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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权这一年来好歹都是跟着任一飞的,见任一飞猛地被踢出舱外,公权一紧张连忙关心了一句,却愣是被罗以歌强大的气场给瞬间震慑住了。

罗以歌那一脚出了将近七成的力道,被踹飞在地的任一飞,在螺旋桨呼啦着的大风中,当即卷缩着身体捂着自己的胸口。

任一飞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揪得他钻心的疼。

危慕裳看着罗以歌挺拔的背影,在看看舱门边低着头弯着腰不敢看他的公权,两者之间极大的反差,更显示出罗以歌气场强大中的强悍与狠戾。

在太过压抑的气氛中,危慕裳仍旧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插手进去,帮罗以歌消消火替公权求求情的意思。

对于罗以歌的行事风格,他向来有分寸头脑也分明的很,所以不管他做什么,只要不涉及到危慕裳自身,危慕裳几乎从不管他。

毅然挺立在机舱里的罗以歌,他深邃的瞳眸狂风暴雨的俯视着,趴伏在草地上的任一飞。

任一飞被踹过后,过了好半响才仿佛恢复了知觉,这才抬起头来去看直升机上的罗以歌。

跟罗以歌深黑不见底的瞳眸对视上的一刻,任一飞的心再次一抖,他看到了罗以歌在强忍着的暗流汹涌。

难道说,他已经没有机会了么。

火凰虽然名义上是黑道,但他跟以往的黑道有着一些本质的不同。

当初进入火凰的时候,任一飞学会的第一条规则与原则就是,兄弟是手足,绝不能抛下。

可当时那种情况,若不是西野桐有意放过任一飞,他肯定逃不出来的。

任一飞不是没犹豫过,不是没想过回来后他将会面对什么,但那个时候,他若不想死,除了逃他别无选择。

“BOSS!”

在跟罗以歌深邃漆黑的瞳眸对视了几眼后,任一飞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绷紧了身体笔直的站在直升机外,抿紧了嘴一双眼眸坚定执着的看着罗以歌。

任一飞虽然表现得跟没什么事一样,但从他紧皱的眉头和紧握着的双手中,可以看出他其实很紧张。

任一飞在等,等一个罗以歌对他的处罚。

又或者,罗以歌会直接把他丢在这片丛林,然后像他刚才那一脚一样,直接把他踢出火凰。

看着这样坚定执着的任一飞,罗以歌暗流汹涌的瞳眸,渐渐的就平复了下来。

在公权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层层冷汗时,他以为罗以歌会一直沉默下去的,但罗以歌却什么也没说,突然一个转身就又坐回到了危慕裳身旁。

任一飞的视线一直跟随着罗以歌的身影,当罗以歌坐下后,任一飞看着他敛着眸不说话的脸,这才有机会将他的视线,落到一旁的危慕裳身上。

任一飞之前就发现了机舱里有一个没见过的女孩,现在再看一眼,任一飞看着危慕裳那双淡然黑瞳及恬静淡雅的气质,仿佛一眼便从黑瞳里,看到她的与众不同般。

任一飞从没想过谁能跟罗以歌平起平坐坐在一起,更没有想过被罗以歌如此看重的人,会是一个女人。

公权看着脚下的视线里,见罗以歌的双脚一个扭转就走回了座椅,视线偷偷的往上瞟了一瞟,公权却突然跟危慕裳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危慕裳看着小心翼翼偷看罗以歌的公权,眼珠子一转就看了直升机外的任一飞一眼,示意公权把任一飞叫上来。

公权看着危慕裳的眼神,微垂着脑袋仿佛在瞪着危慕裳的他,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太过紧张精神太过集中的他,这才明白过来危慕裳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飞哥,快点上来!快点!”

有了嫂子的旨意,公权又偷偷瞄了一眼罗以歌,见他干脆闭着眼睛在养神后,他当即招着手让任一飞赶紧上直升机。

任一飞有注意到危慕裳和公权之间的眼神互动,这一刻,他有些明白危慕裳的身份了。

巨大的螺旋桨风中,任一飞的头发衣服被风吹得飘摇不已。

任一飞同样被吹的眯成一条缝隙的眼神,深深的看了危慕裳一眼后,他看了看沉默着像是默认的罗以歌,犹豫了一瞬,这才回应着公权的号召,重新上了直升机。

一直敛着眸竖着耳朵,仿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劳伦斯,他见公权将机舱门关上后,这才缓缓升起直升机,往来时方向飞去。

“说。”一身黑色西服,双手环胸的罗以歌,微微分开腿异常霸气的坐着,他眼睛也没睁开,就不冷不热的吐出了一个字。

罗以歌的气场很强大,但紧挨着他坐着的危慕裳,却一点也不受影响般。

危慕裳悠然自得的依靠着椅背,双手自然的垂放在身前,跟罗以歌不同的是,危慕裳的眼睛非但没闭上眼睛,反而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对面的任一飞和公权。

明明罗以歌没看他们,但在危慕裳太过淡然的眸光中,任一飞和公权还是眼眸半敛着,没敢抬眸去看到坐在对面,异常淡定的危慕裳和罗以歌。

罗以歌明明只说了一个字,但他这一个字,却在任一飞的心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我……咳,BOSS,今天火凰跟毛头有一笔军火交易,交易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就被包围了,本来我也逃不出来的,但有一个当兵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他故意放我走的。”

太过紧张的情绪中,任一飞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才发现喉咙沙哑得都快破音了,轻咳了一声后,这才将整件事情的经过简单描述了一遍。

“故意放你走?”

坐在任一飞身旁的公权,不等罗以歌有何回答,他听到任一飞的解释就错愕的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任一飞惊呼道。

“飞哥,这怎么可能?那帮条子都恨不得全灭了我们,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公权刚反问了一句,见任一飞一直看着罗以歌不看他,便又惊呼出好几个问号说道。

危慕裳也有些好奇的看着任一飞,一个当兵的故意放他走?这有点不太靠谱。

罗以歌的眼皮缓缓睁开,他看着任一飞定定的看着他,不像在说谎的眼神后,罗以歌这才唇瓣一张冷着声低低沉沉道:

“谁?”

“我不知道,不过他不是警察,是部队的人,他的臂章是一个狐狸头。”任一飞见罗以歌终于肯正眼看他后,他心中一喜,连忙回道。

“狐狸头?”

狐狸头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可以说是刻进危慕裳骨血里的,一听到任一飞说出这三个字,危慕裳眉头轻轻一皱就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这么说来,任一飞是跟刹狐特种部队的人撞上了,既然是刹狐的特种兵,K1有没有可能也在参与进去了。

“嗯,我不会看错的,就是狐狸头。这一个月来警方大力打击火凰的人中,经常能看到佩戴着狐狸头臂章的士兵,他们的身手很了得,我怀疑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特种兵。”

任一飞见危慕裳发出疑问后,看着她便一一解释起来,那双太过坚定的眼眸,唯恐危慕裳不相信他一般。

面对着任一飞太过肯定的眼神,危慕裳沉默了。

先不论任一飞说得是不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必有叛徒。

若任一飞说得是真的,那就表明刹狐特种部队有叛徒。

若任一飞说的是假的,也许任一飞会是火凰的叛徒。

危慕裳在刹狐奋战了那么多年,说实话,她不太愿意去相信刹狐会出现叛徒这种事。

如果任一飞说的是假的,那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以刹狐特种部队的整体作战力来说,危慕裳觉得任一飞不可能会逃得出来。

但任一飞现在又真真切切的坐在她对面,危慕裳不禁怀疑起,如果刹狐没出现叛徒,会不会任一飞其实警方的人,他才是火凰的叛徒,不然他怎么会逃得出来。

危慕裳在脑中将两种假象都设想了一番,但作为刹狐的特种战士,危慕裳显然比较偏向于,任一飞有可能会是叛徒这件事。

同样的沉默中,危慕裳的脑筋在快速的运转着推敲分析着剧情,罗以歌却在任一飞出口,心中瞬间清明了起来,更没有跟危慕裳一样,怀疑任一飞有可能是叛徒。

“这次暂且放过你,回去受罚。”

在罗以歌太过深邃的视线中,他瞳眸一派平静,声音也没多少起伏,冷冷的说出了任一飞这件事后的下场。

“是!任一飞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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