看……”

“没有就是没有。”

杜忠波苦笑了一下,可能是牵动了麻药劲过去的伤口,疼的他憋住气,忍耐了几秒钟的时间。黎月夕忧心忡忡地说:“你不要想那些,卢先生告诉我不会有事的。”

“他说的那些事我听着跟科幻小说似的,你还当真?”

两个小时前,副会长告诉他们两件事。一,跳跃时间、二,为了保密,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接受监理会的保护。

当时杜忠波撇撇嘴,说:“我都这样了,你就是赶我走,我也走不了。”

黎月夕至始至终都没说话,倒是副会长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提了一个问题:“我看到花鑫那次,他是跳跃过去的吗?”

副会长点点头,虽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却在心里暗暗想着——大老板为什么不要这孩子呢?

回到现实中,黎月夕所经历的事情让他很容易相信了副会长的说辞,他知道杜忠波不会相信。

“我跟你说过,我爸妈之前死过一次。”

杜忠波点点头。

“他们回来了,所以,我相信卢先生的话。”

“为什么别人都不记得,只有你记得?”

黎月夕闻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卢先生说他会告诉我原因。”

杜忠波长叹了一声:“画大饼吗?”

黎月夕嗫喏道:“至少安全了。”

安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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