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征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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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大军开拔。除几位将军外,另有吏部尚书林如海,兵部左侍郎、皇家禁卫军统领等官员随御驾赶往西北。

林如海出发前才敢将此事告知唐氏,果然被唠叨了许久。

唐氏也不是拦着他报效朝廷,只是到底不放心自己的儿子,“你说你也是,恪尽职守,做好你的吏部尚书也就完了,何必跑到西北去?咱们家祖上虽也是因功封侯,可如今比不得从前了,你身上连一点拳脚功夫都没有,何苦来的。你能有今日的成就,你父亲知道了也必然满意的,也尽够了。咱们家的家底儿你也是知道的,哪里要你拼了命去挣这些。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有个万一,你让我们娘们儿怎么办。”

林如海倒是没想到母亲会以为他是要挣功名,只是真实原因又不能言说。这回的决定虽有些草率,但他重活一回总该为自己做些事。因道,“母亲多虑了,实在是皇上御驾亲征,政事也不能耽误,因此儿子才随驾同往。家里前头自有林升料理,后院之事只得劳烦母亲。大表兄这回也要随驾出征,因此儿子已托付了北静王爷,若是母亲有什么事,找人往北王家去也是一样的。”

唐氏掖了掖眼角的泪花,“我也知道,如今圣旨已下,多说无益。家里头的琐事你不必挂心,就咱们娘儿几个,还能出什么事不成。再说我那些个老姐们儿虽说不大走动,总比旁人强些,若是有人敢欺负到林府的头上来,真个是不想活了。倒是玉儿那里,你自去说清楚。前几日你忙得不着家,她就急着要找爹爹了,这回一去至迟也得明年才能回来,可是该伤心了。”

林如海有些羞愧,前几日安排大军开拔以及西北部署之事,被君祁叫着去商量了许久,直到夜深了也没个完。君祁趁势让他们几个留宿宫中,乃是天大的恩德。他欲推辞,只是其他几位大人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磕头谢恩了,他也不好特立独行。不过如今黛玉对他的亲近真是前世所不能比的,“可是玉儿又闹您了,我这就去说说她。只是这归期倒是真不好说,大军开往西北就要一个多月的,回来即便是轻装简行也得一个月,过年定是过不成了。若是方便,儿子会让人捎几封家书回来,若是没有母亲也别担忧。”

唐氏已然有些哽咽,“知道了,没有报信的倒好了,正是前头没什么变故呢。玉儿也是你宠出来的,我是降服不了的。她也懂事了,你好生跟她说就是,别太厉害了。”

林如海怕真把母亲的眼泪招出来,忙道,“可见母亲真心疼爱孙女,不都是一样宠着。儿子这就去看看玉儿,母亲好生休息吧。”

唐氏看着他出门,眼泪便掉了下来。说起来,除了当年去往江南游历,她这个儿子还真没离开家这么长时间。儿行千里母担忧,便是过了而立之年的儿子,她也是不放心的。因又吩咐人从家生子中寻了两个会拳脚的跟着林如海同往西北,好歹照应着些,又亲自打点行装,这才宽心一些。

黛玉这里倒是好说话,林如海说什么她都点头,乖乖的一点儿都不似前几日哭着喊着要爹爹的娇蛮样。贾敏听了这个消息却是怔愣良久,仔仔细细的把林如海从头到脚瞧了,似乎是要把人深深地印刻在心底。

大军缓慢行进,明黄色布帷遮盖着的驷马车架在大部队中异常显眼。为了节省时间,君祁特意选了皇帝仪仗中最宽敞的车架,一应生活起居皆在里头。京城的奏折和前线的奏报每日会有专人快马送来,他每日便在车内批阅。若是有事要同底下人商议,便叫人上来,横竖里头宽敞的很,多坐几个人绰绰有余。而一应随行人员中,掌宫内相戴权虽为近侍也多半作于车外,每日最常在里头的,便是吏部尚书林如海。

有点眼力的都知道,这位林大人乃是皇上宠臣,皇上明摆着是怕这位文官出身的大人不惯马上颠簸。只可怜了兵部侍郎等几个文官,自来也不曾这么长时间的骑过马,两条腿早被磨得伤痕累累,还有苦难言。只是他们又哪里知道,车架之中林如海正殚精竭虑的为皇帝陛下出谋划策。

君祁放下手中的东西,捏了捏鼻梁。车架再稳也还是有些颠簸,若平常坐着也就罢了,一看字儿就晕的慌。“怪道耶律齐那小子长得如此怪异,他生母竟是楼兰国的公主。”

林如海替他斟了一杯茶递过去,“楼兰国在鞑靼以西,国内土地更为贫瘠,多半都是沙漠。但因其乃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地,商贾往来,论国力不必鞑靼差几许。这耶律齐放着楼兰不去,为何竟是往这里来了。”

君祁喝了口茶,外头到底比不得宫里,没有上好的甘泉水泡茶,再好的茶叶也要变味了。好在这斟茶人换了,喝道嘴里竟是甜在心里。“这位公主二十年前远嫁鞑靼,本来两国联姻求一个太平罢了,该是好事。且这位公主被誉为西域第一美女,深受鞑靼国王宠爱,第二年便生下了大王子耶律齐。只可惜没过两年突然就死了,还是被害死的,因此楼兰跟鞑靼撕破了脸,再没来往过。楼兰同我朝向来无甚瓜葛,只是仿佛是有一年曾派使者来过,想来为的就是这事了。”

“原来如此,”那时林如海大概还在翰林院修书呢,这些事情自然不甚清楚,“只是耶律齐到底有楼兰王室的血脉,现任楼兰国国王该是他母舅?不知是不是会趁此机会,帮他妹子报仇雪恨。”

君祁笑道,“没这么简单。如今的楼兰国国王虽是耶律齐的母舅,年纪却比他也大不了多少,乃是前任国王的老来子。想必他连耶律齐的母亲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吧,哪里会替她报仇雪恨。倒是这位公主的死因成谜,多少传言都跟耶律定有关,想来这也是耶律齐对之恨之入骨的原因了。怪不得之前的事情那么顺利,他大概早就想着要除掉耶律定了。”

林如海一愣,竟是杀母之仇?只是一位公主之死竟导致一场干戈,免不了叹一句自古红颜多祸水。

君祁却笑道,“红颜祸水不过世人托词,不想如海也落了俗套了。若是修身克己,明辨是非,岂是他人能轻易带坏。那些人自堕美色,沉溺其中,最后还要将罪责推咎于女人,岂不可笑?又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说,若是朱者与墨者相处,该当如何?端看各自定力罢了。”

林如海恍然,才刚竟是把心里话说出去了。不过君祁之解倒也新鲜有趣,细细揣摩竟很是在理。“言之有理,受教,受教。”

君祁心情大好,连带着看前线战报的时候也并不像前几日那样愁眉紧锁,毕竟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这耶律定不愧是一员猛将,第一道防线已破。沈含章之意,若是援军迟迟不到,他那三万军马怕也抵挡不了多久。”

林如海一算日子,“那两万精兵再有三五日也该到了,当解燃眉之急。兵贵神速,只是大军如此速度的确太慢了些,只怕贻误了军机。”

君祁道,“我也担心,还是让唐晏再领三万人马先行,剩下的也要加快速度。说起来,唐晏还是你的表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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